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夏祭·流年》》九鸩

12、 十二·

　　视野间一片苍白，他在尚自混沌中苏醒，视线里充满美好葱郁的盛大植物，鼻尖充斥着草叶浅浅的香甜。

　　缓缓起身他才发现这是个梦境，因为他看见一个黑发孩童的浅眠。

　　那是一张他思念过千百次的脸，有着与他相同轮廓的脸。

　　孩子轻轻地睁开眼，然后欢快地向他跑来，带着一脸虔诚的笑意。他惶恐地遮住了面庞，他知道他无法面对这个孩子，再也无法面对这张带着温暖笑意的脸。

　　「哥哥」熟悉的稚嫩声音响起，孩子扑进他的怀里撒娇地环住他的脖子，唇角绽放的笑容温暖如花叶。

　　他在一瞬间有了泪意。

　　他静静地看着视线却模糊的厉害，像隔着雾看花，那影像沉重不堪，他却仍是很努力地分辨着，记忆深刻只会让他更加疼痛。

　　他的身体僵直的不敢挪动分毫，他怕自己惊碎眼前的美好。

　　5岁的佐助，21岁的他。

　　一切像个美好荒唐的笑话。

　　「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教我手里剑呢？」孩子仰着头眨着墨色的眼睛一脸希翼地看着他。

　　熟悉的语句落入他的耳中，他的心剧痛无比，头脑里一阵轰鸣。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双指并拢轻点孩子的眉心，再也无法笑着对孩子说「原谅我吧，佐助，下次再教你。」

　　过去的记忆，他再也无法回去。

　　「什么时候……都可以」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他微微地笑着，笑得颜色愈发愈沉重，那些年埋入尘土的温暖，终究涣散成风。

　　孩子认真地抬起头看着他「可是哥哥最近有很多任务啊！」

　　「那有什么关系？」他凝视着怀中的孩子，瞳孔深处荡漾着哀伤的涟漪。

　　孩子凑到他耳边，细软的声音响起「那哥哥要陪我哦！」

　　「恩，一直」

　　「约定了？」

　　「约定了……」

　　叶间漏下的阳光晕染开来，那光影强烈地在他脸上勾勒出斑驳炙热的流光，那淡淡的色彩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一脸柔和地看着怀中的孩子身体轮廓越来越黯淡，一直到最后，化成浮散在光影中的尘埃，只余下一句话在稀薄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小小的稚嫩与明亮

　　「我们约定好的哦……」

　　他仰头看着澄澈的让人晕眩的蓝天，他知道自己所看见的，终究不过是一场盛大华丽的幻觉。

　　「鼬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费力地睁开眼，他看到鬼鲛逆光站在他面前。

　　「没什么」倚着树站起来，叶间斑驳的光线直射入他鲜红的瞳孔中，那对总是郁结着浓浓血色的眸子里泛起奇异的金色。

　　温暖融化了他眼中的薄冰。

　　胸腔里一阵剧痛袭来，他捂着唇剧烈地咳嗽，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滑落，在地上开出妖艳而颓靡的花。

　　亦如他的眸，鲜艳寂寞的不似人间应有的美。

　　「鼬桑，我已经通知过佐助了，你真的要与佐助在你们一族的基地里战斗么？可你的身体太状况……」

　　「已经……不要紧了」他平淡地打断鬼鲛的话，嘴里腥甜的味道让他一阵迷茫。

　　快撑不下去了……这是最后的机会，靠药物勉强支撑的身体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

　　但是，一定要撑到佐助的到来……直到，死去。

　　黄昏中盘旋的乌鸦凄厉地哀鸣，他逆风站在悬崖上，呼啸的风卷起他翻飞的衣角。

　　黑如夜的长袍，红如血的流云，他的身体单薄脆弱的如同易碎的水晶。

　　一切，快要结束了……

　　这轮回的流年，已走向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