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茶不凝

2、第 2 章

　　“嘀嗒……嘀嗒”，雨水穿过窗逢，滴落在窗台上，窗外的闪电与雷声交织，奏出一曲狂噪的曲，墨色的绸布遮住了天

　　客厅沙发

　　程愈与温婉相对而坐，两人都沉默着

　　温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两双手，原本伤痕累累的手此时己经被包扎好了，缠着雪白的绷带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停回忆着医生的话

　　“温小姐，您的手被刀严重划伤，伤到了手部神经”

　　“可能永远都无法恢复了”

　　……
　　“无法恢复了”

　　她的手废了

　　再也拉不了琴了

　　医生的话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上，砸碎了她最后的那点小小的希望

　　可为什么

　　明明早就猜到了结果，但为什么还会那么难过啊……

　　泪水悄然间又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布满了整张脸

　　温婉也许是太伤心，也许是委屈受的太多了，她慢慢跟程愈讲述自己这两年被苏沅欺负的所有事
　　程愈没有说话，没有去安慰，只是静静的听着，甚至贴心的为她倒了杯水、递了张纸

　　听的越多，时间越长，程愈越来越心疼她，盯着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怜惜

　　真的……太惨了
　　末了，程愈突然轻声的问她

　　“为什么……不报警？”

　　温婉听到这话有一丝丝的顿住，随后她压抑着愤怒，红着眼

　　“怎么没有，我去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警局里警察的不可置信，以及他们后来脸上的冷漠神情和那句“小姑娘，你这没法立案，构不成校园欺凌”

　　温婉的声音渐渐平缓下来，她神情冷漠，像在讲述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可眼里的不甘和无奈始终无法抹去

　　“我当时站在警局门口，渐渐的天黑了，我好像想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人就出生在罗马”

　　“她不一样，她是市长的女儿”

　　“在外人面前的她温柔、成绩好、知书达礼，没人会觉得她把人堵在厕所、扇巴掌、泼水、让她学狗叫……”

　　“她是别人高高挂起的明月”

　　“跟她比，谁又会顾我的死活”

　　“况且，就算知道，谁会为了一个低贱如烂草的人而得罪一个市长的女儿，这就是自毀前途”
　　“
　　程愈听后久久不能平静，惊讶之情一直回绕在他心头

　　对啊

　　天高皇帝远

　　谁会为了一个普通人从而自毁前途

　　他忘了，他生在阳光下，忘了世界是两面的，阳光没法照到阴沟杂角的地方
　　……

　　客厅里一片寂静

　　墙上的挂钟发出滴嗒滴嗒的走动声，扰乱了思绪

　　温婉站起身，对着程愈说：“很感谢你的帮助和对我短暂的收留，但我要回家了”

　　“不再待一会儿吗？我觉得你可能并不是很想回去”程愈望着温婉，担忧的说

　　“很感谢你的好心，但我真的要回家了，有缘再见！”

　　说完，不等程愈回答，就打开门冲进了雨幕

　　“温小姐，拿把……伞……吧”程愈从玄关处慌乱地拿了把伞，冲着雨幕里的背影喊道

　　“背影”转向程愈，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离开了

　　程愈依靠在门边，手里是没来的及送出去的伞。脑海里一直回忆着那个笑，带着碎裂感
　　。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安和怪怪的

　　………………
　　次日一早，教室里

　　温婉独自坐在位置上，听着别人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油腻的早饭味一直徘徊在四周，难闻的想吐。

　　她看着窗外，脑子里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不管怎么样，始终感到害怕、畏惧。窗外阳光明媚，一片正好，她看的略微出神。

　　原本吵闹的教室忽然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前门

　　紧接着，传来魏莱的声音

　　“看你妈看，再看老子tm把你眼扣了”

　　一片寂静，没人想得罪她
　　魏莱站在门边，双手插兜，眼神扫过整个教室里的人，寻找她们要找的人
　　半晌
　　她勾唇一笑，“温婉，数学老师让你去躺她办公室”

　　很劣质的谎言，数学老师不会私下找学生去她办公室，就算是的，也不会让魏莱这种人来。温婉知道，其他人也知道

　　温婉没法拒绝，她只能一步步走向魏莱，跟着她

　　其余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会发什么。但没有人，没有人拦住她，出奇的很默契，他们冷漠的看着，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深渊吞噬。

　　…………
　　魏莱将温婉带到了厕所，刚跨过门，一桶水从天而降，温婉淋了个透心凉

　　红色的塑料水桶从门上掉下来，发出“呯”的声音

　　温婉站在那，一动不动，校服全湿了，湿哒哒的，厚重黏腻的贴在身上。

　　水从衣角和发尾滴了下来，双手紧紧攥着,最后又无奈似的放下

　　耳边仍然是苏沅她们不绝于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婉“

　　“你该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简直不要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诶，快看啊，她刚刚那什攥手又放下的动作啊，啧啧啧，带着委屈和不甘”

　　“咦咦咦，好可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嘲笑声不绝于耳

　　苏沅肆无忌惮的笑，伸拍了拍温婉的脸，“啧啧啧，瞧这小模样，好生可怜”

　　“啪”反手一巴掌甩在了温婉脸上。

　　温婉被一下扇到在地，捂着脸，麻木的看着苏沅

　　苏沅此时正把手放在校服上来回擦试，邹着眉厌恶的说：“真tm是个不识货的”

　　……

　　又是这样。

　　……
　　上课铃声打响了

　　温婉拖着满身的伤和屈辱向班级走去，水珠还顺着衣服延路滴着。

　　她停在班门口，朝着里面的中年妇女喊了声：“报告”

　　教室里的妇女闻言，转头向温婉看来。看到温婉这副鬼样子，原本平静舒展的脸不禁眉头紧邹，开口训斥：“温婉，学生就要有个学生样，你天天这副鬼样子成什么？”

　　“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要点脸。整天摆着个臭脸，发什么毛病”

　　“在我的班里能待就待，不能待赶紧滚，碍眼”，话说完，还赏给温婉个白眼

　　台下的人也同样冷眼看她，幸灾乐祸捂着嘴偷笑

　　窗外是烈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温婉只觉得心疼的厉害，浑身发抖。所有的嘲讽和偷笑声化作利刃，一下下在心口来回拉锯，满是伤。

　　头埋的低低，眼睛死死盯着鞋尖。

　　她想，那天可能她可能会记一辈子：她那“亲爱”的班主任于老师让她滚出班级，同学的嘲笑、看不到光的黑夜，无尽的黑暗…………她被深渊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