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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骆北向就敲着我家的铁门喊道:“小梅子,何以夏请我们去游湖。赶快起来了,要不然就要迟到了。”
紧接着是楼下李奶奶愤怒的叫骂声,“大清晨喊什么喊!哭丧啊!你李奶奶半个身体都还没有躺进坟墓呢!”
我掀开辈子,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有片刻的恍神,但还是边大声应道“马上就好”边急匆匆地跑进了卫生间。
十五分钟后,我打开了家门。骆北向背靠着墙壁,低垂着脑袋,见我出来了,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当我们赶到景点门口时,何以夏已经买好了门票,背靠着一棵香樟树,双手插在裤带里,冲着我们痞痞地笑。
“你这小子还真会装酷。”
骆北向向何以夏走去,右手用力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而何以夏则装作一副疼痛的神色,“诶,轻点,轻点。我的肩膀好歹也是有血有肉的。”
看着这一幕,温馨得让我想要掉眼泪。
何以夏打掉骆北向的手,径直走到我的身旁,毫无预兆地牵起了我的手,冲着我明朗地笑着。我的脸有些发烫。
“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骆北向故作恶心地干呕了几声,伸手抽出了一张门票向里面走去。
而何以夏则牵着我,走在骆北向的后面。
“小梅子,我……我……我想这里人多,牵着手就不容易走丢了。”何以夏吞吞吐吐地解释着,羞涩的神情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可爱。
“谢谢。”我冲着他淡笑。
何以夏满足地扬起了嘴角。
走到半路,骆北向忽然停下了脚步。我疑惑得抬头,却看见了站在骆北向对面的苏琴,让我不由得捏紧了何以夏的手。
“苏琴,你也来游湖?”
骆北向唇边隐约着苦涩的笑意,询问的语气中透着颤抖。
真没出息。
我轻哼了一声,可心却无法逃避地疼痛着。
苏琴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骆北向身后的我与何以夏,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呢?”
骆北向殷勤地邀请道。
苏琴考虑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来到湖旁,租了两条船。经过讨论,我与苏琴划一条船,骆北向和何以夏划另一条船。
骆北向一直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我们,那神色仿佛在说:“瞧你们细胳膊细腿的,真的能划得动船吗?”
我瞪了一眼骆北向,首先上了船。苏琴也尾随其后。
为了发泄内心的难受情绪,我拼命地划动着船桨,可是过了好久才离岸边只有一米的距离。我丧气地扔下了船桨,紧抓着船身,任由木船自由飘荡着。
而骆北向和何以夏已经划到了湖中央,悠闲地坐在船板上,冲着我们得意洋洋地谑笑。
苏琴幽幽地问道:“你和何以夏在一起了?”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将话题转到了骆北向身上。
“苏琴,为什么你要和骆驼分手?”
苏琴抬眼看着我,“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你只是一个局外人。”
我在瞬间沉默了。
是啊,我有什么理由去质问他们分手的原因呢?爱情故事里只有两个角色,而我从来都不是女主角。
“骆驼喜欢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我不希望他不快乐。”
直至说完最后一个字,我才深深喘了一口气,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来掩饰心脏剧烈的抽搐疼痛感。
“其实你喜欢骆北向吧?”
我没有回答,继续沉默着。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难道你不介意他交女朋友吗?”
“不,我很介意,甚至嫉妒哪些可以理所当然地站在他身边的女生。可是介意又能怎么样?没有谁比我跟骆驼相处的时间更久,可是他始终没有注意到我。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而已。也许跨出这条界线,我和骆驼就回不到从前了。”
说完,习惯性地用牙齿咬着下嘴唇,很用力地咬着。
苏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骆驼,如果苏琴和小梅子同时落水了,你会先救谁呢?”
何以夏撞了撞骆北向的手臂,开玩笑道。
骆北向斜看了一眼何以夏,语调平缓地回答道:“苏琴不会游泳,小梅子会游泳。你说先救谁呢?”
何以夏嘴唇动了动,“小梅子她不会……”
未等何以夏说完,骆北向便跳进了湖中。
突然,我们的船尾被另外一只木船猛烈撞击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的我与苏琴同时落入了水中。
“救命!救……命!”
我不安地喊叫着,不会游泳的我已经呛进了好几口湖水,一阵恐惧感油然而生。
八岁那年险些溺死在游泳馆的事件给我留下了阴影。自此之后,我就对水产生了恐惧感。这次答应来游湖,是因为不想让何以夏失望。
不远处有个黑影向我们游来,柔软的头发遮掩住了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是骆北向。
他是来救我的吗?
内心在瞬间充满了期望,本是冰冷的身体竟然渐渐有了暖意。
骆北向一点点地向我们靠近,直至在苏琴的身旁停了下来。骆北向伸手环住了正在奋力游泳的苏琴的腰,另一只手用力地划动着,逐渐向岸边游去。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消失,心脏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绞痛感。
骆北向一点也不在乎我。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缓缓地向湖底沉去。
骆驼,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呢?
眼角渗出的泪珠不停地融入碧蓝的湖水中,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骆北向将苏琴拖上岸后,想要拍醒她时,却发现她睁着眼睛,脸色虽然苍白了许多,但没有一丝溺水的迹象。
何以夏站在木船上,不安地冲着骆北向吼道:“快救小梅子啊!她不会游泳啊!”
骆北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再次跳入了湖中。
大脑已经出现了“缺氧”的讯号,窒息的感觉让我的手脚像瘫软似的往下垂。
忽然,我的腰间环上了一只手臂,冰冷的触感却让我的心一紧,紧接着是脑袋离开了水之后重获氧气的满足感。
我急切地喘息着,想要把所有的氧气都吸入肺中。
不知道游了多久,漂浮着的双脚终于接触到了陆地的厚实。下一刻,我便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内,双肩披上了一件还留有暖意的外套。
我将手环住了何以夏的腰,听着他不同寻常的心跳声以及他哽咽着的声音。
“小梅子,你没事就好。”
我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染湿了何以夏的汗衫。
骆北向站在一旁,扬头看着我们,湖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地落在了草地上。湿漉的刘海遮住了他落拓的眼瞳。
“对不起,小梅子。我以为,你会游泳。”
我的身体一僵,寒意从脚底蔓延至指端。
何以夏不确信地提高声调质问道:“小梅子与你从小玩到大,你连她会不会游泳都不知道吗?骆北向,你太令我失望了。”
骆北向动了动唇,无力地解释着,“我一直以为小梅子会游泳,而不会游泳的人是苏琴。”
骆驼,难道在你的眼里,苏琴总是柔弱得值得你保护,而我却应该坚强吗?
我扯了扯何以夏的衣角,虚弱地说道:“我好累,送我回家好吗?”
何以夏点了点头,扶着我一点一点走出了景点区。
骆北向向前迈了一步,伸出的手最终落了下来,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
坐在草地上的苏琴望着这一幕,唇色更加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