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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微笑的弧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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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暮色正浓,华灯初上,放眼而去,一排排路灯与房屋连成一片,星罗棋布,交相辉映。
阵阵凉风习来,夏思菱是被冷醒的。
睁开眼刚对上裴翌然溢满丝丝柔情与盈盈笑意的眼眸,波光潋滟。
裴翌然一早就醒了,依旧维持着原先搂住她的姿势。
“啊!”她低呼一声,想转过头去,不料脖子僵了。
“怎么了?”裴翌然立即松开,手贴上她的后颈,紧张的问。
意识到她的脖子僵了,手加了点力度揉着按摩起来。
颈项处传来一阵温热,他的手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炽热如烙铁般将要把她熔化掉。
两朵红云渐渐飘上脸颊,她不争气的一脸绯红。
夏思菱不自在地扭动脖子避开他的手,这一动作引来她的又一声低呼,她仍推脱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裴翌然瞥了她一眼,看来以后要让她习惯这些亲密的动作。
“别动”他沉声说,语气中稍带些不可违抗的严厉。
看到他微微愠怒的脸,夏思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乖乖的听话不敢再乱动了。
似乎自己吓着了她,语中柔了几分,裴翌然改口说:“别乱动,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她闷闷的应道。
裴翌然转动轮椅,正面朝对她的脸庞,询问道:“生气了?”
夏思菱其实很害怕他刚刚的那种语气,似乎回到了几年之前。
每逢他和她说话时,都是严肃的口吻和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样子,板着一张脸。
但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她才知道原来他是故意这么对她的。
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按摩慢慢变成摩挲,裴翌然的手停留过的地方,皆令她觉得炽热无比,仿佛热到心坎里去。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夏思菱试着扭动脖子,发现没什么事了,于是侧头对他说:“可以了,我们进去吧。夜晚有点凉了。”
掌心下的肌肤光滑细腻,有点留恋那感觉,他舍不得放手。
但夏思菱已经站起来推他进屋里,边走边问:“今晚你想吃什么?”
她犹豫了几秒又说:“你想订餐或是我煮,如果你信得过我的手艺的话。”
裴翌然抛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对峙几秒后,夏思菱放弃了,认命的往开放式的厨房走去,因为他那双狭长深秀的双眸对着她放电,使用她最受不了的美男计。
厨房里的一切用具皆是崭新的,还未开封。
她拆开需要用到的工具的包装,转身打开冰箱,看看里头有什么材料才决定要做哪些菜。
意料之外,冰箱里装满了各种蔬菜,水果与肉类,还有饮料其他之类的东西。
想了想,她决定做一道可乐鸡翅,鱼香茄子煲和炒西兰花。
三道菜,两个人,足矣。
当下将食材取出来,洗完手便开始。
此时裴翌然在吧台旁看着她做饭,淡淡的灯光笼罩下,她忙碌的身影,切菜时刀与砧板碰撞发出的声音,电饭锅煲饭冒出的蒸汽,水龙头冲刷下的青菜,构成一幅多么和谐的一个画面。
她就像边煮饭边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般,一种家的感觉悄悄油然而生,温暖他整个心房。
如果不是此刻顾及到自己的脚,他真想把她圈在怀中,静静的看着她做菜。
这脚的受伤,福祸双至。
认真工作的男人有魅力,同样认真中的女人一样很迷人。
厨房里渐渐飘出一股菜香,夏思菱满意的看着桌上已完成好的两道菜,然后开始着手最后一道青菜了。
她一面哼着小曲一面旋身转到后面的柜子里拿出油来,见到吧台旁的裴翌然,似乎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她惊讶的问,不该会全看到她烧菜的囧样吧。“饿了吗?炒完一碟青菜就可以吃了。”
裴翌然慢慢转动轮椅过去,调笑道:“看来娶你回家果然没错。”
夏思菱面上一哂,红了,小声说:“谁说要嫁给你了?”
裴翌然继续厚脸皮的说:“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反正谁规定我一定要嫁给你。”
“你嫁给那个Matthew?”说到Matthew,他眸中一闪随即迅速沉下去。
他似乎忘记有这么一个情敌的存在了。
鼻子突然嗅到一阵焦味,“哎呀!再跟你胡聊下去我的菜就要糊了。”
她迅速拿过油,“你快去客厅里,别妨碍我。”
身后的裴翌然意味深长的“嗯”了声,接着说:“看来我要早日生米煮成熟饭才可以,不然怕给人捷足先登抢走了。”
听后,夏思菱炒菜中握着铲子的手一歪,差点把一块西兰花抛到窗外去,无语了。
将饭菜全部呈上餐桌后,夏思菱望着对面笑得无比妖孽的某人心里腹议着:如果不是他中途捣乱,她的菜就不会有些糊掉。她可以在他面前大展身手,让他折服在她的手艺下。
裴翌然用筷子敲敲她的碗,“发什么呆呢!饭就要凉了。”
夏思菱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某人朝她露出个无辜的笑容,仿佛说:这不关我的事。
夹过一些菜放到她碗中,裴翌然悠悠的开口,“闻着香,不知道起来怎样?”
说完他每样菜夹起一点放进口中,眼中浮现一丝惊讶,毫不掩饰语中的赞叹之情,“比我想象中要好吃多,很多。”
闻言,夏思菱笑颜逐开,夹了更多菜往他碗里,略带威胁性的说:“给我全部消灭掉,否则我不再下厨。”
饭后,她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参观屋子的时候,她的行李貌似放在主卧里。
如此一来她今晚睡在哪里?
裴翌然见她烦恼的样子,便问她:“有问题?”
她摇摇头,等洗完澡再问这个问题吧。
灵光一闪,似乎一个问题更重要摆在眼前。
“你今晚不洗澡?”她盯着他打着石膏的腿问。
“洗啊。”裴翌然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可是你的脚。”
“擦擦身子总可以的。”
他又补充道:“当然,有人替我擦就求之不得了。”
说着他向她投以一可怜兮兮的眼神。
又来装可怜和无辜,夏思菱不受他这一套,坚决的说:“受伤的是脚又不是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难道你没听过?”
是谁说他冷酷无情,万年大冰山来着?明明就会装。
后来她才懂得有些人只在爱的面前才会卸下那层面具,扔掉伪装。
裴翌然故作伤心边走边叹息,“可怜我一暂时残疾的人洗澡都没人帮。”
夏思菱突然喊道:“等等。”
他回头,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他只是忍不住和她开玩笑而已。因为逗她看她的恼怒的样子很可爱。
“刚吃饱饭就洗澡对身体不好,不如我们下楼散散步吧。”
裴翌然挑眉看她一眼,而后点头说:“也好。晚上湖边的景色不错。”
“你再等等,我上楼取件外套,晚上比较凉。”
夏思菱给两人各披了件外套才推着他出门。
这个时候,像他们一样在林荫道上散步的也有挺多人。
看着前方一对相互搀扶着的老夫妇,夏思菱有感而发,“执子之手,与之携老。说的就是他们吧。”
裴翌然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侧身按住她的手停下,深深望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们一定会的。”
他不曾轻易许下诺言,因为诺言说得再动听,没有付诸实际行动,什么都是虚的。
但为了她,他一旦许下这誓言,便会尽力去兑现它。
夏思菱淡淡一笑,不回答。
实际上她的心里仍有不安与彷徨,因为他太优秀了,无论是家世或是外表与能力,觊觎他的人太多了。她没有把握他能永远爱着他,能够与他相携一直走下去。
他是耀眼的启明星,而她只是一颗暗淡无光的小星星而已。
感受到她的不安,裴翌然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深深的凝视她不语,汩汩暖意从他手心传来直达她的心房。
夏思菱终于开口,“希望如此。”转而调皮一笑,戏谑的说:“如果你不忠,我就出轨,哈哈。”
握着的手再紧了几分,力度掌控得恰好,既不会弄疼她,又不让她挣脱,威胁十足的说:“你敢?”
尾音稍微上扬,他又说:“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今晚就让生米煮成熟饭。不然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
夏思菱被他认真的样子吓到,支支吾吾不知所言。
裴翌然见目的达到,笑着说:“你真好骗。”
夏思菱见到他眼底藏着的一丝狡黠,瞪大眼睛佯作发怒,“哼,你又耍我。”
裴翌然索性开怀大笑,谁让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的好骗呢。
前面的老夫妇倒回头而行,见到停在旁边的笑得一脸明媚的他们,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和着明月与清风,送上他们的祝福。
不远处有个游泳池,阵阵水声与嬉笑声传到他们耳中,即使天已转凉,依旧许多人游泳健身。
而他们一路走来也会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带着桶坐在湖边垂钓。
“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特别适合养老。”心下一想,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我们可以住上一辈子。”裴翌然回答她。
她突然指着远处的一点问道:“那座是什么建筑物?”
“伶仃塔。”
“好奇怪的名字。”
“有空解释给你听,现在回去吧。”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嬉闹,也有一个小时了。
回去后两人各自洗完澡之后,夏思菱站在床边犯愁,推推裴翌然的手说:“我回客房了。”
裴翌然皱眉回答,“你的行李在这里,当然在这里睡。”
“但这是你的卧室。”
“没错,我们一起睡难道有什么问题?”
听到“一起睡”三字,她联想到他刚刚说“生米煮成熟饭”的理论,脸微微发烫。
接着又听到他说:“客房我没让人清洁。再说,现在我的脚这样,某些事情是有余心而力不足啊。所以,你就放心在这睡,我暂时不会对你怎样,最多抱抱你而已。”
看到她微微动摇的样子,他乘胜追击,使出杀手锏,“我们是男女朋友,连一起睡觉丢不行?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承认我这个男朋友?”
说到这个份上,夏思菱不好再推脱了。
慢慢地扶他上|床,接着她睡在他的右边,尽量不让自己有机会碰到他受伤的左脚。
身旁散发着他独有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强烈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端。
过了一会儿,裴翌然试着叫了她几声,她皆没回答。
心跳如擂鼓般咚咚,她战战兢兢的睡着不动,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不久,睡意渐渐涌上,她真的睡着了。
裴翌然好笑的看着她从装睡到真的睡着了的过程,嘴角牵起一抹宠溺的笑,摸摸她的脸,再轻轻吻了下她的脸和轻啄她的红唇,偷香完毕后他搂着她沉沉睡去。
夏思菱翻了个身,自动往热源的方向靠去,头埋进他的胸口。
两人的脸上皆挂着浅浅而幸福的微笑,看上去美好而和谐的画面。
可惜这美好而温馨的时刻并为维持多久,随着第二天某人的到来而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