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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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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国首都尧天,金波宫。

      此时正值春夏交替时节,王宫的花园里繁花似锦,清晨的露珠还留在花瓣上,更显得花朵娇艳美丽。茂盛的树木覆盖了整个园林,眼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射下来,丝丝缕缕,映照出空气中细小的尘埃。然而即使外面是这样一派明媚的景色,内宫里却是一片阴沉压抑的气氛,此刻王的亲信都聚集在那里,因为景王刚刚做出了一个决定。

      “主上,您想去奏国?!”景麒皱着眉头,带着一脸的困惑问道。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阳子坚决地说。

      “主上,微臣并不赞同您的做法。请您为庆国及百姓着想。”冢宰浩瀚带着一贯的面无表情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正是为了国家和百姓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自和州之乱以来,已过了十年。尽管距离雁国的富裕程度还相差很远,但国家已经初具规模。赋税收入平稳,人民生活安定,百姓们对于现在的生活都比较满意,这其中冢宰功不可没。在浩瀚的率领下,一大批新任官员工作尽职尽责,原有官员也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国家的正常运作。只是这位冢宰大人不苟言笑,阳子有时真的想拜托延台辅从蓬莱带回监视器安在浩瀚家里,看他是不是真的“面部肌肉活动不能”。

      “但是主上,臣与冢宰大人意见一致。”禁军左将军桓魋说道。十年来通过夏官长大司马和禁军三位将军的努力,国家军备不断扩充,三支黑备左军已几乎凑足,足以应付各种不时之须。虽然身为半兽桓魋在宫内不是很受尊敬,但由于乐俊的任职,那些看不惯桓魋在宫内走来走去总想找麻烦的人最后得出了景王喜欢半兽的结论,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了。虽然还是有人因此上奏,也都被阳子驳回了,但宫中的谣言越传越离谱,令阳子很是头痛。

      这时浩瀚又问阳子道:“不知主上为何执意要前往奏国?”

      “延王曾经说过,一个国家,建立的最初十年是最困难的时期,之后三十或五十年时会很艰难,但只要努力度过了,国家就可以统治到一百二十年左右。这时就会遇到一座可能使国家倾覆的山,如果跨过了那座山,便可以统治到三百年。现在庆国可以说是已度过了最初的困难,以后的路还要靠我们自己来走,也许会遇见更艰苦的情况,内乱之类的事情也可能再次发生,只不过立场就不一样了。”

      在场众人不禁发出感叹,虽然人们要想成长必须经过磨练,但毕竟内乱是人人都不想看见的。十年前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他们也正是因为那件事而聚在了一起,成为彼此最信赖的人。尽管如此,国土上战火纷飞,人民流离失所,生活苦不堪言,那种情景他们不敢再看,也不想再看。阳子的话又勾起了各人的思绪。

      “我只是说也许。”阳子注意到众人脸上的不自然,赶紧补充。又接着说:“乐俊,你说明一下这次考察的结果吧。”

      “是,主上。”

      乐俊在雁国的太学创造了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又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纪录之后本想回巧国去教书,因为塙麒已经可以选王,人民不久就会过上好的生活。但阳子极力劝说乐俊陪在她身边,她需要一个学识渊博又完全值得信任的人,为此还亲自跑到巧国去。不仅如此,

      “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

      阳子这样对乐俊说。这才迫使乐俊答应改变户籍,进入金波宫做了太傅。乐俊的工作除了和太师一起辅佐王之外,还有一件,就是充当阳子的眼睛和耳朵,到各个国家去了解情况。本来国王是没有必要这样做的,但阳子认为这会更有利于庆国的发展,而乐俊也乐于免费旅行,只是不得不一直维持人形这一点令他很不舒服。

      “目前,”乐俊说,“巧国的麒麟还没有选出王,由于春分已过,将在蓬山等待夏至的升山队伍;戴王刚刚重回白圭宫,正在泰台甫辅佐下整治朝纲;柳国正处于颠覆初期,估计刘王在位不会长久,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大量难民涌入我国,值得注意一下;还有,祥琼,”乐俊望向已担任秋官的祥琼,

      “蓬山的女仙说新的芳果已经长成,正由女怪守护着,这是令人振奋的消息呢。”

      “真的?!那太好了!月溪……”祥琼高兴之余想到了那个她曾经深恶痛绝又无比尊敬的人,你一定会把芳国治理的很好吧。

      “正如大家听到的,”阳子接着说,“近期内十二国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庆国也会受到影响,但凭借现在的我是不行的。”

      “怎么会,我觉得阳子是非常好的王。”铃忘记了这个场合,不自觉地叫了阳子的名字,忽然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巴。

      “没关系,谢谢你。”阳子并不介意这件事,即使是在外人面前,朋友之间互相称呼名字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这里全是亲信,只是浩瀚那样的官员不习惯这样做罢了。

      阳子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鸟语花香,南方的话应该更加美丽吧。

      阳子转过身面对众人:“我打算去奏国学习一些治国的方法,必要时也许会拜见一下宗王,就当作是交流经验也好,虽然我没有什么经验,但毕竟统治了一个国家长达六百多年,宗王身上一定有很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应该能对庆国有所帮助。”

      “很充分的理由呢。”浩瀚喃喃地说。

      “那么,王的安全如何保证?若您心意已决,请允许微臣跟随左右保护陛下安全。”桓魋看向阳子,深深地低下头,双手抱拳置于胸前。

      阳子见状不由叹了口气,“谢谢你,桓魋。但是你有你的工作,军队的日常训练,尧天周围的安全警戒都由你来负责,你应该留下来辅佐冢宰。”阳子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正因为有了你们,我才能放心的出去学习。可能由于我的任性给你们带来了很多不便,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但是为了庆,不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希望你们能继续站在我身边帮助这个愚蠢的王,在此拜托大家。”

      “主上您不必这样说的。”浩瀚和桓魋默默地站在一边,再也说不出话来。

      “阳子……”

      “阳子,谢谢你这样认同我们。”祥琼和铃有些激动,命运让她们与阳子相识并走到了一起,作为天官和秋官辅佐着她,阳子的这蕃话无疑是对她们最高的肯定。

      “那,我可不可以跟去呀?”一直插不上嘴干着急的虎啸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阳子笑了笑,“乙老师和桂桂还要拜托你照顾呢。”

      “果然如此啊。”虎啸无奈地摸了摸头。

      “但是,主上不在宫内的话,要怎样向官员们解释呢?王不在玉座,有些事情是很难办的,至少让我们能够找到您。”景麒仍然很不放心。

      “那就把班渠和穹奇借给我吧,需要的时候由它们来联系。”阳子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还有乐俊跟着我呢,冗佑也会帮很大的忙吧。”

      是,主上。地下传来了声音。

      “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啊。”景麒小声地叹了口气。

      “乙老师。”阳子看了看从开始就坐在里面没说话的松伯。

      松伯点点头,“您的意思我明白,我相信景女王陛下的能力,您只管去做您想做的事吧。”

      阳子微微低头,“我不在的时候,王宫的事就交给大家了,十分感谢。”

      “明天朝议时公布这个消息,准备一下,下个月初出发。”
      * * *
      2
      “就是这里了。翰岳,你在吗?”

      阳子跨进了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舍馆,虽然住宿条件一般,厩舍的设施却是十分齐全,想必这里的老板极其喜欢骑兽,而且进进出出的客人也大都带着骑兽,有些客人还互相打着招呼,一看便知是常客。

      走到后院,阳子不经意间向厩舍望了一眼,就看到那只白色老虎正在悠闲地休息,耳朵却警惕地竖着,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阳光照在它漂亮的鬃毛上,闪闪发亮,几乎每一根毛都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

      “真的是太引人注意了呢。普通的小孩子却带着这样贵重的骑兽,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阳子突然一愣,怎么旁边又多了一头驺虞,是其他客人的吗?

      “哟,阳子!”正想着,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翰岳!”阳子转过头,翰岳正愉快地向阳子打招呼,似乎又有新客人了。

      “阳子,你说要回去接一个朋友,是他?”翰岳有点吃惊地看着阳子身边的那只背着书箱的灰色老鼠,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他叫乐俊。乐俊,这是旅店老板,翰岳。”

      “你好。”乐俊伸出细小的爪子,拱手行了一礼。看见翰岳吃惊的样子,补充道:“虽然我是个半兽,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至少阳子是这么说的。”乐俊说话的时候,胡须也随之抖动着,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原来是这样啊,刚刚真是太抱歉了。”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翰岳连忙回礼,并解释道。“我还以为阳子说的人是她的……啊,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翰岳忽然大笑起来,把阳子和乐俊弄的面面相觑。

      “翰岳,珠晶在房里吗?”

      “啊,我差点忘了,”翰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也有一个带驺虞的朋友才到呢。”

      “咦?!”这回轮到阳子和乐俊吃惊了。

      房间里,珠晶正和一位年轻的男子有说有笑,看到阳子他们进来便站了起来。那男子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面容清秀,举止优雅,黑色长发在身后挽成一束,穿着轻便的软甲,腰间佩着一把宝剑,得体的打扮和恰到好处的装饰,绝非一般的游民或佣兵,更不似官员的拘谨严肃,倒像是位少年英雄的人物,眼神中却又透出一股温柔和亲切,让人忍不住想接近他。

      “阳子,”珠晶已把原先随意扎起的头发编成发髻盘在头上,又叉上几支簪,竟平添几分高贵。“这是利广大哥,以前帮过我很多忙,是很亲切的人,就是他送我星彩的。利广大哥,这是阳子,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很强,不比利广大哥差哟。那么这位是……”珠晶看看阳子,又看看乐俊。

      “我叫乐俊。”老鼠笑着说。

      “是我朋友,”阳子也笑着,“一起到奏国来的。”又很惊讶地问:“你说是利广先生送了你一头驺虞?”

      “对呀。”珠晶对乐俊微微点头,算是行过礼。旋即又好奇地问:“阳子和乐俊没有骑兽,难道是走路来的?”

      “不会吧,从庆走到奏?!”旁边的翰岳显然吓了一跳。

      “怎么会呢,当然是坐船来的。”阳子赶忙解释道。总不能告诉他们是骑着使令丛云海上飞过来的吧,使令又不是骑兽,叫它们出来会吓到别人的。

      “利广先生是奏国人?”乐俊看他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延王和延麒除外,那种人无论在哪里都一样那副德行。

      “叫我利广就可以了。你的眼睛很好,居然看出来了。家父在奏国经商,与珠晶的父亲常有生意上的往来。”

      “我家可是恭国的万贾之家呢。”珠晶狡黠的笑了笑,有点自豪地说。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也是100年前的事了吧,自从为了升山离开家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谁知道现在怎样。王成为王以后就不再是人了,当然也就没有了父母兄弟姐妹,更何谈家呢?以国为家,以人民为亲人,舍小家而保大家,这才是为王者该做的。至少,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那就够了。

      “可是,你不是说你是家生吗,怎么转眼成了大小姐了?还有人送那么贵重的礼物?”翰岳心里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哼着鼻子问道。

      “因为年纪小,故意隐瞒身分吧。”阳子叹了口气,心里有种放松的感觉,果然是这样呢,难怪怎么看她也不像是家生,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没错啊,一个小孩子带着驺虞总是不安全的吧,如果被坏人发现了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就把我当成坏人?”翰岳叉起腰,一脸怒气。

      “那件事还真是对不起了。”珠晶不好意思的说。

      “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利广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我以为他要抢我的骑兽,就像上次被抢走孟极的事情一样,不过这次只是误会而已。”

      “这样啊,”利广不由觉得好笑,却也有点理解,“翰岳先生还真的不能怪珠晶呢,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个陷阱里,用山客的话来讲这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很精辟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也不是真的那么生气,算了算了。”翰岳摆摆手,又想了想,“扮成家生,珠晶你还真是聪明啊。那,阳子也是一样的吧,”说着转身看着阳子,“明明是女的,却扮成男孩子。”

      “唉?”阳子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吓了一跳,“是、是吧。”

      “阳子啊……”利广自言自语地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很奇怪的名字呢。”

      只是,这样细微的动作,却被乐俊注意到了。

      “翰岳——,有客人来了!”楼下传来店员的喊声。

      “知道了——,这就过去——”翰岳转过头对阳子他们说:“抱歉啊,我先走了。”

      “翰岳,”珠晶大声叫道,随即又甜甜一笑,“帮我保密哟!”

      “没问题。”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乐俊望向阳子,“我们也回去整理一下行李吧。”

      “是啊,时间不早了。”阳子起身背好包裹,“珠晶,利广,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明天见,阳子,乐俊!”
      * * *
      3
      “那个阳子,应该是海客吧。”许久,利广若有所思地吐出了一句话。

      在十二国,世界的中央是黄海,虽说是海,实际上却是由金刚山所围起来的一片土地。黄海中央有五座山,其中蓬山是麒麟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而神仙和王母据说居住在崇山之上。除黑海,青海,赤海,白海外包围着十二国的是茫茫深黑色的虚海,从没有人到达过虚海的另一边,传说那里有一个仙境般美丽的国家——蓬莱,也叫做倭,即现在的日本。而金刚山的那边则连接着另一个富饶的国家——昆仑,即现在的中国。每当发起蚀的时候,就会有人从昆仑或蓬莱来到这个世界,他们分别被称为山客和海客。有些国家如巧国厌恶山客和海客,认为他们会带来灾难,但也有奏、雁这样善待山客和海客的国家,因为他们常常会带来更加先进的技术,利广也正是保有这一思想。

      “你怎么知道她是海客?”珠晶不解地看着他。

      “你别忘了,奏国可是有很多海客和山客的,那样的名字,怎么想都是蓬莱才有的吧。”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利广又说:“来自庆国的红发的海客少女,让我想到先代塙王(巧国的王)的事了呢,或许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你对这件事有兴趣?”

      “我对什么事都有兴趣,否则也不会做这种工作了。”利广笑了笑,“不过今天好像忘记行礼了呢,这样对您不太礼貌。”

      “你哪天也没有行过吧,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最讨厌大人了。”

      “这好像是我的坏习惯,真是对不起了。”

      “啊,利广!”珠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了一声,“你有了新的驺虞呀!”

      “你是说辰辉吧,”利广不无得意地说,“它可是我亲自从黄海捕来的喔!果然还是驺虞最适合我。”

      珠晶激动地抓住利广的袖子,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好厉害啊,居然抓到驺虞!”马上又恢复了冷静,仰头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星彩,辰辉,与星辰一起奔驰的彩色光辉,好名字。”又笑道:“星彩和辰辉我都喜欢,不过我只要星彩一个就够了,不然你又要伤脑筋了。”

      珠晶个子矮小,坐在椅子上时两只脚都悬空放着,不停的荡来荡去,一不小心把鞋子甩了出去,落在柜子前面。珠晶只好跳下椅子去捡鞋。

      “啊,要是供麒在就好了,可以给我捡鞋子。说起来好久没打他那张怨妇相的脸了,手都痒了。”

      闻言,利广不禁掩嘴偷笑:“拿自己的麒麟出气,你是十二国里唯一敢这么做的王呢,选了这样的主人,供麒真可怜。嗯,实在是太可怜了。”

      “谁让他是我仆人,我总得让他那灌满了泪水的脑袋偶尔清醒一下吧。”珠晶撅着嘴拾起了鞋,又很优雅的穿好。“顽丘就从来不会那样,比供麒有用多了。”

      “你总是这样可不行,对麒麟应该温柔一点,别忘了它们可是王的半身。”

      “情况不同吧,要是供麒像宗麟一样乖巧可爱,我才舍不得打哩。”珠晶坐回椅子上,两只脚继续荡来荡去。

      利广一副无奈的样子,“所以说供麒可怜啊,长的五大三粗又不是他的错。”

      利广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质窗格,傍晚清新的空气连同街道上的喧嚣一起飘进房里。夕阳的余辉仍未退去,紫红色的云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上,美的不似真实,美的令人恐惧。

      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利广回头问道:“顽丘他还好吧。”

      “老样子,没事就去照顾骑兽,现在星彩已经对他很友好了,当然和更夜(顽丘的骑兽,一头驳)比还是差一点。不管怎么样,工作尽职就好了。”

      “还在做大仆?”

      “嗯。”

      “一百年了都没有升职,个性还真倔。”不过利广觉得这倒蛮像顽丘的作风。

      “就是啊,”珠晶嘟起嘴,“本来我想升他做夏官长大司马,那个顽丘说什么都不肯,出身啊,才识啊,举出一堆大道理,罗嗦极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带他回去了。”

      利广笑了笑,“话虽如此,没有他还真的不行呢。”

      “是啊。”珠晶有点落寞地望着地面,凉风拂过她的鬓角,细碎的发丝随之摇摆起来。

      只听“啪嗒”一声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利广。”

      “什么事?”

      “帮我把鞋捡回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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