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瑶]十年流水账》林梓樂

12、12

　　一直是多久呢？
　　一直，大概是黄瑶从到高家的那一刻起，直到中考结束的那个夏天，直到第八日的蝉死在大地上，直到她做出那个决定开始。

　　唐小虎，如果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又是何种归途？

　　她将脑袋埋在唐小虎的怀里，双臂紧紧环在他的腰上，听见他们的心跳和鸣声，咚咚、咚咚、环绕世界。

　　「阿瑶，下雪了。」

　　唐小虎将她放开，替她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示意她看向窗外。
　　银花簌簌，落在酒店花园里，红色的腊梅上很快点缀了大片的雪花，落白丛丛，难掩艳色。

　　唐小虎把她从床上抱起，走到窗边，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泠泠的白。
　　过期的机票还藏在钱包里，没想到他不敢答应陪她的初雪，竟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一起看到。

　　「这就是初雪吗……」他低声呢喃。

　　下初雪的时候，会有神明听见你的声音。
　　黄瑶闭着眼睛，默默许愿。

　　巨大的体型差让她整个人都埋在唐小虎的怀里，又身体惯性地勾住他的脖子，睁开看的那一刻，却发现唐小虎也在许愿。

　　他还闭着眼。
　　黄瑶咬了咬下唇，双臂发力将唐小虎的脑袋勾下来，极快地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唐小虎瞪大了眼睛，呆愣愣地看着黄瑶，还没来得及说话，黄瑶又在他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唐小虎，我喜欢你。」

　　她没有叫他虎叔，而是唐小虎。
　　他只是唐小虎，是她喜欢的人。

　　「阿瑶……」唐小虎呐呐地叫出她的名字，却只能叫出她的名字。
　　这是一段他无法回答的感情。

　　此刻，整个世界只剩下窗外的雪。

　　蓦然，门外传来门铃声，唐小虎如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将黄瑶重新抱回床上后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客房服务员，手里抱着一大束细碎的鲜花，白色的细小花朵被包裹得精致名贵：「先生您好，这是酒店今天到的新花，给您送来。」

　　唐小虎的情绪还陷落在刚才的意外中，直到服务员再叫了他几声，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花？」
　　「先生，这是荞麦花。是酒店专门从云南基地运过来的。」
　　「嗯。」

　　唐小虎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花，转身向黄瑶走去，此时黄瑶却忽然说话：「荞麦花的花语……」

　　「是恋人。」服务员告诉她。

　　唐小虎挺直的脊背蓦然僵住。
　　他的阿瑶说，她喜欢他。

　　他呐呐地张着唇，脑海中不断地重复那个画面。

　　刚才，他的脑海竟然闪过一丝他也喜欢黄瑶的念头，这些年他早就发现自己对黄瑶的情感特殊，甚至在曾经动情的时候可以回避自己，他觉得自己肮脏无比，竟然对身边的小侄女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他甚至觉得，他是个畜生。

　　可是他从没想过，黄瑶喜欢他。
　　他怎么可以喜欢黄瑶呢？他只是一个刽子手，一个苍老肮脏的垃圾。

　　可是黄瑶是他亲手养大的女孩儿，她干净、纯洁，他是春天的花，是秋天的月，是一切的美好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