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萦》古朔离颜

41、纨绔子弟

　　我几乎日日跑后院，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这个龙昔慷，不是说不要紧么，怎么就是不见人呢！
　　等待的日子总是难捱，我日日与丫头学着刺绣裁衣，心里不免总有些烦躁。
　　晚上和女子十二乐坊一起，我心不在焉，随手一曲《梦里水乡》就打发了，一不小心弹错一调，好在琵琶的声音清脆将我的筝声盖过，不过虚惊一场。
　　抬首谢幕，回眸一瞥间，竟然在台下看到了龙昔慷熟悉的身影。仍旧是那件月牙白苏绣长衫，眸如点墨，唇角含笑，悠悠一袭风雅。
　　定神了许久，我才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欣喜。碎步慢移至他面前，柔声道：“龙公子，许久不见了。”
　　“苏小姐近来可好？”
　　我正待开口回答，只听一个男声插了过来：“苏小姐，张之杭有礼了。”
　　“小女子见过张公子。”我连忙转身回礼。这人好生没有礼貌，别人讲话都要插断。眼见此人面如冠玉，好生一派斯文模样。
　　“张某对苏小姐倾慕已久，可否请苏小姐移步至宝月楼一叙？张某已备下酒菜，候着徐小姐美人光临。”他收起手中折扇，作了一揖道。
　　我一看便顿生厌恶，这种人最做作了，你说都要入冬了凉飕飕的，拿把折扇装什么潇洒。
　　“女儿家不方便夜里出去，小女子谢张公子好意。”虽八分猜得出他是何意，但也好脾气的忍了先。
　　“那意思是说，苏小姐白日方便作陪咯？”他竟然钻我空子，不依不挠道。我恼了，顿时提高声音：“抱歉，张公子，小女子正正经经人家，如公子要找人作陪，不如上嫣红阁找画眉姑娘去。”
　　“张公子，此处乃吟诗风雅之处，莫不可侮辱了苏小姐。”龙昔慷亦在一旁道，我听得他的声音冰冷至极。
　　旁边似乎有人也听到了响动，有几人好奇的正往这边观望，让那名张公子一身好不自在。我不再理他，转身就走，只听一声折扇打响，张之杭轻声慢道：“苏槿媛，咱们还会再见的。”左耳进，右耳出，我没事一样走回后院我的房内。
　　除掉面纱卸下脂粉，把头发绾成丫头一般的双鬟髻，再穿上凌薇的衣服，这样就没人认识我了，我光明正大的穿过庭院直奔前门，果然，龙昔慷已经在那儿等我多时了。
　　“刚才你弹错了一个音。”龙昔慷笑。
　　“这你都听出来，我没办法了。”我笑。
　　“我很欣赏你这份魄力。”走到街外，龙昔慷忽然道。
　　“怎么说？”
　　“对巡抚大人的公子，你都敢这般义正言辞的拒绝，不知多少女子盼望着能巴上去呢。”
　　原来那个张什么杭是巡抚老头的儿子，怪不得那般张狂。切，一个小小的巡抚，老娘可是连皇上的儿子都拒绝过。想着一笑：“那般侮辱人的，我可受不了。再说了，你不也顶了他一句？”
　　“你一个女子都不怕，何况我七尺男儿？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受了欺负。”他回转身来看我，眼眸热烈。
　　“那个……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可是伤口不好了？我是想去探望你来着，就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我避开他的眼眸，心里有沉重的犯罪感。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这么想结识他只是想可能通过他逃脱杜卿芷的魔爪，不知道他会怎样想。
　　“伤口没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我家离这南街很远，你若要找我，就去街口那家酒楼告诉小二一声，自会有人通知我来。这段时间家父逼着我回了一趟乡下老家看望祖母，祖母说帮我寻了个姑娘让我迟早成亲了才是，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脱了身。”
　　听闻我立即警觉起来，但口内还是问着：“成亲不好么？那个姑娘不好么？”
　　“不及某人。”听着这话，我低头，耳朵开始火辣辣的疼，口中推辞道：“夜有些凉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他也不再多说，只是温润一笑带过。
　　不行不行，这个方法行不通，换一个方法才好。等下见不到胤禟还给自己惹祸上身，再怎么的，欺骗人家感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我趴在床上，郁闷的想。
　　转眼就是初冬，再转眼又到冬末，江南的冬天比起京城，来的温和许多，也短的许多，没有凛冽的寒风，也没有刺骨的冻。雪也是轻轻薄薄的，极尽水乡的温柔。
　　杜卿芷病了，病势汹汹似乎一发不可收拾。我日日替她煎药，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只当是坏事做尽自有恶报，一句话也再也不多说。
　　至于龙昔慷，是能不见，就尽量避开。因为我有胤禟，有我深爱的胤禟，我不想再承别人的情，那些说不清的利用，过去就只能算了吧。我已经学会了裁衣，每当思念胤禟时分，就想象着他的身高体型，帮他裁一件衣服，继而想象他穿上衣服的样子，厚厚薄薄数十件，丝丝线线绣相思。
　　倒反是那个张之杭，隔三岔五就来找我，今天一颗夜明珠明天一朵红珊瑚，大有当年太子爷的气势，惹的我是反感至极，不就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哥，竟然纨绔至此。真想叫凌薇一掌把他给废了。
　　“苏槿媛，告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惹的爷没了耐性跟你玩这花招！”终于有一天，他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会来临，只是这一天来的比我想象中晚罢了。
　　“光天化日之下，岂有强抢民女之说？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怒斥，望着他白皙狰狞的脸。
　　“王法？！在这苏州府，我就是王法！”他恬不知耻，张巡抚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你就不怕你爹知道？”
　　“爹爹几时不是依了我？莫说你这个小女子，就你这家绣坊，我都能给你拆了去。你还是老老实实从了我，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他面露得意之色。
　　我脑子里飞快的分析着厉害关系，不知他老子是怎么看我的，要是他认为我是胤禟的侍妾还好，若不是……怕真会被一锅端了去。
　　“不知张公子打算怎样？”
　　“若是好说的，怎么也是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给你嫁去做二房，若是不从……小心本少给你卖那嫣红阁里！”他误以为我口气有所松动，开口就道，语气森然。

　　“如若小女子执意不从呢！”我咬牙拿起旁边桌上的茶盏，“砰”的一下砸的粉碎，猛的一扯袖子，举着碎瓷片直接划向前臂。
　　鲜血淋漓，吓得那张之杭也是呆在原处。我决绝的望着他，道：“嫣红阁，不收这样的。”身上有疤痕伤口的女子，就算卖了青楼，老鸨也不让接客，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你……你你。”张之杭似乎被我吓住，脸上瞬间变了颜色，“苏槿媛，本少要看你得意到几时！”说罢拂袖转身而去。
　　我几乎跌倒在地，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胤禟，要是你在，我还用受这般威胁折磨吗……
　　凌薇一言不发，默默的拿了纱布金创替我包扎，我全身颤抖，扑在她怀里泪流不止。
　　“小姐……怕下次，就是抢的了。”替我顺了气，她扶我回房。闻言我猛的一怔，对啊，再这样下去，下次他真的要用抢的了，怎么办？
　　若是说我死了丈夫，岂不是中了他意？若是说已经许配人家，人在哪里？人……对！找龙昔慷……这个想法可耻的出现在我脑海里，如若说我已经许配了龙昔慷，瞧龙昔慷在苏州也算半个名人，谅张之杭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强抢别人妻子，还想不想要他爹的乌纱了？！
　　要不要去找龙昔慷……我踌躇了两日，利用别人这种事我还真没做过，但是现在真没别的办法……思来想去，终是下定决心，现在能躲一时是一时，就当龙昔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恶少抢去不成？
　　“凌薇，你速速去街口的那个酒楼告诉小二，就说蘅芷绣坊的苏小姐找龙昔慷龙公子，有要事，约他后日酉时二刻在太湖聚景楼见。”
　　凌薇去了，我开始忐忑不安的等待后日到来，龙昔慷，他会怎么想，会怪我吗？

作者有话说

　　我错了……小小的虐了女儿一下，但是……我我我真的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