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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结束?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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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的过去了,萨蒙德十二岁了,他对念的运用越来越熟练。
他性格阴鸷扭曲,下手狠厉,成了二区有名的疯狗,很少有人敢招惹他了。
莉莉九岁了,流星街的治安变好了不少,归功于长老院新政策的施行。
终于现在萨蒙德和伊莲工作时,敢把她放出去到不远的地方玩儿一会了。
妈妈总是没日没夜的工作,萨蒙德也是,也总是很晚才回家,女孩儿在家里寂寞又无聊。
她罐子里的宝物们已经不知道被拿出来把玩多少次了。
她再也没有去过教堂了,因为所有她想见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教堂还是老样子。
可是她再也不想去了。
她的年纪太小了,还不够懂得这个世界,如果她长大了还能回想起这些事情。
她就会知道,在那短短的一年里,所有的事情,都物是人非了。
即使她还是个孩子,即使她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叫做“物是人非”的词,但是【物是人非】已经降临到她身上了。
命运毫不怜惜她孩童的懵懂。
夜晚,萨蒙德正在二区工作,他觉醒了念以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睡眠了。
他努力地工作,找到越多的材料卖给工厂,他就能赚到更多钱。
或许……念的能力给他打开了新的世界,或许有一天……
他可以足够强大……
然后他就可以带着妈妈和妹妹离开流星街……
他们可以去到一个遍布森林的城市,那里有更好的生存环境,更好的医疗,不会再发生恩佐罗那样的悲剧了。
妈妈和妹妹都不会再离开他,他已经失去一个弟弟了,他想要好好珍惜剩下的家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萨蒙!萨蒙!”
萨蒙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猛地瞪大眼睛,以要扭断脖子的力道转过脸去找寻声音的源头。
一个穿着不合身的防护服的身影在远处蹦蹦跳跳。
萨蒙德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这可是二区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跑过去把女孩儿抱进怀里藏进了附近两座垃圾山的夹缝里。
这里正好能容纳他们两个,不被别人发现。
“你疯了!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萨蒙德对着女孩儿怒吼,“这里是二区,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可是我找到你了啊。”女孩儿伸手环住萨蒙德的脖子,她呼出的气在透明的面罩上凝起一层白雾。
萨蒙德的心骤然柔软下去了,他把女孩儿抱得更紧了。
“你冷不冷?”
女孩摇摇头,可他分明看到她呼出的白雾更多了。
“真是的,下次不许再来了。”
萨蒙德不满地埋怨,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女孩儿的防护服外面。
“嗯,就这一次,我实在太想你了,妈妈今晚又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
“莉莉……”
“嗯?”
“你想不想离开流星街……”
“离开?”
“嗯,我们去到一个干净漂亮的城市,有很多树,空气也好,你和妈妈都不会生病了。”
女孩儿突然抬头仰望天空,从两座垃圾山的缝隙里看到一小片的夜空。
今天繁星明亮。
“可是……”女孩儿的声音带着犹豫,“我们不是说要在流星街种树吗?”
“……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嗯……”女孩儿轻轻地说,“我们答应了恩佐罗要在流星街种树的,把它变成一片森林,那时候其他的孩子也不会生病了。”
“萨蒙想要离开流星街吗?”
“嗯,我想带你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更好的城市居住。”
“那我们就把流星街也变成更好的城市啊——”女孩儿天真地说。
萨蒙德笑笑,他已经见过了流星街黑暗的一面,他不像莉莉那么天真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打破她美好的幻想。
“嗯,如果你想留在流星街的话,我们就留下来吧,我会保护你和妈妈的。”
“嗯,不过萨蒙要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话,等我们长大了就一起出去旅游吧,把妈妈也带上……”
“好。”
萨蒙德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了,他觉醒了念,而且资质很好,他以后会变得更强,莉莉的身体好了,妈妈也渐渐从恩佐罗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了。
甚至连流星街也开始变得更好了,新政策的施行,被拐卖的孩子明显变少了。
但是命运很快就给了这个好不容易从悲剧中恢复的家庭第二次更致命的打击。
一天深夜,萨蒙德从二区回来。
他在屋里到处找不到莉莉的踪迹,他出门去敲邻居的门,可是也没人看见过她。
他于是赶紧跑到【绿洲】,找到伊莲妈妈,他们立马开始动身寻找莉莉的踪迹,甚至连长老院的人都出动了。
寻找了一夜,无果。
他们仍然不眠不休地找,二区有人告诉萨蒙德,这种特殊情况,他妹妹的失踪恐怕跟念能力者扯上关系了。
对流星街最新施行的反拐卖措施的反扑恐怕已经来了人。
长老院的人也遗憾地告知他们,这种情况恐怕是真的找不到了。
可是萨蒙德和伊莲不愿意放弃,一切都在变好了,他们才刚从失去家人的痛苦中揍出来,现在又要面临失去另一个家人的惨剧吗……
不能接受……怎么可以接受呢……
这样的悲剧为什么又降临到他们的家庭上了,伊莲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那样用心地养育三个孩子。
为什么老天要一个一个地夺走他们……
“萨蒙德!你快回家!你妈妈她出事了!”
萨蒙德立马往家赶,他回到了家中,神父和莫妮长老,以及那些接收尸体的人已经都在了。
“萨蒙德,去看你妈妈最后一眼吧……”神父悲悯,莫妮长老眼里也满是泪水。
萨蒙德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他的心一片死寂,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伊莲躺在床上,她的四肢不正常的扭曲着,脸上从嘴唇开始被撕裂直到眼眶。
萨蒙德走近她,
“妈妈……”
他仿佛是在梦呓。
但是床上的女人不会再回应他了,她青白狰狞的脸和僵硬扭曲的身躯无不昭示着她已经死了,是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的尸体了。
“伊莲大概是找疯了,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神父不忍心地说,“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节哀……”莫妮揽住萨蒙德,“可怜的孩子,即使生命苦痛,活着的渴望也不能消减……”
他们带走了妈妈的尸体,萨蒙德知道,伊莲也要和恩佐罗一样永远沉眠在沙漠深处,而他的妹妹呢?
她在哪里?她还活着吗?她最想留在流星街的,却不知道会被带到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永远望不到故乡的方向,永远回不到故乡的怀抱……
蜘蛛基地。
“有个小子过来了。”芬克斯注视着远方,大咧咧对他的同伴们说。
“嗯——”飞坦阴着脸不耐得望过去。
“是个金头发的小子。”
库洛洛放下书,也往那个方向望去,他已经十五岁了,变成了一个俊秀的高挑少年。
“蜘蛛……”金发的少年走到蜘蛛们的面前。
蜘蛛们站在废墟之上,各怀心思地打量着突然到来的年轻访客。
“我是萨蒙德。”金发的年轻客人报上了他的名字。
“哦,你就是最近血洗了流莺街的那个小子,胆子挺大的嘛。”
芬克斯兴味盎然地看着面前神情冷凝,眼神阴鸷的少年。
“是我,我是和你们来谈一笔交易的。”少年说出了他的来意。
“交易?”库洛洛抬起眼饶有兴趣地看了少年一眼。
“你想和我们谈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们想在流星街做什么,库洛洛。”金发少年睁着冷冽的冰蓝色注视着库洛洛。
“库洛洛·鲁西鲁,幻影旅团的leader,你们和长老院交易的结果并不那么令你们满意吧。”
库洛洛合上了书,终于开始正眼打量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少年。
疯狗吗……
看着是挺大胆的……
“你想要做什么?”库洛洛偏偏头,眼底一片晦暗。
“我可以帮你们。”少年冷静地说,“你们已经想要离开流星街了吧,但是长老院的措施让你们不满意,你们暂时走不了了,不是吗?”
库洛洛笑笑:“那你能为我们做什么呢,有意思的客人。”
“我想我已经向你们证明了我的实力。”少年冷漠地扫视蜘蛛。
“嘛,勉强过关了。”芬克斯掏掏耳朵不以为意地说。
“我倒是觉得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飞坦阴恻恻地警告。
但是少年没有理会他们,他注视着库洛洛自顾自往下说。
“我会留在流星街,待在二区,永远不离开。”
蜘蛛们闻言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对于防范外界拐卖最难的地方就是二区了,你们对于长老院不满的地方也在于二区的管理吧。”
“继续。”库洛洛示意少年继续往下说。
“如果有了一个强大的念能力者长年驻扎在二区,白天黑夜的巡逻,这件事情就能解决了不是吗。”少年淡淡地说出爆炸性的提议。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库洛洛惊讶地问金发的少年。
二区面积广大,辐射严重,即使是念能力者长期呆在那里也有不好的影响。
更何况,都是念能力者了,拥有强大的力量,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困在这种鬼地方。
那是弱者为了生存没有办法的选择。
“我很清楚,我会变得更强,最后守住整个二区。”
“你不想出去吗?”库洛洛好奇地问,他完全理解不了这个少年,新的世界对他的诱惑如此不可抗拒。
这个少年却似乎已经完全摒弃了这种渴望。
“不想。”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少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作为交易,我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幻影旅团,既然是旅团,你们要在世界各处行走吧。”
“我的妹妹,名字叫莉莉,她失踪了。”
少年在说出这一句话时,库洛洛从他身上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悲伤。
即使他神色冰冷。
他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萨拉萨刚死掉没多久的时候。
他和伙伴们相约离开之前。
他又去了教堂树林里他的秘密树洞,他在那个树洞里留了最后一张字条。
【小仙子,再见,我要离开这里了,谢谢你的礼物。】
他想要和过去做一个告别,这一走就是三年。
他前不久回了教堂一趟,突发奇想得又去那里看了一眼。
那张字条还在树洞里,还是原来的位置,只是已经发黄,字迹也看不清了。
树洞里的东西没有变少也没有增加,没有人动过它们了。
看来小仙子也没有再来过来了。
库洛洛捏起那张字条,字条很轻易就碎掉了,它经过的时间太长了。
库洛洛把碎屑散进树洞里,他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也是,他已经不是好孩子了……
小仙子自然也就不会再眷顾他了。
锡兵混在那些闪亮的石头里,库洛洛把锡兵拿起来摆放在树洞门口。
它站的那样笔挺,还和以前一样神气,是保卫秘密宫殿的坚定的锡兵。
只不过他永远要孤零零地守在这个没有舞蹈姑娘的被抛弃的藏宝坑了。
它们都被遗弃了。
库洛洛转身离开树林,在离开前的一瞬间,他又回头看了那棵树一眼。
那个曾经带给少年的他很多欢喜的幻想的树洞。
他要抛弃它们了。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库洛洛回过神来说道:
“你的提议的确让我们很心动,不过如果我们找不到,或者她已经死了呢?”
“哪怕只剩下一根手指,把她带回来,我们的交易都成立。”
少年冷漠地说。
蜘蛛们彼此望望,都不说话。
“好,我答应你。”最终由库洛洛做出了决定,“旅团同意你的提议,我们的交易成立。”
少年冷淡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了。
“最后一个问题。”库洛洛突然开口叫住少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你的妹妹?”
少年的脚步顿住了,他沉默着,就在库洛洛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不能离开流星街……”
库洛洛望着少年的背影,觉得有一瞬间分不清那到底是一个少年还是一个老人。
因为那少年的金发已经浅得和老年人的白发一样了。
“如果我妹妹回来了,她找不到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