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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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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秧认为她和夏竹安还没熟到那份上,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然后将手机静音,安心的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晚,无心安眠的人可不止夏竹安一个。
在城市的边缘,某个老小区内,朱晓笛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捏着被角的手慢慢收紧。
邹文侨的电话又打不通了。
自家之事自家知,朱晓笛和邹文侨的婚姻并不如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和谐。
尤其是她出车祸以后。
邹文侨经常用加班的名义夜不归宿,有时候即便是大半夜,只要公司一通电话打过来,他也毫不留恋的就走。
但他又会在彻夜不归的早晨为她带喜欢吃的早餐,半夜出门时会给她一个吻,还会在每个节日送她鲜花。
这样的行为让朱晓笛觉得,邹文侨还是爱她的。
可直觉又告诉她,邹文侨已经背叛了她们的婚姻。
她越来越患得患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电话打不通,朱晓笛又翻开邹文侨的微信,最近一条消息是五天前,他说晚上要加班让她早点休息。
朱晓笛记得那天邹文侨早上八点才回来,而且洗了个澡后就又出门了。
这时,朱晓笛看到闺蜜苗佳乐三分钟前刚发了一条朋友圈,想了想,她弹了条消息过去。
“苗苗,还没睡呢?”
苗佳乐很快回复道:“刚躺床上,你这么晚找我,难道邹文侨又不在家?”
苗佳乐是朱晓笛曾经的同事,三年前朱晓笛出了场车祸,作为竞争关系的苗佳乐却经常来看她,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朱晓笛还和她搬到了同一个小区,就住在隔壁一栋楼里。
朱晓笛说:“他工作很忙,有个大项目需要加班跟进。”
苗佳乐:“这种话也就骗骗你喽!他是不是出轨了啊,你有什么眉目吗?”
朱晓笛着急的打字:“不可能,阿文不是那种人。”
苗佳乐:“那你说说他最近多少次夜不归宿了?你们又有多久没有夫妻生活了?”
朱晓笛心头颤了颤,早已没知觉的双腿隐隐作痛。
她没敢告诉苗佳乐,自从三年前她车祸下半身瘫痪后,邹文侨就再也没碰过她了。
半晌后,朱晓笛干巴巴的打字:“阿文他不是那种人。”
她只能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仿佛是安慰自己。
苗佳乐:“算了,说了你又不爱听,不管你了,我要睡觉了。”
朱晓笛拿着手机发呆,她知道在苗佳乐心里,她已经成了个满腹牢骚却不想改变,且自欺欺人的怨妇。
明天可能要下雨,突然刮起的夜风顺着没有关严的窗户吹进房间里,吹的朱晓笛打了个寒颤,全身的骨头都泛起了细细密密的酸痛。
她最近失眠严重,需要吃安眠药才能睡得着,为了不让邹文侨担心,她都把药放在床头的手提包里。
拿药瓶时,朱晓笛手指摸到了一张卡片。
是晚饭时那位漂亮小姐给她的。
但当时朱晓笛一颗心都放在邹文侨身上,只是随手收了起来。
现在再看,她才发现上面写着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竟然是邹文侨的,字体也很熟悉。
不对,不是这边。
朱晓笛把卡片翻了过来,然后疑惑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8502】这是什么意思?
朱晓笛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串数字非常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忽然,她想起来了。
几个月前,朱晓笛帮邹文侨清洗换下的衣物时,捡到了一张从他西裤口袋里掉出来的酒店房卡,上面写的就是半岛酒店8502号房。
朱晓笛记得她曾质问邹文侨这张房卡是哪来的,他却不以为然的说是帮来公司出差的客户订的房间,还说她不相信可以去他的公司求证,之后便把房卡拿走了。
当时邹文侨淡定自若的样子打消了朱晓笛的怀疑。
可现在,看着这会串数字,她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慌忙拿起手机给苗佳乐发去一条消息。
“先别睡,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苗佳乐:“?”
苗佳乐:“大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天都快亮了好嘛!”
朱晓笛:“对不起苗苗,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四十五分钟后,苗佳乐打着哈欠,推着朱晓笛走进半岛酒店大门。
“不是我说,你这会儿跑酒店来是想干嘛?难道邹文侨在这儿,你是来抓奸的?”
朱晓笛一路上都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进了酒店后她才开口:“我也不确定,先上去再说。”
“你先等会儿。”
将朱晓笛推到休息区,苗佳乐走到前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便有一位前台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这酒店没有房卡是启动不了电梯的。”苗佳乐附在朱晓笛耳边低声说:“我跟前台说我们出来的匆忙,把房卡落在房间里了,她带我们上去。”
朱晓笛点了点头。
她咬紧牙关,沉默着来到8502号房外,当前台刷卡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朱晓笛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见玄关处,一条灰白色领带安安静静的被扔在那里。
朱晓笛认得这条领带,那是她昨天早晨亲自为邹文侨搭的。
再往里看,地毯上还扔着一件件衣服,有男人的有女人的,那些男人的衣服,都是朱晓笛熟悉的,她亲手搓洗的衬衫,她亲自挑选的内裤……
苗佳乐一把推开早就看愣住的前台,快步上前,啪的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带。
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清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一男一女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
“什么情况,灯怎么突然亮了?”
邹文侨不耐烦的扒拉着头发,当他看清门口的情况后,动作突然僵住了。
“朱晓笛,你、你们怎么在这?”
“邹文侨,这就是你说的在公司加班!”朱晓笛握紧拳头,瘦弱的身躯细细的颤抖。
“不是,你听我解释……”邹文侨想起身,但他还光着,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女人,只好又裹紧被子。
相较于他的慌乱,被捉奸的另一位当事人就淡定多了。
她似乎并不在意被同性观看,坦然自若的将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又穿上,朱晓笛这才发现,女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年轻小姑娘,看着竟是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眼角有淡淡的皱纹。
“你自己处理吧。”女人整理好自己后,拍了拍邹文侨的肩膀,丢下这句话便干脆利落的走了。
朱晓笛被女人的潇洒自如震得呆了呆,等人从身边经过才猛然回神:“她是谁?邹文侨,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出轨都不挑的吗?!”
“闭嘴!”邹文侨冷冷的呵斥。
“我靠她可以赚钱,可以拿到项目,你懂什么?这个家全靠我在撑着!”
“你车祸后什么也干不了,你每个月喝的药,做的复建,你每天吃的喝的,花的都是我的钱!我已经白白养了你三年了,你还想怎么样?”
朱晓笛连呼吸都停顿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轰然碎掉一样。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车祸前,朱晓笛是他们公司的金牌销售,年薪百万,那时候,邹文侨说心疼她每天上班辛苦,主动辞职在家照顾她。
朱晓笛大为感动,她把一大半工资上交给邹文侨,还攒钱送给他一辆五十多万的轿车,就连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朱晓笛拼命工作买下的。
朱晓笛还曾天真的问邹文侨,如果某一天她被公司裁员了,没有工作了,该怎么办?邹文侨则抱着她,甜甜蜜蜜的说那就换他养她一辈子。
可如今呢,才三年,他就觉得厌烦了?觉得她是累赘了?
朱晓笛单手捂着湿润的眼眶,按捺下心里莫大的酸楚,轻轻的开口。
“邹文侨,你不是人,我要和你离婚。”
……
翌日,池秧又是到了下午才下楼。
此时阳光正好,荣芸正拿着喷壶给她喜爱的植物浇水,听到动静瞥了她一眼:“终于舍得起来了?”
池秧讪笑,挽起袖子,准备帮她妈打下手,手指刚摸到花盆就被拍开了:“一边儿去,别给我碰坏了。”
“苏姨,给她煮碗小混蛋。”荣芸放下水壶,朝厨房吩咐。
“还是妈妈心疼我。”池秧抱着荣芸撒娇,后者推开她,语重心长道:“不就是和江家退了个婚,你这都消沉几天了?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家呢!正好你也毕业了,去公司领个职务,还能你爸分担点儿压力。”
“妈,我才毕业一个月,还没玩够呢,不想去上班。”
荣芸黑着脸道:“你爸年纪大了,你们还一个个的都不想去公司,是要把他累死吗?”
“不是还有谢聿惟吗?”池秧走过去在一旁的沙发里坐下,慢悠悠道:“他不是一直跟着我爸在公司里做事,能力应该不错吧。”
荣芸脸色变了变,咬牙道:“可他终究是姓谢。”
池秧知道荣芸一直不待见谢聿惟,直到现在,她都还在怀疑谢聿惟和池仲达的关系,甚至猜测谢聿惟是不是池仲达曾经心爱的某个女人的孩子。
否则该怎么解释池仲达为什么突然要收养谢聿惟,还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如此上心,竭力栽培?
池秧没有说话,她低着头,忽然,茶几上的几张邀请函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是什么?”
荣芸洗了个手,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看到她拿着的东西说道:“你弟寄回来的,说是什么决赛的门票,让我们有时间去看看,我和你爸哪儿有那种闲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