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末日纪实》清粥小酒

18、敏感

　　哪想到屋内突然跑出来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吃的一脸痴肥的模样，嘴里倒是跟刘翠一样不干不净地骂着人，冲上来就想推叶清清一把。

　　叶清清手起巴掌落，仅仅一巴掌就把那男娃扇的哇哇大哭。

　　“小兔崽子，挡什么路！打完你爸又打你，你一家老小的脸不在我手上过过招，是都痒痒的不行是吗？”

　　村子里的人家往往房子都挨得近，朱家这边又是尖叫声又是打斗声的，四周的街坊邻居也都探头探脑地慢慢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看朱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哪想到这门刚刚推开一点，就看见朱家院子一整个鸡飞狗跳的模样。朱家的女人，小孩乱嚎的乱嚎，男人竟也直接被按在地上打。

　　“这都什么仇啊？”有女人看着这这一幕，啧啧感叹。

　　“不知道啊，这几个年轻娃儿哪来的都不知道。该不会朱家在外头惹了什么人吧？”另一个女人紧跟着窃窃私语。

　　不过朱家的人无理还搅三分是出了名的，所以即便被按着打不仅没有人帮他们出头，反而大家都觉得大快人心。

　　紧接着众人被推开，村长挤开人群，急步走进朱家。

　　有些村民眼尖首先注意到了稍慢村长一步的一老一少两人。

　　“这人看起来有点面熟。”有年长的老人盯着叶叔长相觉得十分面熟。

　　不过他们也来不及多想，村长已经粗着嗓子，怒斥着院子里的众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都拉开！”

　　四周看戏的男人们这才不打算看戏准备上前阻拦。

　　站在叶叔身后的叶宇没让所有人插手，快步上前轻拍蒋词的肩，另一只手将蒋词青筋毕露、死死掐住对方的手掰开。

　　朱向东本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此时被掐的脸色涨红发紫，双眼几乎因窒息控制不住地向上翻去。眼看着就要窒息死去。

　　叶宇看清朱向东的样子，这才急切起来，一边双手用力试图将蒋词的手掰开，一边急声说道：“小乖！快松手！”

　　他说着，无意中抬头冷不丁看到蒋词发狠的神色，不由得怔住。

　　那是狼一样的闪烁着寒光的眼神，随时待发咬住敌人的喉咙，直到把猎物绞死。

　　但此时不是发呆的时候，叶宇狠下心用力拍蒋词一掌，试图唤回蒋词的理智。

　　“小乖！现在松手！你再用力他就要死了！”

　　叶清清此时也顾不上生气，急得扑在蒋词的身上，将他向后扯去：“松开啊小乖！”

　　蒋词这才被惊醒似的回神，下意识跟着叶宇的怒喝松手。朱向东痛苦地蜷起身子，猛地吸入空气，嗓子不堪重负地发出破锣似的声音，他控制不住地浑身抽搐起来。

　　蒋词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扭了扭发酸的手腕，似乎刚刚差点亲手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小事。

　　这一副场景可都被围观的村民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对蒋词一家子的初印象就打上了“不好惹”的标签。

　　这边才消停，刘翠那边冲过来，趴在朱向东身边开始嚎哭：“我的儿啊！这一群心肝儿黑的东西要害死我们家啊！村长，你可要为我朱家做主啊！”

　　“死老婆子闭嘴吧你！”叶清清眼神一瞪，就吓得刘翠哭嚎声一停：“你儿子被掐死了活该，推了我家的房子不说，才一碰面儿上来就要占我便宜！当我叶家好欺负不成？”

　　“原来是叶家找来了。”这么一说，围在四周的街坊邻居这下才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这一来就跟朱家干仗呢，谁突然回来发现自家房子没了，不立马冲上去跟人急。

　　“我就说朱向东家作大死呢，把人房子给推了，这下被打也不占理。”

　　“不过倒是叶家人咋突然回来了？”

　　有年纪大的老人打量叶叔半天，突然指着叶叔喊道：“是德娃子回来了啊！”

　　“德娃子？”有在叶叔离开之后才嫁进秀山村的妇女疑惑地问道。

　　“几十年前就搬走了，你们不认得也正常。”那老人继续说道：“德娃子十几岁的时候就被他父母带走了，最开始还经常回来，后来听说父母出事儿之后就不太回村子了。”

　　“那怎么现在突然回村子了？也是朱家倒霉......”

　　这边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影响到在朱家院子里的众人。

　　“都消停一点吧！”村长叹口气，有些头疼地看着院子里大打出手的众人和院子外冷眼旁观的村民。

　　“朱家的和叶家的都收拾一下，再到我那屋子来一趟。”

　　村长说完扭头就走，其他的人也不再多做纠缠，倒是蒋词离开前又冷冷地看了朱向东一眼，吓得正在心里骂人的朱正东一梗，以为自己把心里话不小心说出来了。

　　蒋词几人首先出了朱家的院子，在田埂旁边慢慢走着，也都不急着先去村长家。

　　叶清清激动地拍拍蒋词的肩：“好帅啊小乖，你刚刚一把将那狗东西掼到地上，实在太帅了！没想到你变得打架这么厉害，刚刚还怕你挨打呢！”

　　毕竟小时候跟人干仗，蒋词都是被护在身后的那个，从小到大都没让他沾过手。

　　“清清姐你也不遑多让啊.....”顾城小声嘟囔，曾经以为清清姐是活力美少女，哪想到美少女后面还有“战士”两个字，今天可给他开了眼了。在这群人里唯一的菜鸡可能也就是他了。

　　“以后可不许下这么重的手！”叶叔看着这一群还在激动的战斗分子，颇有些头疼。尤其这一次打的最狠的还是以前最乖的蒋词。

　　叶叔又想起叶清清当初说的话，心里顿时又酸又苦。

　　他的小乖可是从小因为被欺负，所以一直被哥哥姐姐保护大的孩子啊！当初他还总是发愁小乖以后可怎么办，在外头家人不在的地方受欺负了怎么办......

　　叶叔又忍不住看了眼还在沉默不语的蒋词。

　　也好，也好啊....

　　现在的他有空间，也能狠得下心，以后这吃人的日子，他们就算都不在了，小乖也能好好活下去。

　　“叶叔，这也是一件好事。”叶宇跟着说道：“小乖，清清他们这次一出手，村子里的人至少知道我们家都不好惹，以后就凭着这一架，就算有人要来找事也要掂量掂量！”

　　“就是！宇哥说得对！”叶清清生怕挨骂，连忙举双手赞同，然后皱起眉头，一脸险恶地骂道：“那个朱家可是一家子的泼皮无赖，尤其被小乖按着打的那个怂货，叶叔你们不知道，他嘴巴不干净，说话恨不得扑到我脸上！肥头大耳的，油腻地让人恶心！”

　　“他叫朱向东，我记得的。”一直沉默不语的蒋词忽然开口，随后一脸认真地看向呲牙咧嘴的叶清清：“清清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放过他的！”

　　“啊？什么担心？”叶清清显然没反应过来。

　　叶宇一把拉过蒋词，强行将他搂进怀里：“他以后再做恶心事儿，有哥哥姐姐姐在，还有叶叔也在，再不济还有顾圻顾城他们，轮不到你管啊！”

　　蒋词还在沉溺于内心的思绪，没有注意到四周人有些僵硬的脸色，他有些神经质地低声喃喃：“我要管的，我得管的，我得想办法弄死.....”

　　“小乖！”叶宇低喝一声，捂住蒋词的嘴，将他未言之语不泄露一丝一毫出来，随后他警告地盯着蒋词的眼睛：“不许再说了！也不许在想！”

　　蒋词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不免有些慌张。

　　“别担心，就我听到了。”叶宇移开手转而揉了揉蒋词的头发：“不过不许你再说那种话懂吗？”

　　“别让哥哥太担心你，你最近太紧绷了。”

　　“宇哥....”蒋词心中难受，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面对自家哥哥的关心，一双眼几乎要涌出泪水，又被他强行逼了回去，像是抹了胭脂般，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叶宇忍不住叹气，他脚步带着蒋词慢下来，落在众人后头，声音温和如微风，轻轻哄着怀里眼眶红红的小猫儿：“哥哥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你能告诉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蒋词抿唇不语，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要怎么告诉自己哥哥，他仅仅是因为朱向东一个眼神就回想起来噩梦似的曾经。

　　那种充斥着兴奋、贪婪又充满欲望、暴虐的眼神，都是他午夜梦回最恐惧的噩梦。

　　他急地当初后期的基地已经极其不稳定，连续的天灾人祸让基地里的幸存者都陷入了暴动。基地里没有粮食！一个人一天也只能喝到几粒米的白水罢了，每天都有大量的人饿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清清姐不见了，他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他的姐姐。

　　直到他发现了那群一直聚在一起的男人，那是一群总是在基地里污言秽语的下三滥的男人，不受所有人待见。他们时常拿着那种恶心的眼神盯着清清姐，甚至是盯着他，像是看站街卖身的肉人，又像是盯着宰杀场里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