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面若观音》橘柚与晛

8、变化

　　叶夕雾身上斑驳痕迹，哭哭啼啼地被叶老夫人带回了叶家。

　　叶夕雾哭闹，叶老夫人也搂着她哭，心肝儿心肝儿地叫着，生怕她想不开。那肝肠寸断的模样，仿佛失身的是叶老夫人自己。

　　等到将叶夕雾哄睡下，叶老夫人才将所有人叫到了正厅。

　　“冰裳，你身为姐姐，为什么没有看好妹妹！”

　　这话说得好生无赖，她的处境，还有比叶老太更不清楚的吗？

　　她在叶家处处委曲求全，全仰赖叶老夫人啊！

　　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有什么资格去管叶老夫人心尖上的宝贝嫡女。

　　叶冰裳猛地咳嗽了两下，本就苍白的脸上蒙上一层脆弱，手帕上面带着淡淡的血渍，“祖母，冰裳久病未愈，怕过了病气给妹妹，故而不敢靠近。”

　　“若是早知道妹妹会中结春蚕，我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妹妹。”

　　叶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老脸，想发作又找不到借口。

　　怕过了病气给夕雾，这话确实是她说过多遍的，但那只是为了不让囡囡受委屈的托词罢了。

　　凭借叶家权势，三两下就能查出来下药之人是叶夕雾自己。

　　既然是叶夕雾自己，连找人出气都找不到，只能吞下这口气。

　　当然，叶家不会让叶夕雾是下药之人的消息走漏出去。

　　皇帝闻言，为了安抚叶家，当即赐婚叶夕雾与五殿下，并且额外赏赐了一堆金银珠宝。

　　叶夕雾自然不愿意，她喜欢的是萧凛，但她没有办法拒绝。

　　毁了清白，自然再没有机会嫁给萧凛，这是叶夕雾想送给叶冰裳的苦果，眼下吞下苦果的却成了她自己。

　　成亲当日，叶夕雾透过盖头看见宾客之中的萧凛，顿时间泪眼婆娑。

　　萧凛，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叶冰裳那个下贱的女人？

　　都是因为叶冰裳，萧凛你才看不见我！

　　萧凛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叶冰裳身上，明明不过两丈的距离，他却觉得自己离叶冰裳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叶夕雾不情不愿嫁给了五殿下，婚后夫妻关系并不和睦。

　　盛王因着叶啸手中兵权，加之并未对五殿下寄托什么希望，便没有管五殿下和叶夕雾婚后的事情，由着他们闹腾。

　　五殿下府邸重新修在了叶家附近，叶夕雾依然时常回叶家居住。

　　叶冰裳无论如何小心，终究还是感染了风寒，她没有告诉叶家人，也不许嘉卉说出去。

　　前世萧凛来看望她，叶夕雾嫉妒之下推她入湖，她受了好大的苦。

　　在和前世差不多的时间里，回到叶府的叶夕雾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回来的叶夕雾，不再有从前的嚣张跋扈，也不再找叶冰裳的麻烦。

　　宫里，澹台烬还在受着欺辱，连太监都能欺负他。

　　这一日，又是宴会。

　　叶夕雾好像对澹台烬格外感兴趣，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五殿下罚澹台烬跪在地上，澹台烬便跪在地上，还叫了两个太监看守。

　　叶夕雾路过的时候，正看见两个太监端着泔水让澹台烬喝。

　　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澹台烬真的准备将泔水喝下，她才疾步走过去，道：“人本无贵贱之分，可有的人甘愿自轻自贱，一辈子当个奴才！”

　　叶冰裳远远地注视着，叶夕雾果然还是变了。但无论叶夕雾内里变没有变，叶冰裳都讨厌叶夕雾这幅躯体。

　　叶夕雾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叶夕雾，你是不是忘了，你能让这两个太监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不停求饶，凭借的难道不是叶家小姐的身份吗？

　　你身边的丫鬟春桃，为什么要伺候你呢？是自轻自贱么？

　　你看看自己，便知道人与人是不公平的。

　　谁甘愿当个奴才？去问问那些奴才，是他们自轻自贱当了奴才，还是他们为命运所累逼不得已当了奴才。

　　如果可以，谁不想做公子小姐？

　　当然，有人可以凭借努力奋勇向上，可是绝没有人发自肺腑地说自己甘愿当一辈子的奴才。

　　就算真的自轻自贱当了一辈子奴才，说甘愿也实在可笑，唯有能力不够，勇气不足，命运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