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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星石 ...

  •   白岩伸直了腿,踩住缸口爬出来。

      他进了屋。
      卫云霄朝他一伸手:“师弟,幻蝶拿来。”

      白岩提起虫笼。
      卫云霄两指拈着瞧瞧里头,确实有。

      她给白岩指桌。
      桌上搁着锦囊,还摆了一个碗。

      碗里软软糯糯挤了五个团子,放了碎冰,摸摸碗边,冷的扎手。

      卫云霄:“锦囊给你,再多加这一碗团子。”
      白岩开心坐下,自己拿了勺子吃。

      卫云霄将笼盖开了一点,小心将幻蝶捏出,放入一早制好的罐里,待它多落些金粉再取。

      余光一扫,那虫笼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她开盖再看……

      “师弟,”卫云霄:“你抓了两只幻蝶?”

      白岩:“?”
      他“咕咚”咽下最后一个团子,凑过来瞧。

      这虫笼底下,还真有另外一样东西。

      不过不是幻蝶,而是枚亮晶晶的石子,被幻蝶卧在上头半天,沾了不少金粉。

      白岩头一歪,正奇怪它从哪来。
      石头飘飘而起,出了虫笼,轻轻贴他额上蹭了蹭。
      卫云霄:“它还挺和你亲近。”

      白岩握石子下来。
      石子在他掌上,小跃两下蓄劲,一个大跳到桌上锦囊处。

      它抖下金粉,挤开扎口,钻了进去。
      锦囊再而飘起,出了门。
      白岩跟了上去。

      卫云霄:“师弟,去哪?”
      白岩没应。

      他跟着锦囊慢悠悠地走,离了兽院,到了田舍地界。

      锦囊抖巴抖巴,好像要落了。
      白岩摊开双手候着,等它掉下来。

      “师叔!”
      白岩被这声一吓,锦囊掉了,没接着。
      “……”
      他气鼓鼓弯腰捡起,回头见不少子弟聚在一起,正赌的热火朝天。

      其一个喊道:“师叔!玩色子吗?”
      白岩举起手,“玩~”

      ——

      贞三不使了个法决,悄悄跟在兽院弟子身后。

      弟子神态无异,正常走着。
      过了一阵,忽浑身一擞,像是传回了什么消息。
      他自言自语道:“还真的落了。”

      贞三不:“……”

      弟子不再说话,闷头前走。
      他与一人错身,再抬步走出一截,突然止步愣住。
      他左右看看,摸了摸头,“我怎么到这来了?”

      贞三不:“?!”
      刚刚错身那人?!

      贞三不回头去找,已不见人影。
      只有个大概印象,应是田舍子弟。

      错身之差,便可移转?
      是什么东西,有这般能耐?

      贞三不琢磨了会,抬头见前方有人来了。
      腰背板正,步态端方,不是任师兄是谁?

      他现出身形,在路旁等着,见面招呼道:“师兄,你去哪里?”
      任己:“大殿。”
      “我也。”贞三不:“一块。”
      两人并肩同行。

      任己开口问道:“今日下山,有无新鲜事?”
      “还真有。”贞三不摇扇呼了两道风:“我听到有人在打探霜邪。”

      任己:“是哪一家?”
      贞三不:“哪家都不是。”
      任己:“那就是物阁了。”
      “对头。”贞三不:“物阁惯会做生意,它知道,八大世家很快也知道了。你不拦上一拦?”
      任己:“怎么拦?”
      贞三不:“修书一封给物阁之主,叫他将消息扣下。”
      任己笑:“我哪里使唤的了他。”
      “怎么使唤不了?”贞三不:“不是有婚约之请吗?”
      任己:“没了。”
      贞三不:“欸?”
      任己:“今日一早,我回信拒了。”

      “……”贞三不:“我听说那陶阁主,生的一等一的美貌,无人可比。我未见过,是真是假?”
      任己:“我从未拿他与旁人比过,也不知真假。”
      贞三不:“这么说,你对他也有意?”
      任己:“有意与无意,现如今不大重要了。”

      “……”贞三不收扇道:“再一个月……”
      任己:“就是取器大典。”
      贞三不:“南山与世家……”
      “积怨已久。”任己:“如今的表面和平,亦是南山受辱换来。”
      贞三不:“待霜邪一出,平衡必破。”
      任己:“届时尸山血海,你死我活。”
      贞三不:“……”
      任己笑道:“我与他立场不同,先一步断了,对哪方都好。”

      贞三不:“那这霜邪的消息怎么办?”
      “随他们传去。”任己:“霜邪如何,他们知道,也取不到。取得到,也用不了……”
      任己:“它必将归属南山。”

      器池取器,多发偶然。
      任己说的这般笃定,莫非……

      贞三不:“你也同意掌门的安排?”
      任己闻言,似觉得这话好笑。
      他道:“我都为他准备百物锦囊了。”
      贞三不:“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准备那些,是给他逃亡用的。”
      任己:“大局,我多少顾念的。再说,原就我一人不同意,无用。”

      贞三不扇拍手里,他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讲。
      任己看出,问:“是有什么变数?”
      贞三不:“星石丢了。”
      任己步子一顿,向贞三不:“可靠?”
      贞三不:“它应该还在南山,只是不知在哪。”
      任己:“……”

      “没了星石,掌门的安排就行不通了。”贞三不:“怎么办?”
      任己:“还有一个月。”
      贞三不:“再想辙?”
      “我原就有备选,”任己:“不过抬上台面罢了。”
      贞三不:“……好。”

      任己:“你亲身试了一趟护山法阵,如何?”
      贞三不想起那三杀,叫苦道:“险些死了。”
      “怎可能,师叔在呢。”任己笑问:“如何?找的出破绽吗?”
      贞三不摇头:“找不出。”

      “以你之能,找不出,便是没有。”任己:“这就奇怪了,世家的探子是如何进来的?”
      贞三不:“既然无破绽可钻,大概走的正道。”
      任己:“何意?”
      贞三不:“今日我下山见一屠夫,与南山有缘。但依他口述,仙童引他入山之时,问了他八字。”
      “八字?”任己皱眉:“引路弟子核名定时即可,何须过问八字?”
      他想了想道:“更何况今日当值引路的,也并非小童。”
      贞三不:“我猜也是,那屠夫遇的仙童,八成是世家假扮。”
      任己:“取了他的八字,有何用途?”

      贞三不联系那阵中所见,屠夫尸首大概是真,他虽有缘,却殒命于此……

      “八字定命,”贞三不:“倘若将两人命线置换,可否蒙过法阵一时?”
      任己:“命线置换,他即我,我即他,或许可行。但命不符身,能撑多久?”
      “无须多久,过了法阵再换回来就是。”贞三不:“倘若损耗不大,就危险了。”
      “……”任己:“要查一遍人了。”

      再后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看任己模样,八成在盘算如何查,如何清。
      贞三不则想:命线置换,倚仗于器,来者应是世家。但那随意附身的似乎走的不是这个路数,难道,还另有一拨吗?

      除了世家,与南山为敌的,还有哪拨?
      总不会是……

      贞三不被枝杈捎了一下,思绪打断。
      他已到大殿,比骑着花鹿的舒念早上一步。
      舒念肩上一只蟋蟀将军,嚓嚓振翅。

      贞三不问:“有?”
      舒念摇了摇头。

      “……”任己一推殿门,里头“咔咔”两声碰响,似有东西堵在门后,推不大动。

      贞三不从门格往里瞧。

      大殿目之所及,上下左右,飞的全是抽屉。
      抽屉翻转腾挪,来回移动,一茬接一茬地换向深处。

      深处“哗啦啦”响,似有人在翻找东西。

      任己敲敲门问:“师父,在找什么?”

      里头听见了声,将抽屉收回大半,门口清开,空出一条道。

      任己推开了门。

      大殿深处有一排通天大柜,其上插满抽屉。
      密密麻麻从左列至右,从上排至下,足有万万之数。
      现在不少位置缺着口,抽屉都飘在外。

      南山掌门项重白发曳地,身形矮小,是个干瘪的小老头子。

      他立在柜底,左踮脚看看,右踮脚翻翻,抬起头来向任己,一副愁眉苦脸,“徒弟,星石好像丢了。”

      “……”任己:“师父,你忘了吗?”
      项重:“啊?”

      任己:“我们发现弟子之中一人行为有异,意图盗窃星石。师父你提议,说不如引蛇出洞,以星石为饵,让他盗走先,再借护山阵观他过往,看看来历如何。”
      “咦?”项重不可思议道:“我想了这么离谱的招吗?”
      任己:“是的,师父。”

      “哎呀,”项重抓了抓头,“可别真把星石弄丢了,谁去追了?”
      任己:“莫师伯。”
      项重:“她何时回?”
      任己:“应当快了。”

      说人人到。

      丑妇抬脚进门,见抽屉横飞,愣道:“怎么了?”
      项重摆手不提,一甩袖将抽屉收起。

      通天大柜整翻了个面,背朝外,露出副简略的画,仅四纹一横。

      项重问莫阑珊,“星石呢?”
      莫阑珊平静道:“不见了。”
      项重:“你不是去追小贼了吗?”
      莫阑珊:“他烧成了灰,灰里也没有。”

      “……”项重面色瞬间晦暗,“这,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说话间,卫云霄也到了。

      她递给任己一个小瓶。

      听得星石不见,她“哦”了声,语气平淡。

      项重看看她,再看看莫阑珊,苦道:“你们一个个怎么这反应?”

      “所谓星石无,邪剑出。”卫云霄:“你给那计划时,我就有预感,星石十成是要丢。如今应了卜辞,霜邪定出,大好事一件。我这反应,已经算的上克制了。

      “唉哟,”项重叹:“旁人不知霜邪底细,如此说也就罢了。”
      他指自己,莫阑珊与卫云霄:“你我她三人皆知霜邪不过一把凡兵,其上威能乃是承师父之道。”

      项重:“能取它而出的,南山上下只有一人,能用它的,也只有一人。”

      卫云霄:“你说的能用,是借星石抹去“自我”,变作霜邪的壳子。于我等而言,这与死何异?”

      项重:“死一人保南山,不合算吗?”

      “合算,当然合算。”卫云霄:“何止他一人,我们不也随时准备为南山而死?只是这法能成就罢,如今成不了,无须纠结,另想他法便是。

      项重摇头叹气:“还有什么法?”

      卫云霄看向任己。

      项重看到,亦转向任己,“徒弟,你有法子?”
      任己拱手道:“原是备选,请师父师伯参详。”
      项重点头:“快说来。”

      任己正要言,莫阑珊忽抬手止道:“等等。”
      “?”项重:“怎么?”

      莫阑珊转向殿中一盏灯火。
      火苗徐徐跃动,一如往常。

      卫云霄:“怎么了?”
      莫阑珊:“它进来了。”
      舒念:“谁?”
      莫阑珊:“害我之鬼。”

      此言一出,在场齐齐一悚。

      卫云霄:“他方才在?”
      莫阑珊点头,“我感觉到了一瞬,它死了一个分身,刚刚应该是另一个。”

      “糟。”项重:“它听了什么去?”

      “……”任己:“师叔呢?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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