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荆棘里的斑鸠

57、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57

　　时光的嘴嘟噜得跟弈江湖的镇宅之宝的名字似的，他想跟俞亮来上海玩儿，跟着俞亮，到哪儿他都开心。上海他们俩比赛来过好几次，但是每回都是来去匆匆，方圆离上海其实也不算很远，坐火车也就是四个小时左右就能到，2013年后有了高铁更是近在咫尺。

　　跟俞亮听马克西姆的音乐会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俞亮需要他，他甚至可以赴汤蹈火，更别说听一场可能听不懂的音乐会了！

　　可是，干嘛要来这种商场买衣服？虽然俞亮承诺了今天买的所有东西他来埋单，但是时光一看那个吊牌价，贵的吓死个人，比前年方绪带他买的杂志封面行头的那身衣服还贵！

　　“俞亮，我们可不可以不买衣服了？完全没有必要嘛！”

　　俞亮耐心地第N次跟他解释，“时光，听音乐会是非常正式的场合，也要讲求礼仪和仪表，衣着得体是基本的。”

　　“那我们穿比赛的正装就可以了呗，西装领带，挺好。”

　　“工作的正装和出席社交场合的礼服是两回事，听话，今天我们买了这身衣服，以后很多场合都会用到的。”

　　“我看你就是跟绪哥一样，资本主义大少爷的败家作风。”

　　俞亮无语了，停下脚步抿着嘴看他。

　　“好好好，我答应你了，买，还不行吗？”

　　俞亮终于笑了，拉着时光进了商场，最后给他挑了一套黑色亮丝质的枪驳领西装礼服、白衬衣、黑色领结，黑色皮鞋，还给他配了一枚卡地亚蝴蝶型银色水钻胸针和手串，还有一对梅花型袖扣。

　　时光去试衣间把这一身行头换上出来，导购姐姐又帮他把胸针和袖扣都戴上了。

　　导购小姐姐的眼睛里射出惊艳的光芒，“哇，弟弟，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吧！”

　　时光转身走向店里的大穿衣镜，也被镜子中那个向自己走来的翩翩少年惊艳住了——俞亮的眼光真的太好了！

　　俞亮从时光朝着这个方向走来时，目光就胶在他身上再也挪不开了——这身黑色的礼服非常衬时光的身材，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让他的身形越发修长又凸显出他身体柔和的线条。时光微胖的时候是可爱，瘦了之后是帅，也是漂亮，一个漂亮的男孩！

　　“时光，你真的太好看了！”

　　时光必须承认，这一打扮，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真有点时光九段的样子了。

　　俞亮忙不迭地表示就要这一身，好像又怕时光反悔似的，即刻刷了信用卡付账。

　　时光见钱都给出去了，只好无奈接受，回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

　　他刚进去要锁门，俞亮就推开试衣间的门挤了进来，反手把插销插上，转身一下子揽住时光的腰紧紧把他卡在怀里，另一只手拉住时光的右手往下压住自己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

　　硬邦邦的触感让时光像碰到了烧红的炭火一样赶紧往回缩手，压低声音怒吼他：“俞亮，你想干嘛？这是公共场合！”

　　俞亮的声音都被欲望燃烧得颤抖，“谁让你这么好看，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放屁，衣服是你非要拉我来买的，这会儿你跟我说你忍不住，忍不住也要忍，谁让你非要败家，活该！赶紧给我出去！”

　　说着，时光不由分说拉开插销把试衣间的门打开，把俞亮推了出去。

　　“臭流氓，差点上他的当了！”

　　时光拍拍胸口，平复乱跳的心脏，差一点就让他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得手了，这还得了？！（光崽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他保有一颗围棋世界冠军九段棋手的聪明与理智的头脑，那么七年后轰动全网的北京三里屯优衣库事件可能要提前好几年，改地点到上海的某高奢男装试衣间了——作者lsp开玩笑而已，别当真！）

　　时光换下衣服，不禁感慨到：“还是美特斯邦威的短袖舒服，穿着自在！”

　　他走出试衣间，把衣服和饰品都交给导购小姐姐打包，走过去看到俞亮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一副淡然的禁欲系贵家公子的模样。

　　时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能装，在外面人模人样，回家就变成狗！”

　　俞亮站起来，从导购手里接过几个手提袋，礼貌地对小姐姐道了声“谢谢”。

　　两个人走出门，时光才开始扒在俞亮的耳朵边问他：“俞亮，你在外面跟在家里怎么就是两副嘴脸？在外面，你看看，嚯，高岭之花棋坛贵公子俞名人俞亮九段。网上你那些女棋迷不是说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你身上的冰雪之气！一回到家，你瞅你这黏糊劲！刚才亏得我正气凛然，聪明睿智，你就感谢我吧！”

　　俞亮也正后悔自己一看见年轻貌美的时光就那啥上脑失了理智和分寸，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停下脚步，拉时光的手，对他鞠躬，“多谢时光九段关键时刻挽救了我，没有让我失了德行！今天我要好好谢谢你，说说看，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饭吧。去年我们来上海比赛，想吃的那家本帮菜没有赶上，今天你带我去，就吃他家。”

　　时光真的很好哄，一顿清新好味的本帮菜，立即就安抚了刚才还因为俞亮在商场的试衣间里企图对他意有不轨的不快。

　　俞亮知道猪包好哄，但绝不是他傻，而是他有一颗敏感柔软的心，因为爱，他时常包容自己的偏执甚至偶尔的不可理喻。

　　他俩的感情，表面上是俞亮对时光事无巨细的照料、竭尽所能的宠爱，实际上，是时光在用他的宽容和柔软在安抚俞亮的孤独、偏执，以及有时甚至是有些病态的占有欲。

　　马克西姆的音乐会是时光欠俞亮的，方绪体贴的给弄来了两张贵宾票，后知后觉的时光找到方绪，无论如何都要把买票的钱给方绪，“绪哥，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但是这场音乐会是我欠俞亮的，四年前他要不是为了到乌鹭山去救我，也不会错过那场音乐会。我听说那张票还是俞老师送给他的，真是挺可惜的！所以，这一次，这两张票的钱我必须掏，就当我弥补俞亮一点吧！”

　　方绪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整场音乐会对俞亮来说简直就是视听的盛宴，《出埃及记》、《野蜂飞舞》、《克罗地亚狂想曲》、《萨格勒布》……

　　俞亮的右手指尖忍不住在座椅扶手上随着钢琴家演奏的节奏敲击起节拍，一侧头，小猪崽在音乐节奏里睡着了，小脑袋无所依傍，一下一下地往前点。

　　俞亮笑了，伸手揽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时光终于踏实了，吧唧了几下嘴，靠在俞亮的肩上，在钢琴家《野蜂飞舞》的急速弹奏的琴声里呼呼大睡。

　　时光在俞亮的肩膀上醒来，刚才音乐会开始后陷入黑暗的观众席此时灯光大盛，他再环顾四周，才发现观众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和俞亮两个人还坐在偌大的音乐厅里。

　　“结束了？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俞亮一脸溺爱的笑容，“我看你睡得好香，就不忍心叫你。”

　　时光连忙站起来，拉俞亮到：“快走，太丢脸了，赶明儿人家说我山猪吃不了细糠！不过，俞亮，我真是欣赏不了这个马克西姆，他在台上弹得越热闹，我睡得越香。”

　　俞亮忍不住笑，“欣赏不了就不欣赏，走，我们回酒店。”一路上，小猪在马克西姆狂风骤雨般的音乐声里睡得微微张着嘴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乘着前面的司机不注意，俞亮凑过去亲他的脸颊一口，“谢谢你陪我，时光！”

　　“陪你听音乐会？我都没听，从头睡到尾！”

　　“不光是音乐会，是好多好多事，从八岁开始，从你帮褚嬴和我下那两盘棋开始，谢谢你！”

　　时光笑了，伸手拍了一把俞亮的手背，把他的手握住，“不用客气，我很乐意。”

　　八月底农心杯的集训开始，国家队今年召集了最强的教练团队，力争在今年的农心杯世界围棋团体锦标赛中打破韩国的垄断，实现中国农心杯冠军零的突破。

　　俞亮时光从上海回到方圆，立即汇合方绪和许厚两人飞赴北京投入了集训。

　　农心杯第一阶段的比赛在九月底，比完之后马上就是应氏杯决赛阶段的比赛，所以俞亮和时光两人忙得像是高度旋转的陀螺，根本停不下来。

　　农心和应氏两个重量级的冠军奖杯，中国都还没有实现零的突破，所以上到国家体育总局，下到国家棋院，甚至是方圆棋院对这两个赛事都极为重视，毕竟这次农心杯的出战棋手五人里有四人来自方圆；应氏杯就更不用说了，冲入四强的俞亮时光，并称为“中国围棋双子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都来自方圆市。

　　国家棋院和方圆棋院经过多次的沟通和研究决定，聘请三年前退役的世界冠军俞晓暘九段任这次农心杯及应氏杯集训的总教练，带领中国队向这两个重量级的世界冠军奖杯发起冲击。

　　俞晓暘临危受命，比队员们提前一个周就到了北京国家棋院，和教练团队的成员们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

　　队员们一到达棋院，立即就被通知到棋院行政楼三楼的会议室召开集训动员会。

　　时光和俞亮回了宿舍放好行李箱，匆忙洗了个脸后就急急忙忙往行政楼会议室去。

　　已过处暑，北京的天气依然炎热，时光跑得满头是汗，进了会议室忍不住站在门口的空调机前面对着空调吹凉风。

　　“时光，别那样吹风，该着凉了。”身后响起一声慈祥的嘱咐。

　　时光赶紧回头，“俞老师？！”

　　俞晓暘点点头，“赶紧坐到那边去，歇一会儿就不热了。”

　　“哎”，时光高高兴兴地答应着，走过去坐在俞亮的身边，低声问他：“你怎么没告诉我这次集训有俞老师？”

　　俞亮半遮着嘴巴回答他：“我和你一样，也是才刚知道集训的教练团队里有爸爸。”

　　时光想想也是，他俩昨天才从上海回到方圆，今天一早的飞机从方圆飞北京，俞亮连家都没有回，上哪知道去？

　　很快方绪、许厚和林笑也到了。

　　棋院的办公室主任宣布动员会开始，先介绍今天出席动员会的领导和老师，“中国国家棋院的陈晨副院长，本次农心杯、应氏杯集训主教练俞晓暘老师，以及我们三位教练员……”

　　时光看看俞亮，又看看方绪，从方绪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次的主教练竟然会是俞晓暘。

　　陈院长已经在开始动员讲话了，左不过是领导话术：希望大家鼓起勇气、树立信心，力争为国家实现零的突破。

　　之后是主教练俞晓暘讲话，他按开面前的台式话筒，望着对面即将代表国家出征的五个孩子，“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国家队集训的主教练，深感任重而道远。围棋起源于我们中国，说它是中国的国术之一也不为过，然而，建国几十年来，我们的围棋一直落后，从前是日本一家独大，如今韩国后来居上，独霸世界围棋舞台数十年。从两年前开始，我们中国的年轻一代棋手开始逐渐成长起来，在国际大赛上崭露头角获得冠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和旁边的陈院长对视一眼，继续说到：“媒体把它称为围棋的新浪潮，我觉得这个说法非常准确，我们中国的年轻一代棋手，必须奋起直追，不仅要追，更是要形成一股巨浪，如浪潮一样席卷世界棋坛。农心杯是目前最重要的围棋团体锦标赛，它考验的不是某一个棋手的能力，而是一个国家最好团队的能力，只有我们能拿到这样的比赛冠军，并且把它变成常态，才意味着我们的围棋开始追赶韩国、我们的国术才开启它的复兴之路，而这一切，就从你们这一届农心杯的参赛选手开始！”

　　“至于应氏杯，我想作为每一个中国棋手，都知道它的分量，以及它的创始人应昌期先生的遗愿。如果说农心杯是团体赛的天花板，那么应氏杯就是个人赛的天花板！以往我们中国棋手在应氏杯上的最好成绩就是亚军。今年，值得高兴的是，我们中国有两个棋手闯进了应氏杯四强，今年也是我们夺取应氏杯，实现这一赛事零的突破最有希望的一年。俞亮、时光两位棋手，我希望你们能迎难而上，偏向虎山行，实现我们中国围棋这一重大的突破！”

　　他说完，示意身边的助理教练员把一沓资料发给队员们，“这是棋院的领导和我们教练组反复研究后制定的集训计划，请你们严格按照计划执行。”

　　时光从助理教练手里接过训练计划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