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Onlooker》啵糖小章鱼

35、打碎风，幻化成雾

　　清亮的皮鞋脚步声在蜿蜒绕上的楼梯内回荡。
　　从塔楼石砌的窗户，可接着淡蓝的灯光望到对面榆氏标志性的城堡。奇怪的形状，奇怪的颜色，奇怪的品味，纵然诧异却不得不叹服于建筑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红发的男人望着旋转而上的通道，不禁皱了皱眉：在指环争夺战前让我来这里，这样真的好吗，九代首领？

　　“你们觉得榆氏和彭格列是怎样的关系？”杞阡陌问道。
　　“相互谋利，相互牵制。”龙司郁毫不犹豫地回答。
　　杞阡陌点了点头，“那你们认为，真的有所谓的双赢吗？”
　　叶棠皱眉，“为什么没有？”
　　“其他人我是不知道，但至少榆黔——我父亲，不会这样想。”杞阡陌双手环抱，右手掌搭于左上臂处，“在他眼里，永远只有弱者被强者利用，强者利用弱者达到更上一步的成功罢了。没有绝对的敌友之分。”
　　“但是，榆氏跟彭格列领域不一样啊。榆氏不是黑手党。”
　　“你觉得榆氏是怎样垄断前四大消费热点的？”
　　“……”
　　“没有黑手党在背后的瓜分与支持，物业不可能会扩大得如此之广。你应该很清楚吧，阿郁。”
　　龙司郁沉默不语，杞阡陌又望向叶棠。“你认为SAI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初任社长创社时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
　　安睡的地方……
　　“但是，现在的SAI只是榆氏用来与黑手党打好关系的一个道具罢了，而我们，作为在榆氏里并不讨好的道具，能有其他选择吗？”顿了顿，杞阡陌的语气温柔了起来，“对不起，这段时间就难为你们纠结一些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即使在结束之前你仍旧讨厌这样的生活方式？”龙司郁费力让自己不去疑惑“结束”的含义。
　　杞阡陌轻轻地笑了，浅色的眼眸似覆上一层粼粼水膜，“在时机成熟之前，我需要忍。”
　　在条件具备，准备充分之前，我必须要忍。
　　空气有变稀薄的趋势。杞阡陌解开了附近厚度为一米的真空隔音罩。反正要紧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龙司郁或许难以察觉到，但同样习武的叶棠却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是空领域的能力。叶棠暗想，果然……
　　龙司郁抬腕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二十分了，想想阡陌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便提出出去买些东西。杞阡陌让叶棠跟着去，以免他遇到什么嗜好奇怪的人。估摸二人走到医院外时，杞阡陌发了条短信给龙司郁：跟叶棠去吃面，叫老板往碗底里铺鱼皮碗壁里贴鱼皮面外面包鱼皮，顺便要碗鱼皮汤多加鱼皮少加汤最好有成糊的趋势。让把以上全部吃光光包括渣和葱花。不要照相留念我相信你。万一叶棠没有表现我想象中的高兴……你懂的。
　　那个“……”吓得龙司郁差点丢了手机。我懂，我当然懂，不就觉得某人太拽某人帮腔而要教训一下某两人嘛！这简直就是一石二鸟，让我去逼自己的兄弟跳火坑你让我情何以堪！
　　龙司郁木着脸把手机递给叶棠，然后看到男生的脸一片惨白。
　　“叶棠，你是知道的，我不信任你在阡陌面前的演技。”
　　“……”

　　杞阡陌收起手机，头轻轻靠着墙壁。
　　明明死寂一片，却觉得……镇流器的声音很刺耳。白色的灯光，太晃眼了。
　　杞阡陌闭上双眼，眼皮内是灰色的世界。

　　什么声音？河流？哗啦哗啦的，水声吗？
　　什么声音？树木？唰啦唰啦的，叶子吗？
　　诶诶……幻觉？
　　风眨了几下眼睛，清醒在迷茫里挣扎了几下才浮现。面前绿草如甸，细柳娇媚的景象却让她吓了一跳。
　　我、我不是在医院里了吗？这里是……哪里？
　　“风——”
　　心脏一紧。谁？
　　“风——”
　　男生低沉而优雅，一如沁于空气中的湿润迷雾。
　　“风——”
　　有影掠过，即使已左顾右盼亦依旧难以捕捉到那或风或雾……或人的身影。
　　“谁在那里？”鼓起勇气，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在这里。”循声转身，却见身躯颀长的少年扣着单薄的衬衫，嘴角抹着温柔的笑容，静静地站着。
　　“你是……”风不敢相信，双眼睁大。
　　“我的名字是，六道骸。”少年开口道，左眼的湛蓝柔和似蓬松的云，“因为身体的缘故，我的行动……需要你的帮助。”
　　风脑子里一嗡，兴奋、疑惑与不安在不断地扯着自己的脑髓与头发尖叫喧嚣。
　　帮助——力量……我的力量！我的力量！！
　　少年却正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希望……”
　　“可以！”语气之干脆让风自身亦吓了一跳，“有什么能帮上的话，我会全力以赴的，请不必客气！”坚定而执着，甚至带有了难以置信的些许热血。然而，这确实是自己。
　　“会有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事的。”女生当时的神情肯定，是梦却不是梦。我的力量——真的有吗？不，即使答案是没有，也已经无所谓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幻觉，不是——梦。他说他需要我，需要我的力量……幻夜也好，这缕蚁光已让我无法自拔地走了下去，所以……
　　“请告诉我，您想要些什么，还欠缺些什么，我能为您做些什么——骸大人！”

　　六道骸静静地看着小小的脸蛋上全是倔强的风，心生疑惑。这孩子……性格应当更胆小才对，但是现在，这状况是……
　　蝶翼般的眼睫毛轻轻一眨，某人明了了。
　　“kufufufu……我知道了。”六道骸唇角弧度有更进一步上拉的意味，“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阡陌便可以了，我亲爱的风，不——库洛姆。”

　　感觉上，自己的名字第一次被完整而温柔地叫了出来。那个单词，好听得要让自己潸然泪下。
　　柔光包裹着全身，就像是浸泡在充盈的羊水里一般，初生前的安心，平静地于体内舒展。
　　微微睁眼，光线黏住了右眼下眼睑和睫毛。左眼一片沉寂。直到适应这光亮以后，风才看到一声不发地看着自己醒来的女生。
　　“姐姐……”声音因喉咙长时间的滴水未进而略显沙哑。杞阡陌边“嗯？”了一声，边用棉签往风的唇上抹水。
　　“姐姐……”风喃喃道，“我见到骸大人了……”
　　“……”
　　“他说……他需要我的力量……”
　　“……我知道。”
　　“他帮我起了个名字……是新的名字……叫‘库洛姆’……”
　　“是吗？”
　　“就像是姐姐你说的那样呢……实现了……”

　　实现了。
　　洁白的床单铺在身下，不知名的液体顺着针管输入体内，枕头较之床铺微微隆起。日光从半敞帘子的窗户沁入，一束束，游着欢愉的金色的尘埃。
　　只是刚好被照到而已……因为，整间房子里，都是这样在欢歌起舞的颗粒悬浮物啊。
　　杞阡陌静静地看着女生抿起的唇角，以及，自眼角不可抑止地滑下的透明。

　　“呐……姐姐……我觉得，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