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末日纪实》清粥小酒

31、内外

　　“你们干嘛呀！我就要吃！”本来想吃苹果的叶阳不懂为什么两个小姐妹一起发脾气，他还是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喊道。

　　叶果嗷地一嗓子哭出声，场面立刻一发不可收拾。

　　前前后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场面就乱作一团。

　　蒋词看着莫名其妙吵起来的一堆小屁孩，心里想果然自己永远不会喜欢小孩子。

　　笑得时候是天使，闹得时候就是恶魔。

　　顾母和叶叔连忙分开几个小孩子，各自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蒋词这边趴在抱枕上，等着自己的男人，望眼欲穿。

　　不一会儿顾圻冒雨回来。第一时间先摘掉了身上一堆防护用品。汗水顺着额角流下，顾圻想说些什么，却被蒋词赶去洗澡。

　　“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家里空调开着别受凉了。”

　　顾圻乖乖去洗澡。

　　前后十几分钟时间，顾圻收拾好下来。

　　“邹简他们确实是政府那边派来分发物资的人。他们跟村长那边的谈话我没听太多。大概还是关于村里人口和人员分布情况相关的内容。”

　　“政府进行干预了，情况就不会太好。”叶宇说道。

　　“以后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难。”蒋词叹气。他将门口铺平的纸盒收拢在一起，放在一旁晒干。下次有客还能拿出来继续接着用。

　　屋外雨水不停，天空弥漫着浓浓的雾气，似是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来气。

　　另一边，叶望书家。

　　叶廷将家里人的身份证全都递给邹简，然后说道：“家里还有个小妹，还没成年，所以还没办身份证。”

　　“人呢？”邹简此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叶延口中的妹妹。

　　“我去喊她，我去喊。”叶鸿庆老实了一辈子，如今年纪大了猛地看见拿木仓的大兵下意识恭敬起来，连忙掀开帘子到身后的房间里去喊自家孙女。

　　叶念念这几天状态不太好。家里准备的物资还是太仓促，虽然食物暂时不缺，在最初囤物的时候家里人重点买的就是食物。可是她的药没买多少。

　　从当时得知消息，到家里人从外地赶回来，再到给家里房子加固，囤积食物。每个人忙的焦头烂额，却偏偏忘记买药了。

　　等到想起来准备药品，开始下雨了。网上原本只是看个热闹的预言贴一下子引起全国关注。等到他们去买药的时候，药店里大部分常见药品早就被卖空，不再售。他们又去网上下单，可是原本明明最常见的药物大多变成预售。

　　折腾一轮下来也就买了几大类药物而已。

　　其中刚刚好不包括叶念念需要的过敏药。

　　叶念念从小过敏体质，家里自然也备有过敏药。可自从开始下雨之后，即便她没有接触到雨水，身上也开始出现红疹，难受的她晚上睡不着。可抗过敏药物又不能常吃，过多摄入之后的身体免疫力会下降。在今后无药可吃的时候会加重过敏反应。

　　她最近也只是在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涂一点炉甘石用来止痒。这也不是长久选择，毕竟炉甘石对身体也不好。

　　雨水的酸臭味从窗户缝隙渗入家里，即便家里常拿酒精或是消毒水喷着，叶念念近期也因此开始频繁咳嗽。

　　所以当叶念念掀开帘子打招呼的时候，也一直止不住地咳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几步。

　　“最近多注意身体，这段时间孩子就是容易生病。”邹简看面前小女孩年纪不大，还在咳嗽，下意识叮嘱几句。

　　“谢谢叔叔。”叶念念有些害羞地道谢。

　　“没事儿，就是你们这儿感觉小孩子还挺多的，之前路过那户房子建的跟城堡似的人家，他家三个小孩，感觉以后抚养起来压力也会很大。”

　　邹简不经意地提起：“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房子建的那么偏，我们统计起来也不方便。”

　　“他们家人刚回来一两个月，之前房子被人强占了才搬过去。”叶鸿庆忙不停地说：“他们家人人真的都特别好。有个叫叶崇德的，是我看大的孩子，那些孩子也都是他领养的。而且几个小辈人也都不错，前几天我装修都是那些孩子冒雨帮忙。劳您平常多走两步。”

　　“别紧张。”邹简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老人，连忙安抚：“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做好属于自己的职责的。”

　　邹简将物资交付后随后去往下一户。

　　邹简有意和叶家人交好，因此就没私下去问。他大概问了几家人，虽然对叶家褒贬不一，倒也没什么难听话。基本信息都能对的上。

　　大部分有异议的地方是关于叶家孩子打人的事情，有的人家嫌人太凶，有些则说被打活该。邹简前后了解情况之后，心里也暗暗觉得对方该打。

　　如果以后的日子真的像那个预言贴里所说的一样，至少他们这么硬气，也会规避很多麻烦。

　　因此即便村子里对于叶家人众说纷纭，邹简也不在意。

　　他没说的是，政府那边已经开始暗地里寻找那个“叫我雷锋谢谢”的用户，政府下发物资的同时也在排查在此期间有异样的人。

　　例如突然重建房屋、大肆屯粮或者在网上发布相关言论的人。政府都会追踪信号，锁定用户本人。

　　尤其是H市，那里因为那件商业大广场撒纸一事，更是遭到了非常严格的排查。

　　邹简本来就有点怀疑叶家那几栋房子，可是信息倒也没对出什么问题。心下的疑惑倒也消失了不少。

　　邹简走后，一旁沉默的春婶儿此时才开口：“快去给德娃子打个电话。”

　　对面电话接通，叶望书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叶叔听。

　　叶叔那边知道之后，心里就有数了。邹简可以有无数种方式暗中查他家的情况，明着问就是摆明了不遮掩，也有交好的意思在。

　　听到没事儿，春婶儿等人也都松口气。

　　叶廷见到自家妹妹咳个不停，又送过去一板润喉糖：“念念，喉咙里含一颗，一直咳嗽不好。”

　　“谢谢哥哥。”叶念念低咳着，接过润喉糖，给自己塞了一颗。冰冰凉凉的薄荷味弥漫在口齿间，原本肿痛的喉咙也跟着舒服不少。

　　叶廷转身去换衣服。如今天气又闷又热，外头又一直下着雨，屋里也潮湿地厉害。家里没有提前准备除湿器，何况还天天开着空调，身上总是黏黏的浑身不舒服。

　　更何况，自从发现水管里的水开始有异味儿之后，他们连水都不得不节省起来。好在雨前买了不少水存放在家里，之后又去河里挑了几大缸子，家里还暂时不缺水，不然真不知道这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即便如此，家里用水也越来越节省。换下的衣服洗了也干不了，干脆就不洗，脏的衣物全部堆在一起存着。连洗澡都只是简单擦擦身子。

　　想到这儿，叶廷更加感谢起崇德叔一家人。当初网上的那些传闻他也看了，下意识以为是某些人搞的噱头，也不在意。还好叶叔让爷爷联系自己和自家老爹，不然现在被困在外地，还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叶廷看着愁眉苦脸的家人，自从水管的水无法再喝之后，家里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这些情绪转化成一种无形的责任压在他的身上。

　　可是无论如何，只要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就好。

　　......

　　日子一直到酸雨的第十八天，街上几乎已经没有外出的行人。酸雨浓度变得更高，网上测试PH值的帖子也渐渐绝迹。

　　天空中依旧没有太阳，整个地球上方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酸雾。

　　道路四周常被用作景观的植被也出现了大量的枯萎死亡事故，马路上开始出现坠亡的小鸟，这些小鸟的羽毛大部分脱落，露出被严重腐蚀的内脏出来。流浪动物的尸体也频频出现。

　　无数人祈祷雨停，只有政府人员依旧每隔两天送一次食物，风雨无阻。

　　那些领物资的居民也从拿到物资的可有可无，变得开始恐慌起来。

　　要不是有特警拿着木仓守在每栋楼的楼口处驻守，又急又饿的部分居民们恨不得一哄而上，将物资全部抢走。

　　国内局势还算安定，可国外就不是这样了。部分极其落后的国家，已经出现了大量人员死亡。而死亡人群大部分集中在居住在难民营的难民中。他们几人或几个家庭挤在小小的帐篷里，或是用木头搭建的甚至漏风的“房屋”里。

　　他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天的酸雨，甚至早已腐蚀了他们原本就不结实的房子。这些人穿着破损老旧的衣物，黝黑的皮肤上裸露出泛白的烂肉。

　　他们悄悄聚集在一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宫殿。即便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里面依旧是载歌载舞，觥筹交错。

　　贵族们穿着漂亮华丽的衣裙，他们笑着交谈着，肆意浪费着食水。长时间优越的生活已经让他们看不到底层人民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