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末日纪实》清粥小酒

47、信封

　　怎么他们都是人，自己这一家子就不是了？

　　朱正杰严词拒绝，这下家里又吵成了一团。

　　......

　　积水倒灌的人家不止朱正杰他们一户，家家户户都在为此烦恼着。

　　村子里的院子里没有铺砖石的习惯，往往都是泥土地。成年累月的踩下去多少会塌陷些。以前没有人注意这些，毕竟这在农村生活里是小事中的小事。

　　可到如今却成了不可疏忽的大事。

　　酸雨本就有腐蚀性，高强度雨水积淤在一处，不久就将泥土腐蚀的更深。这便形成了恶性循环，凹陷的泥地导致更多的雨水淤积，隐隐有向屋内倒灌的势头。

　　此时的村长叶成炳家则是一片凝重。

　　叶成炳久违地点起了烟，手中的烟受潮严重，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勉强点燃。

　　叶成炳吸了几口，烟头要燃不燃，也不知吸进嘴里是什么滋味。可他此时也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思考这些。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门前湿润的地面。

　　叶成炳家的屋门里头才是低低的门槛。此时也因为这个，叶成炳能看见木头门缝里蔓延的水迹。

　　“爸，别看了。”叶灿嗓音沙哑，时不时低咳几声。

　　“屋里头还有门槛拦着呢，水肯定淹不了。”

　　“你别操心这个，回里头屋里躺着去，这里呛。”

　　张灿低低应了一身，掀起帘子进了里屋。

　　房间里面有门槛，如果能坚持不被腐蚀坏的话，这积水暂时也不会倒灌进屋子。

　　可是积水不一定进来，空气进得来。

　　叶成炳想起家里这两天接连不断的咳嗽，忍不住吞吞口水，喉咙像是被刀划过般痛意明显。

　　门槛拦得住积水，这空气可是拦不了啊。

　　......

　　天色愈来愈暗，钟表上的时针才堪堪指到六上，屋外却已经黑透。

　　屋里安静极了，这段时间因为断电大家的生活作息健康了不少。才七点多，叶叔就哄着几个小豆丁睡着了。大家也都觉得百无聊赖，干脆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叶清清和顾母回自己房间也都沉沉睡去。

　　蒋词躺在顾圻的怀里，任凭男人沉稳的呼吸声扫到后颈。被男人牢牢地拥在怀里，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走。

　　他将意识探入空间内，可这一次没有小草人的接引，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空间。

　　蒋词隐隐之间觉得仿佛有什么屏障在阻拦他进入似的。他愈是想要强行进入，脑袋就像是被针扎似的难受。

　　蒋词不得不放弃。

　　就在他将意识拉回的一瞬间，熟悉的一股吸力将他卷进了空间。

　　蒋词掀起眼皮，入目的还是熟悉的圆溜溜的小脚。

　　他叹口气，又凑近小草人了些，直到小草人周身微弱的光将他包围后才席地坐下。不出意外的，进空间后仿若压在心头的沉重感只有靠近小草人的时候才能微微减弱些。

　　蒋词让自己视线与小草人持平，面对着豆豆眼的小草人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过了。”小草人嘴巴处的线一鼓一鼓，犹豫一瞬又开口道：“我是种子。”

　　“那好吧。”蒋词见问不出来什么，也不多做无用功，转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下小草人原地跳了跳，蹦跶来蹦跶去在一个角落里掏出一张被细心折好的纸。

　　纸张并不干净，纸面上又被蹭开的土色指印。像是有人来不及将手洗干净就偷偷写下这封信件似的。

　　蒋词疑惑地接过信纸，将其展开，顶着小草人周身微弱的光看去。

　　‘小乖，很开心，不对，很荣幸可以和你在一起。很抱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你有一场正式的告白。感谢你愿意和现在一无所有的我在一起，我很自私，想要你在一起一辈子，更想有办法将你我永远捆绑在一起。念及此，于情于理我应该有定情信物送你。

　　这是我外婆当年作为传家宝留给我的空间戒指，里面可以储存许多物品。现在戒指暂时是空的，不过别急，我会尽快攒够食物，然后亲手将这枚戒指作为嫁礼戴到你的手上，让你成为我永远的爱人。

　　我曾羞于向你坦白我的爱，但将戒指送与你的那一刻，我会鼓起我所有的勇气对你说：我对你的心意一如往日，不曾改变。我爱你，蒋词。’

　　蒋词愣愣地盯着着信上的“至爱人蒋词，其夫顾圻留”的字样，眼泪一瞬流了下来。

　　“这是什么？”蒋词的声音轻到极点。泪水滴在纸上将字迹晕开，蒋词连忙将脸撇开，粗鲁地将脸颊上的泪水擦干后，才又将视线移了回来，眼神一瞬不移地盯着纸上稍有些凌乱的字。

　　顾圻的字迹向来不是特别好看，下笔的时候横平竖直像是学生般乖巧。他几乎都能想到顾圻当时怎么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拿出纸笔，一笔一划地边念边写。又想将字迹写的再端正些，又怕被他发现忍不住加快写字速度。

　　“你忘了吗？”小草人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是上一世的顾圻给你的呀？”

　　“上一世？”心中飘摇的心思在这一刻落了地，每一个字像是刀锋刺入蒋词的心脏，让他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自然是上一世，只有上一世的顾圻还没亲口告诉过我，他爱我。他到临死也只是说让我好好活下去。”蒋词忍不住喃喃道。

　　巨大的悲伤拢上他的心头。

　　怪不得，怪不得那时的顾圻早出晚归，拼了命的寻找食物。每当他以为粮食告罄想要一起出门寻找的时候都会被顾圻拦下。

　　“物资多的是，别担心，我就是出去打探打探消息。”那时的顾圻摸摸他的脑袋，又忍不住亲亲他的唇角，眼里是让人沉醉的温柔。

　　蒋词见平时吃喝并不过于节俭，也就放下心不曾管过。他一直知道顾圻有一个空间，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空间里有食物。

　　连顾圻死后，他拿到戒指后看到戒指中堆积的食物也都以为这是末日前的存货。

　　哪些食物让他在失去顾圻后，最艰难的日子里活了下来。

　　如此计之深远。

　　顾圻连死后都在保佑他活了下来。

　　蒋词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泪像是要哭尽一般，忍了又忍，才含着泪意恨恨地看向小草人：“你是在哪找到的？”

　　他此时无力计较自己如何重来一世，而小草人又是怎么知道他重生的。他将信纸贴向心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快速跳动的心脏沉寂下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封信。那小草人又是怎么拿出来的？

　　“它在空间的最深处。”小草人像是不曾注意到蒋词的痛苦，又似乎是根本感知不到他人的情绪一般。它侧了侧身子，抬直的小圆手指向雾气深处。

　　“那里明明无法放置任何东西。”蒋词向来形容不出空间的大小，在空间雾气的深处，是他的意识从未踏足的地方。

　　“那只是你没办法过去而已。”小草人不顾蒋词的崩溃，继续说道：“你不是戒指的主人。”

　　“上一世的顾圻能踏入的空间比你和这一世的顾圻大得多。”

　　“那我怎么样才能过去？”蒋词继续问。

　　“帮助我。”小草人的豆豆眼和蒋词对视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你帮助我长大，我可以帮助你解开戒指的封印。”

　　.......

　　顾圻睡得正熟，无意识抱紧自家爱人，唇熟捻地想在蒋词唇上落下一吻却猛地落空。

　　顾圻瞬间睁开眼，眼里的迷茫刚刚散去，蒋词又回到了他的怀里。快的仿佛刚才怀抱里的落空感都是他的幻觉。

　　“小乖......”他咕哝着清清喊道，话还没说完，就被蒋词搂了个满怀。

　　顾圻下意识含住蒋词送上的唇，还未反应过来，蒋词的舌尖就已探了进来。

　　顾圻晕乎的脑子终于在蒋词急切的吻中回过神，他被亲的气喘吁吁，却要控制着声音以防打扰到身侧的家人。

　　蒋词恋恋不舍地收回唇舌，下一秒靠近顾圻的耳畔轻轻说道：“去厕所。”

　　夜里静得出奇，淅淅沥沥的雨声冲刷着躁动不安的气氛。

　　厕所门发出“咔哒”的关闭声，在黑夜里是不小的动静。

　　可是此时的两人都无暇顾及。在门关闭的一瞬间，两个人像是被吸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贴在一起。

　　厕所没有开灯，互相也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是两人狂跳的心脏，急促的呼吸都说明两个人现在并不冷静。

　　“小乖.....”顾圻声音嘶哑，下一刻又被蒋词叼住了唇。

　　厕所里隐约流出不甚明显的水声，与屋外的雨一般并不引人注意。

　　“顾圻，小七，我的小七.....”蒋词沉沉喊着，一句又一句痴缠的语调让顾圻拢在他腰间的手忍不住的收紧。

　　许久未做，两个人的反应都无比明显。顾圻正准备暂时先解决一下，却被握住了手。

　　“做吗？”

　　“在这儿？”两人的唇刚刚分开又极快地贴在一起。

　　“就在这儿，在厕所。”

　　“没东西，我怕你受伤。”顾圻虽蠢蠢欲动，却也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