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尚存烟火气》晚拾七

3、树影斑驳 风影摇曳

　　“我们可以下次再来。”不知道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我感受到叶宥语气中的颤抖。
　　日记小友，事到如今，我其实是后悔的——也不是后悔来找小希，只是后悔我把周时逸和叶宥牵扯进来而已。
　　我坚持要留下，他们两个人也拗不过我，只能答应我，在此地停留一晚上。
　　他们给我另外开了一个房间，就在他们房间的隔壁，这样可以相互照应些。
　　晚上十点四十七分，我很清楚记得那个时间，我想，他们应该都躺床上了，我脚步轻些，也不会被发现。
　　我蹑手蹑脚离开民宿，往鲸鱼湖方向走去。但是我感觉越走越不对劲了，树变得密集起来，天色很暗，只有月色透过缝隙映射出来树影斑驳，抛却心底的害怕而言，此处风景绝美。
　　我摸黑往前走，闻到一股金属的味道，这味道很浓很浓，直到我的脚踩在质感不同的地方上，心底才有了猜测。
　　那股味道不是金属味，是血！我缓慢蹲下身，双手颤抖去摸我踩到的东西，触之粘粘腻腻，吓得我汗毛直立。
　　日记小友，好丢脸啊，我被吓哭了。
　　我掏出手机想报警，直接忽略了手上的血粘到手机上，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报警，这里发生了凶杀案！我好怕小希出事……
　　让我绝望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信号！这种地方居然没有信号！我倒抽一口凉气，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我一抬头，步子就挪不动了——我看见小希就坐在不远处，本该纯白的她，身上带血，手中似乎还掐着什么东西。
　　小希杀人了？！
　　我浑身发冷想要退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你，不该来这。”她开口说话了——她在学校都极少开口说话。
　　她一定感受到我的害怕了吧。
　　我蹙眉，哪怕她看着像嗜血的怪物，哪怕她犯罪，我都好想靠近她。日记小友，我是不是有病？
　　我让她自首，她笑了。她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清脆，如同琉璃一般，让我心醉神迷。
　　她起身想离开，我硬是鼓起勇气，大步追上去。
　　我想抓住她，她却消失在我眼前。
　　怎么回事？
　　我往前走了几步，踩空滑落——我想抓住四周的树，却都很光滑，抓不住。
　　我本以为我死定了的，日记小友。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了过去。我抬眼就对上了小希的双眸，她的眼睛里不含任何情感，她的怀抱没有温度。
　　我同她一同坠落水中。
　　“闭眼。”她的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双眼——我又闻到了血腥味儿。
　　我紧紧抓住她的衣裙，感受四周环绕的水带来的窒息感。久而久之，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窒息感消失了，小希也松开了手。
　　我睁眼，看她退后，以为她要离开：“你要走吗，希？”
　　环顾四周，都是用土砖堆起来的墙壁。好在我没有幽闭空间恐惧症，不然就糟糕了。
　　我跟她的衣服都湿透了，水也冲洗掉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儿。
　　她好瘦好瘦，薄如纸片了。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想了千万句想要问她的话，但最后还是把问题藏起来了，因为她看起来很疲惫。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着你。”我开口道。
　　乐晨希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我身后那面墙上，凑得很近，似乎在找什么。
　　我起身过去，一起寻找。
　　半晌，见她在一块砖头上摸索，随后轻敲，附耳过去倾听——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这么做，没有听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突然，她定住了。
　　紧接着，她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她蹙起眉头，看向后侧上方，呢喃着：“他们，来了。”可能是因为不怎么说话的缘故，她的嗓音有些发哑，但很好听。
　　看她很紧张的样子，我忍不住靠近她一些，两个人，更该有些安全感吧？（现在发现，那个时候她只是因为担心我，她自己孤身一人的话，不必害怕）。
　　她侧头看我，顿了顿，拉过我的手臂，一副把我护在身后的样子，又抬头看向上方。
　　“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声音的消逝而进入到我待的这个空间里了。
　　我定睛去看，只见一个白影，是晴天娃娃的几十倍这么大，正飞速冲过来。
　　“啊！”我忍不住尖叫，转过身去，躲在乐晨希身后。
　　随着我尖叫声的停止，我的耳边又响起尖锐的尖叫声，似乎是想要刺破我的耳膜一般，我瑟瑟发抖，很想逃跑，但是前方已经无路了。
　　不过很快，那叫声就停止了，随即而来的是淡淡的喘息声。我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扭头看，那鬼东西已经消失了，而小希浑身浴血，看起来摇摇欲坠。
　　我忙转身扶住她，示意她坐下休息。我没看见她是怎么对付那个鬼东西的，反正现在鬼东西像一滩血水一样死在了地上，就像我先前摸索到的那般。
　　所以，我先前在上边摸索到的是……这玩意儿？我摸了摸鼻子，确实是一股血腥味儿。
　　难怪希要笑我让她自首！我感觉脸颊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