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萦》古朔离颜

71、前路难卜

　　一夜难眠，我躺在软实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明日到底是怎样的一天，我到底能怎样？
　　“用过早膳便回去吧。”四嫂一身杏木色家常袍褂，通身优雅而大气。
　　“这才第二日，四嫂便出声赶人了么。”吞下口中的萨其马，我调笑。
　　“就算你不想回去，昭宁也该想念阿玛了。”
　　是么……也不知道九府那边，这会子会闹成什么样。我闷闷想着，那家伙的脾气，是会暴怒的吧。
　　“看，还是赶紧着吧，九弟想来也该魔疯了。”冲四嫂报以感激的一笑，感谢她贴心的微笑和包容，感谢她在我孤独无依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港湾停靠。我这离家出走的戏码也应该到此为止了，我应该更需要解释，需要和胤禟的沟通，不应该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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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朱红的大门缓缓开启，开门的小厮因为激动而导致声音变了调，“福晋回来了！福晋和四格格回府了！”
　　像列队迎接一般，我刚跨进门槛，只见丫头小子们或远或近纷纷聚拢过来，旁侧里还有几个袅娜的身影——当是她们一众侧福晋在远远观望。我无暇顾及她们脸上是何表情，只是望着正前方冲过来的男子面色平静，紧了紧抱着昭宁的双手。
　　胤禟穿着我裁的砖红色山水纹排穗褂，眼窝微微凹陷，伫立前方沉默不语。昭宁可不管这么多，见着他即时手舞足蹈起来。
　　“阿玛，阿玛……”稚嫩小儿声音甜腻绵软，我心动了动。上前两步将昭宁送到胤禟怀里，胤禟没有躲闪，更是腾出一只手来，重重将我们母女俩一起纳入怀中。鼻梁轻轻的砸在他的胸骨上，有些微酸，心底却满足的笑了。
　　“可有想我？”夜间，我犹自坐在镜前梳头。
　　“爷想你才怪。”
　　“竟是如此，那早知我不回来便是了。”我窃笑。
　　“你敢，爷让你走了一次，还会让你走二次不成？”胤禟的口气不容置疑。
　　“那你说说，之前谁让你那般对我？你到底撒的什么气，赶紧从实说来！”我转身面向他，神情认真。
　　“八哥纳妾……你竟然饮酒流泪，这般失态……”踌躇半晌，他缓缓吐出句话道，“爷以为……”
　　“你以为什么？傻瓜！”我用木梳敲他光溜溜的脑门，“或许我不能解释太多，但以我对胤禩婉柔的情谊，你不会不懂我的感受。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因为爱你，所以才有勇气接受你的一切，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怎样都是三百年的鸿沟，胤禟自然不会明白我对八爷那种梦呓般的崇敬之情，心中偶像的梦一旦崩塌，心里的痛只是难免。而面对胤禟，选择接受他的一切，甚至包括小妾和孩子，确是因为他就是我的真爱。
　　“我明白。”胤禟上前环住我的腰身。聪明如他，定是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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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宁静的生活中花开花谢，冬去春来。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康熙四十七年，表面一切如常，云淡风轻，但我已敏感的嗅到了暴风雨的味道。
　　历史政局的祸端我无法抹杀，只能无奈的随着历史的洪流向前奔涌。我很识相的没有再去单独找四嫂，没再去过四爷府。而是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老老实实的扮演九福晋的角色，婉柔时不时会过来与我疯玩，只是我知道，现在的我们……之间已然有了一条看不见的隔阂，我们都很聪明的绕过这个敏感的问题闭口不谈，因为这是一种极致的伤，钻心的痛。
　　“真的要带这家伙去么？”我有些无奈，反瞪着在地毯上玩得不亦乐乎的昭宁，这妞的多动症都是让胤禟惯出来的。
　　“皇阿玛想看看自己孙女儿有什么错啊。”胤禟双手抱团，似乎对自己一手骄纵出来的昭宁表示很满意。
　　“孙子不看看什么孙女儿，我倒是觉得弘政乖巧听话，比这丫头好看的多。”为了不重蹈婉柔的覆辙，这年来我没少督促胤禟进行咱们九府的造人计划，虽然女儿已然不少，但儿子总还没有。这不完颜氏的肚子就是争气，一举得男拔了头筹。
　　“长子又如何，又不是你养的。”胤禟不冷不热。
　　“没良心的东西，你就乐让人母子分离？”按照惯例妾氏是没有资格亲自抚养孩子的，我不忍见着人母子不能团聚就由了她去，没想到胤禟偏偏对这长子毫不上心，我这个后妈都还关心的多。
　　“昭宁，你说让额娘给你生个小弟弟好不好啊。”胤禟不再搭理我，而是转向了昭宁。
　　“好啊好，要像弘政弟弟一样的小弟弟……”这两父女真是臭味相投，连五官长相都明显比较契合，全府上下谁也不敢惹这个被胤禟捧在心尖上的四格格，我不愿溺爱她便时常板脸教训，闹的她整天粘着胤禟告状，好像我真是童话里那种恶毒继母一般。
　　“臣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皇玛法早上好。”这声请安叫的，除了昭宁不做第二人想，我教育过她见人要有礼貌，却不想用宫廷礼仪过早的束缚她，好在皇上不曾怪罪的。
　　“大伯伯，二伯伯，四伯伯……十三叔……”小丫头口齿伶俐，一口气一个不拉的叫了个遍，真把在场的众人逗了个乐不可支。
　　“过来皇玛法瞧瞧，可是又长胖了？”皇帝眉开眼笑。
　　“那当然，昭宁乖乖吃饭，不像额娘不乖乖吃饭像白骨精。”
　　“像什么？”
　　“白骨精，就是长得像额娘的妖怪！”现场一片哄笑，昭宁趾高气昂的手舞足蹈。我扶额，这天马行空的性子，倒是随了谁了。罢了罢了，虽说是童言无忌，但这种戏码还是少上演的好，我一路抓着昭宁赶紧退出南书房，加入各方福晋的聚会当中，皇上果然是要召开家庭会议呢，里面儿子站了一屋子，外面媳妇又站了一廊子。
　　“我记得，今年有大事吧。”婉柔压低了声音，神秘道。
　　“是吧，皇阿玛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人人都知道八爷九爷一条船，两家福晋自然是好的，我俩索性避开人群站到旁边去独自嚼舌根。
　　“没有，他哪会跟我说什么。”说到康熙，婉柔的脸上多少有些不屑的怒意，“不过我听见他跟胤禩说什么巡视塞外的事。”
　　“就是这个，今年的巡视要出大事。”
　　“什么大事，是不是要废太……”婉柔脸上露出些许惊恐的神采，话未出口便被我用眼神制止了去。
　　“两位弟妹聊什么呢，如此开心。”只见四嫂自婉柔身后过来，不是我刚才及时制止，不晓得那话给听去会有多危险的后果。
　　“没什么，就随意聊聊。四嫂这珠花是新制的？真精巧极了。”我微笑着找了个借口转移话题。
　　“槿媛喜欢的话，我便差人比着样子再做几个便是了，有什么稀奇的。我这是想说，伴驾随行的事儿你们可是知道了？”
　　“这是怎么的？”我佯装不知。
　　“皇阿玛准备巡幸塞外，八弟九弟都去，想来你们自然都是随行的。我近来一坐车就头晕犯昏，所以就不去了。想着你们都不在家，把昭宁接过来我府上住着可好？一来有个照顾，二来也能陪我解解闷。”
　　“如若四嫂能帮忙照应昭宁，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弟妹就先谢过四嫂了。”我与婉柔对视一眼，连忙换上笑脸。既然她都已经开口，我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再说了，放在四嫂哪里，总比放在家里被那几个女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来的强。
　　晚间，圣旨颁下，巡幸的队伍将于下月开拔，我与婉柔也同在随行福晋之列。听着圣旨上列着的十八阿哥胤衸的名字，心底一阵波涛汹涌的疼痛，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打起精神去面对了。

作者有话说

　　恩……接下来准备进入夺嫡大战了~~怎样，亲们比较喜欢温情版的还是血腥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