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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第二零七章 番外八 ...

  •   【对于云青青来说,“养孩子”这个课题是她这辈子遇上的最难攻克的项目。

      在遇到云霄之前,云青青仅有的带孩经验来自于她的表兄弟姐妹的儿女,但那每次不超过四个小时的、非独处的、仅做娱乐的经历,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承担起一个母亲的重任。

      ——尤其是云霄还是一个身体不好但是活泼过头的孩子。

      在云霄还不记事的最开始那几年里,云青青时常整夜整夜睡不着,一会儿幻想云霄长大后的模样,一会儿又焦虑自己能否养育出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还经常为了没影子的“孩子长歪了怎么办”、“孩子早恋怎么办”、“孩子被欺负怎么办”……等等一系列问题生气或是郁闷,然后她就躲在被子里打开直播跟观众们一遍遍地唠嗑,絮絮叨叨、不厌其烦,搞得许多深夜借天幕学习的观众很受打扰,恨不得飞过去捂住她的嘴。

      虽然她没有经历生育的痛楚,但云青青过得并不舒坦,在云霄同学从襁褓到开始学着抬头、翻身、坐起、站立、走路、说话的过程中,不论白天黑夜隔几个小时喂奶和换尿布、孩子不分日夜地哭闹、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带来的生理和心理双重折磨、和老一辈不同的育儿观念导致的分歧和争吵……这些作为母亲要遭受的困难她都一一经历了一遍,用云青青自己的话说:

      “什么养儿防老?养儿一岁,我起码要老三岁。”】

      .

      唐太宗时空。

      李世民一手小心翼翼地抱着较原历史迟来了几年的二女儿,另一只手揽着长孙皇后,偏头絮语:“原来养一个孩子如此劳心劳力!观音婢,着实辛苦你了。”

      长孙皇后靠在李世民肩上,满眼温柔地看着在襁褓里吐泡泡的女儿,温声道:“不论秦王妃还是皇后,从我怀胎开始就有侍女婆子无微不至地照料,生产之后孩子又有奶娘喂养、侍女看顾,无需如云娘子一般事事亲力亲为,已算得上轻松了。”

      “哪能这么算呢?”李世民轻轻摇头,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怀胎十月的辛苦尚且不论,孩子出生以后,你既要哺育儿女,又要操持王府、后宫诸多事宜,其中耗费的心血又岂是几个嬷嬷宫女能够替代的?”

      尤其是头几个孩子陆陆续续降生的那几年,正是他与隐太子一系的争斗愈演愈烈的时期,身为秦王妃又要打理后宅、教养孩子,还要操心前朝的示事宜,担忧若是夫君落败,偌大一个王府诸多人的去处……

      当时种种,如今一一想来,李世民心中更为动容。

      “我读史书,看两汉之时,皇子皇女皆可从母之姓,诸汉文之女馆陶公主刘嫖称‘窦太主’、汉景长子刘荣称‘栗太子’、汉武太子刘据称‘卫太子’、汉宣太子刘奭称‘许太子’……”李世民顿了顿,垂眸看向怀中的女儿,声音不自觉地变夹,“自后世而言汉唐并称,朕也有朕的长孙公主呀。”

      长孙皇后先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待反应过来李世民话中深意之后,连忙坐正了身子,神情严肃地看向李世民:“陛下此言何意?长孙一族身为后族,已深受君恩,若再……”

      “诶,观音婢,你先听我说完。”
      长孙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世民就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长孙皇后便静静听他继续说,却见李世民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羞赧。

      “朕的后宫既有杨妃这般前朝宗室女,又有阴妃这般与我有血仇的女子。”不知为何,竟感觉背后升起一丝凉意,李世民顿了顿,将这份错觉抛诸脑后,“虽说如今国朝安定、天下太平,但仍有宵小于暗地里意欲搅风弄雨,妄图祸乱我朝纲纪。

      若允许皇嗣从母之姓,以半子之身复母族祭祀,想来那些遗臣旧部要么感念朕恩,从此作罢,要么贼心不死,勾连上下;无论如何,只要他们有所动作,朕就能顺藤摸瓜,揪出这些贼子!”

      不论是有什么目的,只要有人想要竖起旧主的旗帜用以招揽残部,他们难道还能绕过这些在血缘上更近、在法理上更名正言顺、还更有可能问鼎至尊之位的皇子们吗?

      李世民怕的不是他们有动作,而是怕他们在阴沟里蝇营狗苟,扰乱他富民强国、开疆拓土的大计!

      长孙皇后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既为那些后宫中的女子和尚且无辜的稚子担忧,这飞来横祸将她们牵扯进斗争的漩涡,但也正是这一份感同身受让她知道,不论是杨妃还是阴妃都很难拒绝这个诱惑;而只要她们和她们的孩子没有歹念,就算李世民藉此想要拔出藏在暗地里的毒瘤,也不会对她们做什么。

      于公于私,这似乎都是一件好事。

      但长孙皇后隐隐想到:若真有不轨者私连后妃皇嗣,是否会使她们生出原不会有的野心?或许她们原能够安稳一生,却要遭受这无端的试探和怀疑……

      但,长孙皇后终究还是站在她的丈夫一起的,只是她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道:“既然事关前朝,还请陛下明日召集诸公商议。”

      李世民松了口气,含笑解释。
      “那是自然,不过此事与后宫息息相关,我自然先要与你这后宫之主商议一番。”

      .

      汉武帝时空。

      皇太子刘据因这两年开始换牙——尤其是这段时间掉了门牙——而渐渐变得少言,同时,他开始启蒙读书,与卫皇后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这一日,他早早地来到椒房殿向母亲请安,同时奉上了一份手抄的《孝经》。

      刘彻奇道:“这些日子你神神秘秘的,就是在抄写这个?”

      刘据板着小脸,惜字如金:“回父皇话,是的。”

      在发现自己说出口的“父皇”两个字漏风之后,刘据的神色更加严肃了。

      卫皇后果然十分感动,她双眼噙泪,细细抚摸着尚且稚嫩的墨字:“吾儿有心了。”

      “儿子观云女郎为幼女心力交瘁,方知母后不易。适逢、恰逢母后生辰将至,儿子特意手抄《孝经》献上,聊表孝心。”刘据缓缓地开口解释,“孩儿本欲在母后寿辰当日献上,但心潮汹涌,竟不能待,今日匆匆拜见提前奉上,只想叫母亲知道,生恩养恩孩儿谨记心中,绝不敢忘。”

      卫皇后眼中的泪珠顿时滚落下来,上前搂住儿子的肩膀,哽咽道:“吾儿!”

      刘彻的眼神也柔和下来,欣慰开口:“善!吾儿至孝!”

      不过看着刘据抿着嘴微笑,刘彻心中促狭陡生,含笑调侃:“不过你今日献上的可就算不得你母后的生辰礼了,就剩几日时间,你可得好好筹备,莫让你母后在生辰当日失望啊。”

      “啊?”刘据目瞪口呆。

      .

      【“为什么我国上专业岗的时候都要考证考级,为什么做人父母这么专业的事情没有对应的考试啊!”

      在又一次和云霄小朋友发生争吵、沟通无果之后,云青青抓狂地对着观众们吐槽。

      “就不能有个培训班告诉我怎么做人的爹妈吗?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给我划分一个清晰的边界,要做什么、要做到什么程度给我一个明确的指标,而不是让我一无所知地开始摸索,毫无试错余地地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

      云青青深受无法和孩子有效沟通的折磨,仿佛每一次的分歧最后都有一个人委屈地妥协,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求助外界的力量——

      她报了一个班。

      专门教人专门解读孩子的行为和心理,以及怎么调整情绪、有效沟通。】

      .

      秦始皇时空。

      对于始皇帝来说,他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就算没有长大,他也不是云青青这种能考虑孩子方方面面的父母,就算是还有些年纪小的,他既没有心力也不愿花费这个心力去揣摩孩子的心理问题,于是他只当做一个闲暇时候的消遣来观看云青青的这番动作。

      倒是扶苏很有些共情。

      扶苏早已成婚,长子长女都已经懂事,因为心中某些不便言说的情结,他选择亲自教养这两个孩子(再往下的就没有这么多精力了),如今两个孩子均已开蒙,但他却觉得随着孩子们年岁渐长,父子、父女之间逐渐有了嫌隙。

      这种变化来得隐秘而悄无声息,仿佛某一日福至心灵,扶苏就发现他与孩子们早已生疏了许多,他找不出原因,但扶苏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他曾经不愿意面对的父亲的模样。

      他不愿意做一个高高在上的严父,所以他为此很是苦恼,但这苦恼又实在无从诉说,因为如今天下哪个父亲不是这样?说出去不仅得不到解答,反而会徒增笑料。

      于是云青青的培训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而在为始皇帝分担政务的间隙,扶苏也拿着府中稚子的种种趣事说与始皇帝解乏,间或夹杂着一些无伤大雅的育儿困惑。

      “哪里来得怎么复杂?孩子还小,自然有些不懂事,待到日后长大成人,自然就通晓世事、进退有度了。”

      始皇帝不理解扶苏的小心翼翼,因为就他的人生经验而言,孩子生下来自然就会长大,养得粗放或是精细都无妨,健康成人之后父亲再稍加教导和管束自然就能成材——具体以他自己和扶苏为例。

      “更何况,你既为君父,当有君父的威严,若是连儿女都要一味地曲意逢迎,日后又如何震慑天下臣民呢?”

      扶苏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赞同父亲的想法,但他的反驳之言在目光触及父亲斑白的鬓角之后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俯身行礼道:“儿臣受教。”

      ——反驳的话不说,但至于具体怎么做,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昔日头铁到敢在朝堂上直接怼始皇帝的长公子都学会了这一套,不知始皇帝知晓是否会觉得他终于有所长进?别说是不是对着始皇帝,但扶苏至少懂得变通了不是吗。

      不过既然扶苏提到了孩子,始皇帝便命人将皇长孙和皇女孙[1]带来,祖孙三代一享天伦。

      虽然他对儿子严厉,但对孙辈还是慈和了许多的,至少皇长孙和长孙女进门行礼之后,便在始皇帝的招手下脚步轻快地一左一右抱住了祖父的手臂,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述读书时的趣事。

      扶·眼睁睁看着·融不进这和乐融融一幕·苏:……那我走?

      .

      宋高宗时空。

      在先帝被女使刺杀之后,朝堂很是动荡了一番。

      先是先帝驾崩的消息经由天幕迅速传遍天下,这就让秘不发丧的可能化为乌有,朝堂诸公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又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父死子继,应当由先帝的长子赵旉继位,另一派则认为主少国疑,主张在宗室中择优继位。

      这两派同时遇到了难题,先皇后如今尚在敌营,中宫无主,以贵妃吴氏与张氏为尊,赵旉的生母潘氏虽有诞育皇嗣之功,但终究只是一个贤妃,若是赵旉继位,该由哪位娘娘垂帘听政?

      而赵宋的宗室,早在靖康之难的时候就被金人一锅端去北方了,如今朝臣们在南方找来找去,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双方僵持了许久,最后各退了一步。

      由皇长子赵旉继位,遥尊刑皇后为皇太后,由贤太妃抚育幼帝,代为垂帘听政,朝堂诸事由组建的内阁处理之后交由贤太妃代为裁决,同时令赵士珸为镇抚使,统管北伐抗金诸事,有
      便宜行事之权。

      如今小皇帝在各方博弈之下长大,谁都想在皇帝心中留下更多的好印象,藉由这份情谊谋求更多的权力,只是要如何与幼童沟通实在是为难这些肱骨之臣们,云青青每一次的气急败坏与无能为力都令他们格外感同身受。

      这下一见云青青报名的课程,实在是久旱逢霖、喜从天降,赶忙呼唤仆役书童研墨铺纸,亲笔记录下这字字真言,唯恐有所遗漏。

      一时间临安纸贵,前朝后宫都在疯狂进修。

      没办法,大家都太想进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史记·陈丞相世家》里说陈平的妻子“张负女孙五嫁而夫辄死,人莫敢娶。”《汉书·张汤传》里又说“其女孙敬为霍氏外属妇,当相坐。”女孙的释义就是孙女,这里引用“女孙”这个称呼就是“女公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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