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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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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摇曳,冬日暖阳洋洋洒洒从窗户映照在池析的桌上。
池析闭眼,眼睫覆下,浓密细长,挠得人心头泛出涟漪,她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这或许,是她平淡无味,枯燥的高中生活里最悠然的时刻。
须臾,手臂突然被人晃了晃,池析缓慢睁开眼,看清是同桌陈佳倚后懒洋洋地说:“干嘛?”
“我要被冷死了,析析,陪我去打水呗?”陈佳倚讨好似的抱着她的手臂,呼出一口白气。
尽管她不想动,但看着她鼻子冻得透红的样子,还是妥协了:“好。”
看着陈佳倚拿出的国外进口保温杯,池析一看价格就不便宜,再看看自己冬天都还在用的白色塑料杯,她脸上没什么笑意。
女孩子总归还是会计较这些体面的事。
池析把水杯裹进羽绒服里,攒着羽绒服的衣角,就像一个人形蚕。陈佳倚被她这样子逗乐了:“析析,你好像那种……哈哈哈哈哈。”
“什么啊?”池析声音轻,脸因为被寒风凛冽吹得泛红,在人群里有些不自在。
“就像那种,肥胖的…”陈佳倚似乎觉得不大妥,想换个措辞,若有所思想了会,憋了老半天:“……公主。”
?
眼看着就要到开水间了,看陈佳倚还在笑,她很自然地接过陈佳倚的杯子:“我帮你装吧。”
在旁边站了会,待身边人都散得差不多时,她才开始装水。陈佳倚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地和她说话。
“哎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总算出息了。”
“怎么说?”
“好像来了个转学生,听他们的描述吧,帅得目中无人。”
“我真的好!期!待!啊!”
“你这个花痴。”池析对这种事属实没兴趣,回答她也只是不想让她尴尬。
“不知道是明天来还是今天呢。”陈佳倚叹了口气,突然惊呼一声:“啊!”
声音急促。
池析正装着水,听到陈佳倚的叫声,下意识转头看。
映入眼帘的是隔壁班的小胖,直接朝她跌来。再回头看陈佳倚,她早就躲到一旁去了,面容惨白,也没提醒她。
池析反应不过来,杏眼睁得老大,被小胖猛得撞倒,保温杯也翻了,滚烫的开水浇在她身上,她疼得倒吸一口气,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关节也硌到了。
“析析!”陈佳倚看见池析摔倒在地,背后湿一大片,虽然被衣服遮掩,但池析可以感觉到,白嫩的肌肤瞬间蒸发,泛着惊心动魄的红肿。
池析吸了吸鼻子,想哭,非常想,可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她咬牙,被陈佳倚跌跌撞撞地搀扶起来,没喊疼,瞥眼看见一旁的保温杯似乎被摔坏了,杯口都变形了。
这时候羞耻,无措,懊悔的情绪远大于疼痛。
池析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在众目睽睽下,红着脸,弯下腰想过去捡起保温杯:“你的保温杯…”
陈佳倚挺内疚,她叹了口气,把池析拉走,说:“没事的,析析,保温杯我不要了,我们赶紧去医务室看看你的背吧。”
池析心里仿佛在滴血,那个保温杯的价格,她根本赔不起,虽然陈佳倚这么说,她仍然觉得只是客套话,轻声说:“对不起。”
她们就这样离开,小胖子跑过来,脸色很不好看,一直道歉:“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所有的医药费,我赔,好吗?能不能别和父母说……”
陈佳倚没好气地一瞪:“滚开啊。”
池析见他窘迫的脸,也不好再为难:“下次注意点就行。”
小胖子连忙道谢。
…
走一半的时候,铃声响了。
池析在厕所里看了看自己被烫着的地方,面积不大,觉得也不是很严重,她对陈佳倚说:“佳倚,你先去上课吧,我自己去,我这又不是腿瘸了。”
“不行,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呢?”
“哎呀真不用,你先回去吧。”
陈佳倚犹豫不决,她是有私心的,这节是数学课,她确实是不想耽误时间没听到课,可是就这样让池析一个人她也不能心安理得。
该怎么办?
两人从厕所走出,属实是没想到,都已经上课了,安静的走廊里竟然还有一名男生。
男生单手提着书包背在肩上,蓝白色的校服青春洋溢,纽扣没系好,露出漂亮的锁骨,头发有点长,眉宇间刻薄,狭长的双眼里澄亮的眼眸倒映着眼前两个少女。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高挺的鼻梁,池析看见,他薄唇绷直,似乎是对什么事情很不爽。
池析扭头看向陈佳倚,看见她的脸红得像熟苹果,说出的话也吞吞吐吐:“好…好帅。”
见他越走越近,池析的心怦怦直跳,想着装作没看见赶紧从他身边越过。越接近,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就在和少年刚好擦肩而过的时候,池析屏住呼吸,紧紧拽着陈佳倚,料是没想到,陈佳倚竟然这么大胆,直接叫住了男生:
“同学,你可不可以帮忙把我朋友送到医务室?”
池析一惊,微微侧头看男生的侧脸,张口:“不用…”
只一眼就紧张地说不出话了。
男生没说话,掀起眼皮看了池析一眼,薄唇轻启:“行吧。”
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
池析感觉,自己快要溺毙了。
她脸颊微红,像春日的浮藻,再回过头时,陈佳倚已经不见了。
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并排站着,还是男生先打破了平静,他低睫,凑近她:“走吗?”
池析点点头,因他突然起来的凑近感觉身体都僵直了,不自然地说:“还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
闻言,男生扯唇笑了笑,嗓音温润,略显温柔地抓起她纤细的手臂,并且看到了她背后的湿润一大片。
他突然想起,还没问人家同不同意他这个举动。
见女孩没吭声,也就自顾自抓着了。
其实已经不烫了,取而代之的是衣服渐渐发冷,贴近皮肤时的冰凉,衣料和发红的皮肤紧密相贴,有种刺骨的难受。
池析的表情很不好,她皱眉,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后背。
男生注意到了,他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肩上,也没多问究竟是什么情况,到底还是陌生人,也不确定她想不想告诉自己。
外套似乎还带着男生滚烫身体的余温,池析觉得好多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白鞋,主动找话题:“你不用去上课吗?”
男生没情绪地回答:“我刚转来这,都不知道班级怎么走。”
池析下意识“啊”了一下,想起了陈佳倚对她说过,会有个很帅的转学生,不会就是他吧?
“你在什么班级,我可以带你去的。”
男生弯唇,语气有点坏:“怎么,你要谢我?”
池析紧了紧手心:“不要就算了。”
下一秒就听见男生说:“要啊,怎么不要?”
“我在。”男生仰头想了会,“高二五班。”
池析顿了顿,随后喜悦的情绪将她淹没:“那不就是我们班吗?”
随后,见男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着她,像是在审视,她突然就后悔了,感觉自己的举动是有点唐突,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
我为什么这么开心?
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
到了医务室,男生停下脚步,等池析走进去,然后把门轻轻关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唐秋慕:程澜,你到底到了没啊?】
【billow:刚到。】
【唐秋慕:你也不知道回个信息,我还以为你没起床呢。】
【billow:上课发什么信息。】
【唐秋慕:………(强)】
此刻,池析把程澜的外套脱下,轻轻叠好放在一旁,身上还若有若无飘着薄荷味,她的最后一件衣服被撩起,露出雪白的后背,上面还有两弯整齐的蝴蝶骨。
只是,后背被烫伤的痕迹在这上面更明显更突出了。
女医生帮她处理伤口,强烈的刺痛感和灼烧感袭来,池析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疼吧?坚持一下,我帮你涂下药膏。”
池析点点头,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
她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个人的脸。
他站在她对面,朝她玩世不恭地笑。
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
打开门,池析出来了,程澜收起手机,看了她一眼,随后侧身让出一个身位:“同学,记得带路。”
池析没说什么,从他身边略过,回头看程澜确实跟在自己身后,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很神奇,甚至不切实际。
走廊里,穿过许多班级,池析看见,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程澜。
“哇!那个是谁啊?没见过,太帅了吧?”
“我要长恋爱脑了呜呜呜呜。”
“今天我要要到这个帅哥的联系方式!”
……
她不禁回头看,程澜正低头看着手机,显然是对他们的目光和声音不在意。
也是,想他这样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吧。
快到班门口时,池析忽然停下脚步,程澜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那个,我先进去。”池析认真地说,“你等会再进去,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进去了。”
程澜眉心一跳,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怎么?避嫌吗。”
池析愣了愣,摸了摸耳捎:“嗯……算了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