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实习生》胡服燕射

2、一

　　“吴邪起床，吴邪起床……”按下响得正欢的闹铃，吴邪睡眼朦胧的睁开一线。

　　想他吴邪大好青年，过去为了司法考试不知浪费多少良晨的睡眠时间，纠结爬起来撑着眼皮夜读。如今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轮到他补回来了！看了眼外面仍旧漆黑的夜色，咧嘴想笑却先露出浅浅的酒窝。心想不枉自己定早了三个小时的闹钟……

　　想到自己还可以睡上三个小时，吴邪就心里就美滋滋的，幸福的想在床上打滚。

　　裹紧厚厚软软的羽绒被中，吴邪大呼一声：“睡丫的！”猫一样哼哼一声，大有一觉睡到地球毁灭的架势。

　　俗话说：做人不能安逸，安逸被人压。（谁说的？为娘说的！）

　　所以当吴邪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墨绿的电子闹钟上方方正正的“9：00”，愣了三秒。

　　随后，“啊啊啊啊……”一声旷古长久的惨叫回荡在公寓之中。爪子压了压飞起的软发，吴邪叼起一片面包，球儿一样的滚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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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喘着粗气，吴邪只觉得眼泪都被自己这百米冲刺的速度激了出来。站在大门正中，看了眼前面的建筑物，吴邪心下感慨，不忘给自己鼓劲——

　　此次第一天实习，能不能有饭碗在此一举……抬头感性的看了眼万里晴空，吴邪拍了拍自己的脸，振奋精神。皱起小眉头开始琢磨着如何给新同事们看到自己亲和的一面……如何努力工作，虚心求教。正给自己做着心理建树，身后的车鸣声很美面子的打断自己的思路。吴邪拧着小眉头回头，心说是谁这么不会挑时候？自己好不容易上进一次……回头看去，嘴巴下意识大大张开。

　　红色的Enzo Ferrari跑车，张扬跋扈到了极致……吴邪背书般回忆着杂志上的数据，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渴望的样子在别人眼中活脱脱像是一只渴望牛奶的猫咪。

　　车内之人看着外面因跑步而脸上微红，缓缓喘息而略张小口的炸毛小猫咪，墨镜后的眼睛一眯。看着那头发极可爱翘起的小东西看着自己的跑车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向后呆呆退了两步，让出了路，不禁心里道了句“有意思”。

　　吴邪只看着那跑车从自己身边而过，潇洒在前面大门前的电子打卡器处一停，一只极修长的左手伸出来，腕上一块劳力士手表看得吴邪又是一阵抓狂。那手持卡利落一刷，车子几乎在同时启动，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吴邪一阵羡慕。迟钝如吴邪一心只看着那车轮上不停转动的“小马”标志心中哀嚎，却未看到那车中之人墨镜之下闪动好奇，很欠扁的朝他笑了一下。

　　“啧啧……这么有钱啊……”吴邪不舍的看着那车远去，突然萌生了一股子仇富心理。“等小爷挣钱了，我也租一辆！”

　　旁边一个语气不善的声音插进来：“瞧你那点出息，也就是租一辆。”

　　听到摆明了嘲讽的语气，吴邪心里一火，心说这是谁？炸毛怒目视去，就被身后一人敲了个爆栗。

　　“啊！”一缩脖子，吴邪含泪揉着脑袋。“要不要这么疼啊！小爷就是被你这么敲笨的。”

　　“你也承认你笨啊？”西装革履的男子脸上冷笑，声音拖得长长的。吴邪圆圆的眼珠一转，立刻明白此人一定是在家受了老妈的气，还未发泄。

　　见吴邪躲开，男人笑得更加阴冷，“怎么才来啊你？电话也没接，手机又丢了？”

　　吴邪脸上一红，回想起自己丢手机的光辉记录。半天才反应上来，从口袋里掏出被自己昨夜静音的手机。瞄了一眼——

　　13个未接来电。4个是眼前之人的，另外9个……吴邪冷汗直流，下意识咬得嘴唇都白了。

　　“嘿，反了你还，说话啊？”

　　心里正烦待会儿如何解释，见对方来横的，吴邪立刻炸毛。心说小爷难道就这么好惹？被你解子扬欺负了25年，难道工作了还要被你欺压？

　　“你不是也才来？”吴邪挑眉反驳，见对方爪子向自己脑袋伸来，戒备的向后跳了一步。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假动作而已，手指根本都懒得向自己一伸。不禁尴尬摸摸鼻子，却死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多少有点丢人。

　　“混到我这份儿上，多晚来都一样。”丝毫不见脸红，男子眉也挑的厉害，“不过你这才实习第一天，不怕法院把你打发回去？”

　　吴邪听言一愣，脑中小剧场顿时回放——

　　民商法系主任齐羽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语重心长道：“小邪啊，我给你安排过银行、检察院……”温然和蔼的说了十七八项，见自家学生的脑袋越来越低，安慰道：“其实也不全是你的问题，你虽然笨一点，但是还是挺……”博学宽容的脑子转了转，突然有些安慰不下去。但看见对方小猫一样哀怨的眼神，齐羽心下不忍继续道：“这次去法院实习，你可要把握啊……”

　　吴邪眼中感动的小星星直冒，刚想感谢却听到那更加委婉和蔼的声音——

　　“要是再不解决……老师今年的年终奖金可是又没了啊，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吧？”吴邪细心，微微抬头发现从自己的角度看去，对方细长手指下的瓷杯突然出现了一丝不明显的裂痕。

　　至此回忆完毕，吴邪生生打了个寒颤。

　　“想什么呢你？齐老头子威胁你了？”看着将心思完全写在脸上的吴邪，解子扬有些无奈。心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发小兼师弟？系里那个老头子不被他气死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费劲给他找工作，可在银行工作遇到抢银行的，在检察院工作遇到检察院爆炸，无邪？我看是有邪才对！

　　此刻看到吴邪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眼中写满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呆傻样子，气就不打一起出。“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业问题一天没解决，老头子那边就不算是百分之百就业率。想我们法学院，出来你这么个人才还真是……你自己说说你扯老头子系里就业率的后腿多少年了？刑法系那个李四地已经笑了不知道多少次……”解子扬哂道，但见对方低沉的小脑袋，还是有些不忍。“算了算了，一会儿见到院长直接说让我带你，知道了吗？”

　　“哦。”吴邪心里白眼，心说自己工作迟迟未决又不是自己的问题。想自己秉性善良、易于相处，可为毛偏偏碰到那么多邪事，以至于以前实习的单位不得不信邪退人？

　　做人做到自己这个程度，其实也是很强大的。

　　吴邪虽然是大聪明没有，但小聪明还是不少。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摸清了眼前之人吃软不吃硬，未免再受语言攻击，便保持无精打采加羡慕渴望的表情道：“什么时候我能混到老痒你这个级别？这样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迟到了……”

　　吴邪说完，很满意自己声情并茂的语气。但等了等，却没有听到自己意料之中的回答，不禁疑惑抬头，就见面前的老痒一脸青绿僵直的看着后面。吴邪小动物般突然感到后脖子一冷，还未扭过去，就听到一个低气压的声音：“吴邪，来我办公室一下。子扬，你一会儿也去一趟。”面色阴沉的中年人看着大门口丢人现眼的两人，嘴角无力的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