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爱了》烟玥

37、决定

　　顾晨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这种半躺着的姿势已经维持了好几个小时，腰有些酸了，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上力气不够，只能这样躺着。床头点着一盏昏暗的小灯，陪护床上躺着一个人，顾晨曦觑着眼睛，大致看出来是李嫂。看到这一幕顾晨曦既感动又感激，这些日子与李嫂的相处让顾晨曦觉得李嫂就像是一个母亲，母亲这个词对于顾晨曦来说，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看看手上挂着的点滴，一点一点的流进身体里，这些冰冷的液体真的能让自己活下来吗？也有可能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无谓的挣扎，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是该放弃还是坚持，这样的自己拿什么给嫣儿幸福，或许爱上自己才是她一生的不幸。
　　顾晨曦安静的靠坐在病床上，心烦意乱只好随便找了个焦点。想要自欺欺人，可是真的可能吗，顾晨曦明白这次进医院是因为病情已经变化了，身体是自己的，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深夜，一个小护士推门进来，看见顾晨曦已经醒了，高兴的说：“您醒啦！太好了！”
　　顾晨曦微笑着看着小护士，点点头，指了指陪护床上的李嫂。小护士立即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走过来给顾晨曦的吊瓶换了一个新的，将滴完的取下来拿走了，中间连头都没敢抬。刚一出门就被一起值夜班的护士围住了。
　　“小梅，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大帅哥啊？”一个小护士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他是不是特温柔的人啊?”又一位积极的提问。
　　“他结婚了吗?是不是钻石王老五？”
　　小梅红着脸着急的往前走，大家都跟在身后期待着小梅的答案，到了值班室，小梅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压根就没看清！”
　　大家哀叹一声，各自散了。小梅很无辜的看着大家离开，心里有些难过，可是回想到刚才顾晨曦低沉沙哑的男声还是蛮激动的！

　　当李嫂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晨曦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帘发呆。“先生，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一声，感觉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谢谢你李嫂！”顾晨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脸上带着笑容，但却让李嫂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同，让人有些心疼。
　　“吃点什么早饭呢？我这就去买。”李嫂洗漱之后就拿起包想出去给顾晨曦买点早饭。
　　“不用了，李嫂您先回去吧！这有护士，没事，您昨天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那怎么能行呢？就算有护士我也不放心啊！怎么也得等太太回来呀！”
　　“你联系嫣儿了？你告诉她我在医院了吗？”顾晨曦突然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我没联系上•••但是•••昨天您父亲来了。”李嫂不知道顾晨曦听到这件事会不会不高兴，看他们父子的感情应该不是很好。
　　可是顾晨曦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平淡的说：“我知道了，谢谢您。”然后又补充道：“李嫂，这件事不要告诉嫣儿，她在外地办事我不想让她担心。您先回去歇着吧，有事我会找您的！”
　　“那•••好吧！我中午再来。”

　　李嫂走了不长时间顾老爷子就来了。
　　“晨曦，我已经跟Abel联系过了，你还是到美国去治疗吧！”顾老爷子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又有一些祈求。对于这个儿子他始终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疼爱，总是觉得父子之间隔着一面墙，永远都没有办法面对面、心贴心的交流。
　　“检查报告还没出来，您不用担心！等有了结果再说吧！”顾晨曦的语气疏远而礼貌。
　　顾老爷子沉默了半晌，“晨曦，你恨我吗？”
　　“没有，我没恨过你，我只恨过我自己！”
　　顾老爷子悲伤的看着小儿子苍白的脸，自己做的孽为什么要报应在孩子身上呢！这个孩子自己已经欠了他太多，“不要恨自己，要恨就恨爸爸，是爸爸的错，你是个好孩子，爸爸对不起你！”说完这些话，顾老爷子已是老泪纵横，这是第一次这样直接的跟儿子说出内心的想法，却有可能会成为最后一次了，昨晚李主任说顾晨曦很有可能是右心衰，可具体结果还要等检查报告出来才能下定论，如果是心衰的话，就需要心脏移植，而配型成功的几率是微乎其微。
　　“爸•••”顾晨曦的眼圈也红了，忍住心中的悲痛，“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
　　“我想出院，请您先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嫣儿，我不想给她增加任何的负担，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她的。请您帮我这个忙！”
　　顾老爷子艰难的点点头。

　　下午李嫂正准备出门去医院看顾晨曦，却听见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顾晨曦回来了，送他回来的正是昨天在病房门口看见的那个小伙子。
　　“先生，您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李嫂心里充满了疑惑，昨天的样子明明病的不轻啊！
　　“嗯！没什么事就出院了，这是好事啊！”顾晨曦笑呵呵的看着李嫂。
　　李嫂一时被弄晕了，没明白怎么这病好的这么快！李嫂看着小伙子把顾晨曦扶进卧室，自己也赶紧跟进去帮着盖好被子。
　　“李秘书，辛苦你了！回去吧，谢谢你！”
　　“不客气，有事您就告诉我，我会立刻赶过来的！”
　　李秘书走后，顾晨曦也打发李嫂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清静清静。闲着无聊，刚拿起床头的手机，电话就来了。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字幕，顾晨曦温柔的笑了。
　　“晨曦，对不起，昨天我一下飞机就开始忙，忙到半夜，怕打扰你休息没敢给你打电话，可是今早给你打的时候你又没接，生气了吗？”蓝嫣儿的声音越来越低，透着委屈。
　　“嗯！是生气了•••”顾晨曦故意压低了声音，嗔怪她，“不过知道错了就好，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再犯！”
　　“不敢了，大爷，小人知错！”蓝嫣儿装可怜的功夫可是一流的，隔着电话顾晨曦都能猜的出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顾晨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起来。
　　“唉！别提了•••杯具了•••”蓝嫣儿的语气立刻急转直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老总带钱跑了，工地罢工，找不着正主就找我们要钱，还真是没天理！”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出闹剧蓝嫣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们都没事吧？”顾晨曦有些担心蓝嫣儿的安危，这种矛盾是最容易激化的，万一动起手来就麻烦了。
　　“没事啦，有警察叔叔在，确保我万无一失！”知道顾晨曦在担心自己，蓝嫣儿乐的心花怒放。
　　“嫣儿•••”顾晨曦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去美国的事现在就告诉她，这一次顾晨曦想带着蓝嫣儿一起去，顺便完成自己和嫣儿的梦想。
　　“你等一下哦！”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然后就听见蓝嫣儿很着急的说：“晨曦，对不起，我有事先挂了，晚点再跟你联系，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拜拜！”蓝嫣儿抓紧最后的时间飞快的说完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顾晨曦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他的疯女人永远都是这么颠三倒□□风火火的，顾晨曦就是喜欢蓝嫣儿这样的个性，希望她永远都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顾晨曦不想看到她为了自己而伤心流泪。
　　晚上，李主任到顾晨曦家里来给顾晨曦检查身体，并且告诉了顾晨曦检查报告的结果。李主任说的没错，顾晨曦的病情已经发展了，出现了右心衰的迹象，病情随时都可能加重，只能劝他赶快到美国去接受治疗，希望那里的医疗技术能够控制顾晨曦的病情。
　　顾晨曦心里清楚，去美国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希望而已，Abel早就说过病情一旦恶化后果不堪设想，治愈的几率很渺茫。但是如果去了美国就能让大家都放心，能给蓝嫣儿和自己一个足够的空间去享受一下幸福的生活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顾晨曦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Abel的电话，无非是劝顾晨曦去接受治疗，不要放弃希望。而顾晨曦爽快的答应却是很出乎Abel的意料，不过顾晨曦的答应还附带着一些条件。
　　“Abel,我要你发誓你一定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我不会接受治疗。你能答应我妈?”顾晨曦的语气坚定而又决绝。
　　在顾晨曦面前Abel又一次无奈的妥协了，“好吧···看来我别无选择!好,我答应你！”
　　“成交!我会在一周之内回来。”顾晨曦的脸上扬起得意的笑，他就知道Abel一定会答应他，顾晨曦从心里感激这位老朋友。
　　“真是拿你没办法！越早接受治疗对你的病情越有好处，所以，尽快回来吧，我在这等你！”
　　“我会的，谢谢你，Abel!”
　　“好吧，我接受你的感谢，不过要记得赶快回来，拜！”
　　“拜!”
　　放下电话顾晨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治疗的事顾晨曦不想去操心，那些头疼的事就交给Abel，目前顾晨曦唯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如何才能给嫣儿一个正式的婚礼和一个幸福的蜜月，这也是顾晨曦想了很久的一件事，以前是没有时间，现在是怕来不及。

　　蓝嫣儿是第三天的早上回来的，李嫂已经在厨房做早饭，而顾晨曦还在睡。刚下飞机，蓝嫣儿早就困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回到家就想倒在床上睡大觉，不过蓝嫣儿还没忘先进卧室看顾晨曦一眼，看到顾晨曦好像比前几天瘦了，蓝嫣儿心里一阵心疼，不忍心打扰他，于是蹑手蹑脚的跑到客房去睡了。
　　顾晨曦醒来的时候感觉好像有蓝嫣儿的味道，自己也觉得奇怪本来卧室里什么都没变，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蓝嫣儿离自己很近，来过这里似的。顾晨曦看着身边空落落的心里也不舒服。撑起身子却是头晕目眩，李主任说过这是心衰的正常现象，于是顾晨曦只好被迫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慢慢坐起身子，从床头柜里拿出药直接吞了下去，闭眼歇了几分钟，头晕的不那么严重了，才下了床走出去。
　　到客厅转了一圈，正看见李嫂从厨房走出来，李嫂见顾晨曦能下床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先生，您没事了？”
　　“嗯！好多了！”
　　李嫂笑呵呵的指着客房，高兴的说：“太太回来了，怕打扰到你休息在客房里呐！”
　　顾晨曦打开门，就看见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女人睡的口水横流，被子已经踢到了脚下，露出白皙的臂膀，睡的正香。顾晨曦笑着走过去把她脚下的被子轻轻地拉上来盖到肩膀，然后自己也爬上床靠坐在蓝嫣儿身边。可是不到十分钟的功夫蓝嫣儿又一次成功的将被子踹到了一边，顾晨曦无奈，只好挪动身子去把被子拽过来，可是身子刚一动就被蓝嫣儿用胳膊搂住了腰，顾晨曦低头一看，蓝嫣儿还在睡着，一点醒的迹象也没有，怕弄醒她不敢动，只能任由蓝嫣儿搂着。
　　梦里蓝嫣儿抱着一个大‘娃娃’，这个‘娃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蓝嫣儿使劲的伸手才抱住这个‘娃娃’，蓝嫣儿高兴的笑了，还从来都没有人送过她这么大的一个‘娃娃’呢！不过这‘娃娃’的手感可不好，怎么摸着有些咯手，到处都是骨头，这也做的太逼真了吧！蓝嫣儿顺着‘娃娃’的身体往上摸却一直没有找到头在哪，这‘娃娃’真的好大啊！真想看看在这‘娃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蓝嫣儿努力的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脸，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气，“色女，你连睡觉都动手动脚的啊！”
　　蓝嫣儿想了一晌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的‘娃娃’就是他啊！真是丢死人了，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蓝嫣儿看着顾晨曦，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然后就识趣的闭嘴了。
　　看着蓝嫣儿一脸无辜的小表情，顾晨曦忍不住笑了，打趣的说：“女人，你可是把我摸了个遍，你要负责的哦！”
　　“负什么责啊？”蓝嫣儿满脸都是问号，两条秀气的小眉毛都快纠结到一起了。
　　顾晨曦只是看着蓝嫣儿，然后用手轻轻的蒙住她的眼睛，将微凉苍白的薄唇一点点的靠近，蓝嫣儿也很快高兴的进入了角色，逐渐变被动为主动，将顾晨曦扑到在床上，可是就在蓝嫣儿的手马上就要脱下顾晨曦上衣的时候，忽然发现顾晨曦有些不对，他呼吸的声音很大，大到好像快要窒息了一样，蓝嫣儿赶紧恢复了理智，从顾晨曦身上爬下来，看到顾晨曦唇色发紫，脸上都有些青白，蓝嫣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刚才的好心情也都不见了，只有担心和着急，扶着顾晨曦靠坐在床头，用小手慢慢的给顾晨曦顺气，手下的那颗不听话的心正在疯狂的跳动，蓝嫣儿心疼的看着顾晨曦光洁的额头布满冷汗。
　　顾晨曦看见蓝嫣儿红红的眼圈和她眼里的担忧心里更加的自责，想要安慰她不要担心却是力不从心，只能继续费力的呼吸，让胸口的疼痛降低。
　　十分钟以后那颗造反的心也终于服从了命令，恢复正常了，顾晨曦筋疲力尽的躺在蓝嫣儿的怀里，蓝嫣儿仍然还停留在刚才的惊吓之中，好半天才说：“晨曦，我们去美国检查身体好不好？”
　　蓝嫣儿本来还在为该如何说服顾晨曦而发愁，没想到顾晨曦答得很干脆，“好！”
　　蓝嫣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怕顾晨曦会反悔似的，急忙说：“马上就去！”
　　“都听你的！”顾晨曦闭着眼睛享受着蓝嫣儿怀里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