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萦》古朔离颜

58、当堂对质

　　“传太医来，给福晋诊个平安脉。”
　　“禟。”
　　“你去煎药，记得一定要唔暖了再送过来。”
　　“禟……”
　　“你去把福晋的睡袍找来，要棉缎的那一套。”他指挥着下人，似乎无视我的存在，过了好久才转身看我。
　　“累了吧？吃了药好生休息。”
　　“为什么不问我怎么回事？”我有些着急的气恼，因为他的漠然让我感到心慌。
　　“没必要。”
　　“可是……”
　　“我相信你，”他的唇角向上扬起，温热的掌心贴在我的小腹上，“天大的事，都有爷在，爷自会保护你与孩子周全。”
　　“……”有些热热的液体涌上眼眶，望着他的眼眸，只觉得一阵心安，这个不可一世，心高气傲的男人，正用极其柔软恭谦的心，为我遮风挡雨，开辟幸福。宫廷生活纵然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只要有这样一知己，苏槿媛，你何其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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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宜妃传话来让我入宫那时，我一直忐忑的心倒反沉静下来了，镇定得可怕。
　　“去吧，额娘相信你。”宜妃温润的笑容让人感到温暖
　　“是。”我垂眼一笑，心上顿时坦然。
　　南书房袅袅绵延着残余的龙涎香，皇上坐在明黄色的桌案背后，一双鹰目炯炯有神。
　　“免礼赐坐。”未待我开口，早已有下人抬上垫了厚褥子的雕花座椅，细心的丫头扶我坐下后复退了下去。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我无须在康熙面前表现任何伪装的镇定。
　　“丫头，还想不想与朕下一盘五子棋啊？”
　　“凭皇阿玛喜欢。”我鼓起勇气，手执白子，落盘有声。
　　“丫头不妨告诉朕一声，如今江南发展情况如何。”一枚黑子封住了我三颗白子的斜路。
　　“有皇阿玛，自然是国泰民安的，江南人杰地灵，万物欣荣，果真让臣媳大开眼界。贸易往来，农商繁盛，幼有所养，老有所终，四邻和睦，天下大同。”我侧开一路，落下一子。
　　“还有呢？”一枚黑子似乎带着戾气，横直棋盘中央。
　　“年前江南水灾，淹没良田，粮食欠收，父母官不但不上奏朝廷，申免皇粮，倒反变本加厉，盘剥百姓。”我似乎愤恨着拍下一子，狠狠的阻塞了两路黑子的交界。
　　“说来，妙音娘子当是菩萨心肠，替朝廷办了好事。”黑子无路可下，只得另僻蹊径。
　　“有时候眼睛能看见的，未必就是实情，当日妙音娘子流落苏州无以为生，只得借此扩大声势，以取一举两得之效。”随手落下白子一枚，柔化了一片杀气。
　　“故之后娘子贪图龙家富贵，欲通过婚配龙家少爷而改变生计？”黑子杀伐之气卷土重来。
　　“若是如此趋炎附势之小人，娘子何不婚配那官宦人家子，岂不是权财双收？既是这般，娘子又如何当得起妙音之美名？”指尖如玉，我轻轻拈起棋子，落入盘中，无声逆转了局势，五连珠，白子胜。
　　“丫头，你赢了。”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负手转身站起。
　　“只是因为皇阿玛心有顾虑，臣媳一心求胜，故险胜而已。”我也站起身来，恭谦垂首。
　　“一个人站的越高，就越要做好承受流言与脏水，丫头有这份魄力能保持自己的镇定，果然是越发成熟了。”
　　“臣媳谨遵皇阿玛教诲。”
　　“为何要欺瞒朕，为何不告诉朕真相。”忽的，皇上话锋一转，直入主题。
　　“臣媳目光短浅，顾及自家身份问题，认为回宫以后不该提起，也没人会提起此事。再道，固然是臣媳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臣媳亦会怕给九爷与皇家造成影响，遭人非议，说白了，怕得不到皇阿玛的谅解。”
　　“你倒是大实话。”康熙的脸上开始有了些生气。
　　“希望能入得皇阿玛的耳。”我松了一口气。早在进入房门之时，我已知道此行看似凶险，实质柳暗花明，如果康熙真要怪罪于我，还会顾及到我有孕在身闻不得重味而早叫人熄灭了气味浓重的龙涎香么？
　　“朕已经任命张伯行为苏州巡抚，想来，还是妙音娘子的功劳。”
　　“如此，臣媳就替苏州百姓谢主隆恩了。”张伯行此人我略有耳闻，著名清官一枚，康熙果然是千古明君，用人识人独为一绝。
　　“丫头，你知道你的与众不同在哪么？”康熙似乎意有所指。
　　“臣媳不知。”
　　“你且侧坐旁听，朕自会告诉你。”
　　我半信半疑地坐下，似乎重新感到了压力的严重性，跟康熙博弈，永远玩的就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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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吉祥。”听出是胤禟的声音，我咬紧了下唇，不知康熙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可有听说过最近关于张大人参槿媛丫头的事情？”康熙面对他的儿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儿臣略有耳闻，槿媛之遭遇确让儿臣十分痛心，当日坠崖之事多有蹊跷，故儿臣誓要找出陷害槿媛之人以还槿媛一个说法。”胤禟的声音不急不慢。
　　“哦？那可有收获？”
　　“当日马车坠崖，有奴才向儿臣回报，说是在车队之中，竟然混有四哥的暗卫，行迹及其可疑。再道，四哥在儿臣府上安插了眼线，竟意图将槿媛推下水池，好在丫鬟及时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如今犯人自尽，惊吓槿媛以至身体气虚，还请皇阿玛明辨！”胤禟的声音变得急促，似乎十分激动。我大惊失色，胤禟竟然是这般回话，他真的思考过后果么？这是打算利用这件事来扳倒四爷，还是此事确有其真？
　　“此事当真？”康熙声音里的威严几乎让人透不过气，坐在旁厅的我暗自替胤禟捏了一把汗。
　　“儿臣自是不敢欺瞒皇阿玛，儿臣并未敢乱下结论，只是暗中查证后禀告皇阿玛再作打算。”胤禟语变低沉，很是诚恳。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朕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康熙的声线平静无波，我却已隐隐感觉了他声音中暗沉的怒气。
　　我正焦惴不安间，踌躇着到底是继续坐着还是出去面圣，忽然又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由远而近，在大殿中缓缓回响，“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吉祥。”来人声音沉缓，语声谦和。
　　“老四啊，知道朕今天为什么找你来么？”康熙轻松得似乎像找儿子来拉家常。
　　“儿臣不知，如若是政务上的烦心事，儿臣愿竭尽所能为皇阿玛分忧。”一听这话说的，自然比胤禟老成的多。
　　“槿媛丫头是你从苏州找回来的，朕只是想问一问，关于婉萦丫头年前坠崖的事，你可有何看法？”这句话听起来仍旧是平静无波，但我近乎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真龙天子不怒自威之气势让人倍感压抑。
　　“儿臣自是不知婉萦格格如何坠下的山崖，但儿臣早有预料格格此行必是凶多吉少，故暗中派了人手加以保护，但没想到还是……”四爷不慌不忙说道。他料到？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怪不得康熙要我来看好戏，果然这就是皇宫，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不为人知的一个面具，面对不同的境况，总能巧舌如簧以求自保。
　　想着一贯以稳重冷面著称的四爷，竟然会露出这般狡辩的一面，不由得有些觉得好笑，复伸长了耳朵仔细听去。
　　“何出此言？难道有人要意图谋害婉萦丫头不成？”康熙这句话简直就是在装傻。
　　“回皇阿玛的话……”静默了良久，四爷方才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缓缓开口低声道，“是额娘。”
　　德……妃！
　　刹那间我几乎像被雷劈中了脑心，只觉得血气好大一阵翻涌，登时忽的站立起来，几乎一脚将旁边的梨花木桌子踢翻。
　　“福晋……”麝月压低了声音唤我，小脸绷得通红。我抓着她的手好一番眩晕，几乎呼吸不畅背过气去。
　　“儿臣不敢揣度额娘心意，婉萦格格在永和宫当差之时，儿臣发现永和宫素芳嬷嬷曾交与格格一张假的茶水单子，意图害格格于当值不力之罪名，并因此将服侍格格掌管茶叶之小宫女若菊调配到浣衣院以防其告密。嬷嬷为何要陷害格格儿臣仍旧不得而知，但儿臣知道额娘曾有意将婉萦格格许配与儿臣，亦有好言撮合。怎奈格格意属九弟，儿臣亦不好勉强，若是额娘手下奴才因此气愤不过，动粗起来也是有的，还请皇阿玛您明辨。”
　　四爷不愠不火的声音一字不漏的钻进我的耳膜，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我的心肺，我简直完全不能思考，乍听起来是多么荒谬的一摊言论，但偏偏字字句句都经得起推敲考验！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某颜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此鞠躬~~~
话说，下个星期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注册会计师考试，于是……某颜小小的请个假，暂时改为两天一更，请亲们稍微耐心的等待一会儿，继续多多支持，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