《法院实习生》胡服燕射

8、七

　　“第三个、第三个……”吴邪念念有词数着，刚刚霍玲告诉自己，书记员的衣服是在男更衣室的第三排架子上。这个更衣室设计的和游泳时的更衣室有些相像。一排衣架两边是过一人高的大柜子，用以存放个人物品。其实很多法院现在已经不用这样简陋的更衣室了，但上级听三叔那只老狐狸说什么“保持历史原貌”，愣是没理会这件事。

　　“找到啦！”眼看那头顶的牌子上写了个三，小吴邪兴冲冲的拐进那一排去。

　　“啊啊啊啊……”

　　阳光打进来的地方，全都照在那个人的身上。半裸的身影，轮廓惊艳的让吴邪产生一种错觉。那从外表看起来消瘦的人，线条流畅完美，猿臂蜂腰，皮肤的白皙和那肩膀上浑然灵动的麒麟纹身如此的和谐，对比间又是如此炫目。那人微微回头，本是黑色的碎发间带着缕缕金色，黑阗的眼中淡定，露出漂亮的锁骨，将衬衫随意往身上一搭。

　　吴邪连忙一跳躲在了柜子后面，心中还有些蹦跳，却忘了刚刚自己叫的那么响亮，人家怎么可能没发现。

　　怎么……纹身？他到底是司法人员还是□□的啊？正愣着，突然感到前方出现了一片阴影，正好将自己的身子盖住，不由惊讶抬头，就见那人还是一脸没有表情的盯着自己。

　　更衣室里静静的，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着，突然吴邪喉头一动，咕咚咽了口吐沫。见那人终于转开了视线才松了口气。

　　乖乖，刚刚真是吓死自己了，一瞬间以为对方会吃人似的……又偷偷看了眼张起灵，心中更是郁闷，怎么三叔让自己跟了个这样奇怪的人？

　　吴邪正想着，就见那人嘴角轻动，吐出一个字——

　　“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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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更衣室中，正在脱鞋子的颜亦诗很疑惑的抬头，问旁边梳头发的霍玲，“怎么回事？好像是小无邪？”

　　霍玲拿着梳子，锲而不舍和还不完美的发型做斗争，恨不得把自己梳成一枣核，很镇定的答：“没事，别忘了头儿还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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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吴邪下意识抓住衣襟，紧张望了眼对方，啥意思？难道刚刚自己看了他，现在他要看回来？挠了挠头，心想这个人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你自愿脱的，小爷又不是故意看的！

　　见对方愣住，一副傻傻的样子看着自己，张起灵无奈，修长的手指放弃系第二个扣子，从衣架上取出一套衣服，看了一眼吴邪，吩咐道：“换上。”动作间，一大片细滑白皙的胸膛露出，完美的弧线一直止于腰线。

　　而这边，吴邪已经开始脸红了。不是为了眼前之人半裸的身材，也不是为了最一开始自己娘们唧唧的那声尖叫，而是为了自己又在此人面前丢脸了。心中暗骂道：死吴邪，你怎么就不能思无邪？丫的人家只是让你换衣服而已，虽然他看起来不是啥好人，但也没这么斤斤计较不是？！看回来？你在想什么？！

　　眼见某个小脑袋垂着头过来接过自己手中的衣服，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张起灵看着那因通红而显得透明的小耳朵，突然很想伸手摸一下。

　　吴邪内心还在检讨，手上动作不停。将外衣脱掉，放入柜子。然后是毛衣、衬衫……旁边静静等待的张起灵眉头微微皱起，这个人，怎么穿这么多？

　　细致如牛奶般的肌肤袒露，吴邪打了个寒颤。埋怨道：“这种天气还不给暖气，这不是想冻死人嘛！”突然想起身后的人是个闷油瓶，肯定不会回答自己，便闭上嘴巴，一心一意想尽快换好。

　　张起灵抿唇，淡然的眼光在吴邪身上逡巡而过。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清瘦。眼前的少年虽然身高不算矮，可骨骼似乎还未长开般，略带青涩。那腰身极瘦弱，似是一臂就可环抱。虽然是背对着自己，然仍然可以看到他一侧的肋骨。他虽然瘦，但是因为骨头架子小，身上的肉却不缺。所以看上去前胸并不是一溜的排骨，像是整块的奶油蛋糕。

　　吴邪将衣服套上，正在系扣子，却突然意识到身后半天没了动静。吴邪一慌，心说乖乖，难道走了？忙转头去看，却见张起灵正靠在一侧的柜子上，定定看着自己。

　　“大了。”听对方的语气竟是陈述，吴邪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看系上扣子仍显得空空荡荡的衬衫，吴邪有些无语。下意识照了下镜子，那镜中的人，顶着一头极个性的乱发，宽大的不像样子的衣服更显出清瘦。就像是偷穿父亲衣服的小学生，生生显出几分滑稽。

　　吴邪天性随性，是以穿衬衫是从不系风纪扣的。若是平时也罢，然而穿上这件宽大的衣服，就露出一对精巧的锁骨和大片的肌肤，生生让人感到几分诱惑。见那人犹不察觉，张起灵微微皱眉，走上前去帮那人将扣子席上。

　　“该走了，以后风纪扣要系上。”看了眼表，张起灵淡淡吩咐道，不知为何，看到对方天真的直视自己，有一点心烦。手指间还存留着对方肌肤上的温度，有些灼热。

　　吴邪见对方走过来替自己系扣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回忆起张起灵扣得一丝不苟的扣子，随即明白过来。法庭嘛，当然要庄重些。幸亏他提醒……吴邪吐了吐舌头，见张起灵穿着法袍率先而出，忙不迭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的脚步一停，吴邪差点撞到对方身上。惊魂未定之际，却见那人折返，从自己的那堆衣物中取了大衣，扔给了自己。

　　“穿上，上庭再脱。”

　　吴邪一愣，却是明白对方是怕自己在没有供暖的这段路上受凉，不由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

　　“那个，你不用？”

　　“不冷。”张起灵淡淡扫了一眼身后唇红齿白的少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去取那件衣服，也许是对方哆哆嗦嗦的样子太碍眼？

　　看到对方拽到二五八万的皱起了眉头，吴邪刚刚生出的一点好感全消，只咬牙切齿恨不得冻死那人算了。

　　张起灵走了出来，听到身后踢他脚步，知道吴邪跟了过来。他向隔壁出来的霍玲两人点了点头，脑中盘算着这更衣室的确是该申请些经费了。衣服还有供暖设施，看了一眼身后滑稽的吴邪，心想回去就打报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