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之邦》墨寒生

5、旧的记忆

　　儿童节，是每个孩子的节日，叶诀也曾会过这个节日，不过他比较厌倦和同龄的孩子在一起，他从小就是个独行者，不喜欢团队合作。
　　但若非要说起和魔法的渊源，那么那个儿童节绝对是一切的开始。
　　在十岁那年的盛夏，他遇到了一个人。
　　“我们要进行一个合唱，孩子们。”一名老师在讲台上宣布着这一天的内容，毫无疑问，这些孩子们要表演一场合唱，合唱的歌曲则是很经典的“让我们荡起双桨”。
　　叶诀只感觉听得头大，那时的他是个怪咖，讨厌聚众，讨厌团队合作，讨厌被一股浓重的汗臭味包围。
　　表演在下午，课间休息时分，他一个人跑去了靠近学校围栏的树林，就这么独自坐在围栏边上，盯着树叶一片一片地从繁茂的枝丫上脱落，可不知什么时候，一只长相怪异的鸟落在了枝丫上，它发出了恼人的嘶吼，听上去很是焦急，样子长得像是有三颗头的肥胖乌鸡，连翅膀也有三个，这让叶诀好奇地观察起了它。
　　“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孩子？”那是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他深沉的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又像是在迁怒什么。
　　枝丫上的怪鸟停止了鸣叫，叶诀回过头去，发现围栏的外面也坐着一个人，看上去约摸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有些自然风气的动物毛皮制衣外披着一件旧夹克。
　　“你是少数民族吗，你的衣服看上去很不一样。”叶诀原本无光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好奇，而男人只是默默将皮夹克扣上，没有说任何话，而他的样子倒像是准备好回答成山的问题了。
　　“你来自哪里，奇怪的先生？”叶诀好奇地问到，他之前从未见过其他民族的人。
　　“高山和草原，山顶的积雪常年覆盖，草原的一年四季如春。”男人的回答十分简练，语气深沉地像是在讲述一段历史，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仿佛要将所有光线捕捉进去。
　　“那听起来很自由，至少比这片混凝土的丛林有趣多了。”叶诀直言到，他开始想象男人所说的高山与草原，他总觉得那会是一片天堂。
　　男人又一次沉默了。
　　“对了，奇怪的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叶诀。”见没有话题，叶诀思索良久后便问到。
　　“查干，查干赤那，意思是‘白色的狼’。”男人回答到，他的语气稍微好些了，但他的语速很快。
　　“你好，查干赤那。你看上去有心事。”叶诀随口提到，而查干赤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许久后才终于回答，“我离开故乡太久，我的家乡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十分反常地平静说到，“我的侄子敖敦，因为不久前的一场地震失去了联系，他比你小一些，只有八岁。”
　　此时的叶诀不知道回答些什么，他又一次抬头看向那奇异的鸟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能看见它，对吧？”查干赤那忽然开口道，他微微转过头去也似在观察着什么。
　　“是的，只不过它看起来不像是城市里会有的鸟，它是跟你一起来的吗？”叶诀也回过头去问到，他瞥见了查干赤那额头淡淡的花纹和看上去不太自然的一撮挑染，那看起来颇有一副巫师的感觉。
　　“你……是做什么的？”叶诀感到了一丝诧异，他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但更多是好奇。
　　查干赤那没有回答，他瞥了叶诀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之后便扭过头去，忽然开口问道：“你喜欢旅游吗？”
　　“不，我从来不喜欢到处走，但我喜欢去想象那些地方。”叶诀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看上去好像很自信，这逗得查干赤那冷笑一声，“世上总有一些画地为牢的人，但他们并不全都待在自己画的圈子里，有点人会尝试向边缘迈开步伐，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还有人，会被一些事物拉扯出去。”他悠悠地说着，“小朋友，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人呢？”这句话似乎带了点自嘲的意思，
　　然而叶诀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便随口答到，“如果要说我现在遇到的状况，那我可能是正在尝试自己走出去的人吧，毕竟我觉得他们大多都困在这个圈子里。”
　　查干赤那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怀表，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也随着它的打开而变得清晰，之后便是一阵铃声，“时间不早了，孩子，你的同学和老师或许正在到处找你，我想，你需要一个手表之类的东西。”查干赤那站起身来，他合上了怀表，又转过身去，之后将拿着怀表的手伸进了围栏的缝隙中，“拿着吧，你会需要它的，要好好保管，珍惜你现在的生活。”
　　叶诀看着怀表沉思了一会，但查干赤那一副绝对要将这铜制怀表给他的样子，他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我该说什么，谢谢你？”再抬头时，查干赤那却已经没了踪影，连树上的那只怪鸟也是。
　　在回到班级里的路上，他研究着这枚怀表，外壳的正面雕刻着的是一只鹰，而背面则是一只山羊，而怀表中标注的数字并不是常用的罗马数字，也不是阿拉伯数字，而是像图画似的，有着甲骨文的感觉却又不像，可他却莫名其妙地能够看懂。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将怀表收了起来，将它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而怀表却发出了淡淡的光，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之后才缓缓淡下去。
　　此时，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缓缓透出了一道金灿灿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