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原名《17岁青春记事》）》初念浅

5、第四章

　　在很多学生心中，家长会恐怕就是告状会，在我心中，家长会真的就是告状会。
　　虽然平时我的表现真的不怎么样，整天被老师们告状，可是在电话里，老师能说的不多，而在家长会上，老师有很多的时间和我爸妈说我的情况。
　　小学的老师还好，除了平时在手机里向我老爸说我不做作业，希望他们管教管教我，其他的都没什么了，到了家长会，更多的是表扬我这个数学次次能考100分的好孩子。其实我老爸也没少为作业而管教我，可我就是听不进去。这一次做好了，下一次就继续犯同样的错误，甚至是变本加厉。
　　初中的老师，在作业方面大多都直接管教我，不麻烦我爸妈了。这也好，我也不希望爸爸妈妈为这件事而伤神。可出来更大的问题是我的纪律，这曾经使很多人头疼的问题。他们大概是想，怎么一个看上去这么文静的女孩会这么厉害，翻围墙违纪等一系列的事都干了，而且还是个屡教不改的“顽固分子”。不过在最后的日子里，我一改以前不认真的态度，好好学习，终于考进了全市最好的学校，可是因为我报考志愿的问题，我去了全市第三好的学校，以致本人连续一年内都是亲戚们讨论的话题之一。
　　高中大概就是最好了，我违纪少了，不过遇到的老师是很负责，所以还是有事没事就找我爸爸聊我的坏习惯。
　　现在的班主任更是学校里出名的负责，所以我在她的“五指山”底下也不敢轻易造次。可是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很不乖的小女孩。她才一米五八，不穿高跟鞋，我比她还高一些。可当她说起我的问题时，原本能开玩笑的我最后都只能低着头，低得人都快变成小矮人……
　　这次慕容森代替爸爸去，我想我这回肯定是死无全尸。因为爸爸在的时候偶尔也会表扬我在家的表现，可是慕容森，我不认为他会这样做，搞不好他还会在老师面前说我在家不做作业，考试不复习，只顾着玩，这样真的太糟糕了。

　　本想着要是慕容森说我坏话我就反驳他，没想到我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到达一个几乎不能说话的地步。我扯着慕容森，在纸片上写着：快帮我想办法，说不出话！！！
　　接着还把纸片放到他眼前。他看了一眼，看着我：“说一句话来听听”。
　　“我……”，我刚想说话，喉咙已经痒得我直咳嗽。
　　慕容森拿来水杯，给了药我，叫我吃了。我为了晚上的家长会，所以就立刻吃下去。吃完后，我把水杯递回给他。
　　他接过水杯后说：“要是下午再这么严重，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了。”
　　我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要大清洁。”
　　我睁大了眼睛看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干什么？知道你的眼睛大了……现在家里这么乱，我有空，清洁很正常。”
　　我拿过笔和纸，在上面写：你一个人弄完整个家啊？？
　　“不然呢？”
　　我继续写：我也要玩！
　　我笑着把纸递给他，让他看。
　　“玩什么玩？别捣乱了！”
　　我再拿回来，写道：不是，我也要大清洁！
　　慕容森没有马上回答我或是说我怎么怎么样，而是思考了一会，然后说：“也好，整天睡，病也不会好。”
　　最终，我们两个人就开始清洁整个家。

　　我们家比较大，三层的，而且要清洁的地方比较多，好像玻璃、桌子、凳子、沙发、地板等等，最后还要扫地拖地。
　　我们先去擦东西，他在外面擦外面的玻璃，我在里面擦里面的玻璃。透过玻璃，他的模样随着我的抹布而变得清晰。
　　我想这是因为玻璃太脏的问题。

　　大清洁往往累得人半死。原本这么热情的我最后也不堪重负，直接躺在沙发上，就留下慕容森一个人拖地。
　　看见他这么累，我拼了最后的力气写了一行字，招招手，让他看：辛苦你了，三层。
　　他放下拖把，在我旁边的沙发坐下，喘着气说：“你……你想死。三层……我这样拖一天都拖不完。”
　　我不回他的话，继续装死。
　　他休息了一会儿后就继续拖地。

　　下午我的喉咙还是没好，所以就给慕容森拉去看医生了。
　　那个医生问了我的症状，我答不出，拉拉慕容森的衣服，他一下明白过来，替我说了。
　　他看了看我的喉，说：“嗯……发炎了，很厉害呢。吊针吧，怎么样？”
　　我想摇头，因为我的手已经肿了。慕容森却早我一步说：“好。”
　　我瞪了他一眼。
　　他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吊针的时候，我随便就伸出右手给护士姐姐，准备扎针。没想到护士姐姐看了看我的手，说：“你的手肿了，换一只吧。”
　　我换了左手，顺便看了看右手，欲哭无泪。右手啊，你被人嫌弃了……
　　慕容森一直就坐在我旁边，我们都没有说话，他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睡觉，只是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转过头，好半天回头，发现他已经把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吊完针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我问了慕容森什么时候开家长会，他回答我说，七点半。
　　匆匆吃过面，洗过澡，换好一身装备准备“受死”。
　　吊过针后，我还是说不出话，可努力了还是可以说出一些的。问了慕容森，他告诉我说：“你以为那是灵丹妙药啊，这么快见效。”
　　说不出话，回学校我还能干吗呢我？

　　可是慕容森不让我不去，最后我还是去了。

　　回课室的路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走在我前面的慕容森身上，不过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家长们想，这位家长这么年轻，就有这么个女儿，现在的社会，真是……
　　老师们想，这位“家长”真的是家长吗？
　　女同学们想，好帅啊！
　　男同学们想，帅？

　　虽然有了上一次慕容森来接我离开的见面，可到达课室的时候，全班同学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目光投向慕容森。
　　铅笔，十一等一大堆平时和我玩得很好的同学都选择无视我，把目光投向我身边的祸害，慕容森。
　　“哇，你真的是水水的哥哥啊？”
　　“好高啊！你身高多少？”
　　“好帅啊，你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颜色、食物……？”
　　……
　　这些问题，其实上一次见面就都已经问过了，不过那回慕容森没有回答她们。我想这次慕容森大概又会笑着说：“嗯……这些有机会再说吧。”
　　没想到他这回还是笑着，不过开口说出来的是：“嗯，我叫慕容森，是浅浅的哥哥。身高大概是一米八二吧……喜欢黑色，食物？好像都喜欢……”
　　那帮有异性没人性的朋友马上记下，继续问，慕容森还一一回答了。
　　家长会差不多快开始的时候，他终于从人群中走出来。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浅浅？请叫我小浅！”
　　“浅浅……都一样吧，随便好了。”
　　我没理他，坐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椅子上，慕容森坐在我学习的位子上。

　　哦，对了，铅笔和十一都是我很好的朋友。铅笔名叫张小千，所以我们叫她铅笔。而十一，是因为她班排每次都是十一，她自己、家长、老师都深感无奈。不知道这个魔咒今天能不能解除……

　　我的东西都带了回家，桌面上剩下的都是刚发下来的。有报纸，通知之类的，最后才看到成绩册。
　　我原本打算去拿，没想到慕容森比我快一步拿到，他翻开手册，仔细地从第一页开始看。
　　最后翻到记录刚完的这次考试的成绩那一页。
　　上面写着：
　　语文：A 108
　　数学：……
　　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物理那一栏，上面写着：
　　物理：B 59
　　什么？！五十九分，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这种分数都能考中，看来这个假期出去玩是没希望了。不过突然又想起昨天做的那一个梦，我觉得只是一科拿五十九总好过全部都拿五十九。
　　他看着我，手指指着物理成绩，笑了笑，我读得出来，他在说：“你看看，不及格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干脆把目光投向刚走进来的班主任身上。

　　说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最后，家长会结束在九点半。
　　有部分家长先走了，有些家长就留下来找老师了解情况，包括我。
　　是慕容森提出要留下的，可是他又不愿意去排队去等，所以我们两个就坐在座位上聊天，当做是消磨时间。
　　“你的成绩好像升了。”
　　“当然了，我是谁啊我！”
　　“不过就物理都已经可以把你甩到北京那么远去了。”
　　物理，又是物理！
　　我打算回话，可看到走向我的十一。

　　“十一，你走了？”我笑着问。
　　“对啊，水水，你还不走？”
　　我指了指慕容森，笑着说：“他不走。”
　　十一看了看慕容森，笑着对我说：“那我先走了，拜拜。”
　　十一走后就到了铅笔。
　　铅笔和慕容森开了几句玩笑就走了。
　　这又剩下我们了。
　　“铅笔？十一？怎么你们的名字都这么奇怪？”
　　“不是，铅笔的名字叫小千，我们都叫她铅笔。至于十一，她每回考试成绩班排都是十一，所以就这样叫了。”
　　“那她们为什么都叫你水水的？”
　　我看着他，说：“我叫什么名字？”
　　“慕容浅。”
　　“对啊，她们就这样联想到水。”
　　他呆了：“就这样？”
　　我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坐在原地拍蚊子拍到差不多十点才轮到我们。
　　老师都打算走了，可看见我们，就停下脚步。
　　我们走过去，老师先是惊讶地问慕容森：“你是？”
　　慕容森也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回答说：“我是浅浅的哥哥。”
　　老师恍然大悟，可还是没能阻止她想要仔细聊我的想法。

　　其实我在想，她刚见到慕容森的时候肯定想到帅这个字，反正我知道我旁边这个人向来都是老少咸宜的、四季皆宜的……

　　老师说了很多。有表扬什么成绩进步了之类的；有批评班前十就我一个在文理科有不及格的。
　　我惭愧地低下头，其实我在想，怎么这世间有我这么个倒霉孩子？

　　老师也很聪明，利用我说不出话的机会，把我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慕容森，最后还拜托慕容森叫爸爸好好管教我。
　　慕容森认真地听，有时老师讲到比较严重的问题时，他会瞪我一眼来示意我。老师在我面前，而且他是我哥哥，所以我就没瞪回去，否则我一定瞪死他！

　　聊了很久，走的时候都十点半多一些了。
　　长长的走廊只有淡淡的灯光，以及我和慕容森。
　　我们的脚步都很轻。
　　我走在后面，凉凉的风拂面而过，不知怎么的，居然让我感到有一丝丝的萧瑟……
　　我忘记了，现在还是盛夏的晚上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那在微弱灯光下还能看清的植物。
　　不知道慕容森什么时候回头，知道我停下的。我回头的时候，他靠着柱子站着，看着我。我们交换一个眼神：我想一些事，等一等。然后我蹲下来，看看植物，想想事情。
　　一直想，直到我的喷嚏提醒我已经很晚，而我还病着的事。
　　我站了起来，两条腿因为蹲太久而有些麻，所以走得比较慢。
　　这世界怎么这样？先是病了，然后有口不能言，现在走路都有问题。
　　慕容森看见我这样，没说什么就背起我。
　　我愣了一愣，接着以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了一句：“不是嫌我重吗？”说完后，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就咳得半死。
　　“还好。你不记得吗？以前爸妈不给你糖吃，怕你蛀牙，你就要我背你绕家里一圈才肯听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清楚地看见他嘴边的笑容。
　　他继续说下去：“那时候你还小，整天想吃糖，又不想刷牙，爸爸妈妈的话你也不听。可我很幸运，你会听我的。你只要我背着你绕家里一圈，你当天就不吃。不过，第二天还是会吃的。”
　　他的笑容再次展现在脸上。
　　“现在想来，不知怎么的，觉得好开心。”
　　我惊讶于为什么他还会记得小时候的事，小时候明明被欺负的是他，可他想起来居然会觉得开心？
　　我想说话，为了不让自己再咳，所以就靠得离慕容森的耳朵近一些。
　　“你整天被我欺负，不生气吗？”
　　“要是我真的生气，你还在这里吗？”
　　这人，我问他问题，他居然问回我了……
　　“你还是休息一会吧，不然你喉咙疼死了。”
　　我趴在他背上，想着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我傻，慕容森也陪我一起傻……
　　“浅浅乖，听哥哥话，不要吃糖，不然牙里会有虫虫的。”
　　“糖好吃，我要吃！”
　　“有虫的，浅浅不怕吗？”
　　“不怕，哥哥不要挡路，我要吃糖。”
　　“那浅浅告诉哥哥，要怎么才不吃糖呢？”
　　“哥哥背我绕圈圈。”
　　“好咯，哥哥背着浅浅绕圈圈。”

　　回忆总是美好而伤人的。
　　在我的回忆里，你的背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以为自己想要的总有一天会得到，却没想到，我的努力，也是背离我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推动力之一……

　　夜风渐起，走廊旁的树木摇曳满树枝叶，白玉兰的花香弥漫在我的思绪里。这么短的一段路，我多么希望它永远都走不完，永远都走不到分别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