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时有诗》半枝栖木

2、重逢

　　“她……”
　　王志在门边等他把话问完，“什么？”

　　“算了。”
　　他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王志满脸疑问：……？
　　逗他玩呢这是。
　　罢了，这祖宗的怪脾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习惯就好。

　　大门打开又关上，屋里像往常般陷入了沉寂。

　　梁时樾的心里泛起了强烈的涟漪，他无法平静，怎么可能是她呢，他想，大概自己是真疯了。仅是因为门外的那股熟悉的淡淡香气就勾起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他想起来，她的身上也有着这样的淡香味，味道不浓烈但使人记忆犹新。

　　他闭了闭眼睛，心脏隐隐作痛，试着不去继续回想。可怎么能轻易控制住那些疯长蔓延的情绪，他的呼吸渐渐开始急促，梁时樾快步走至卧室床柜，拉开第一层柜子拿了瓶药出来，他懒得再去接水，直接倒出两粒药生吞下去。

　　药效随之而来，他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便入睡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家的猫什么时候又偷偷跑出去了。

　　-

　　严津一的剧一播出，就受到了不少观众的喜爱。《墨杀》讲的是一个少年热血破案的故事，背景设定在人妖共存的时代，然而京城接连发生的命案凶手无一不指向妖……

　　并且开头预告悬疑紧迫感直接拉满。

　　宋伽禾趁今天没什么事，开始追这部剧，看了几集剧情没改动太多，曾经在她笔下的场景此时栩栩如生的在电视屏幕上展现了出来，说不震撼是假的。

　　就在她看到精彩部分时，一声猫叫传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接着又听见了好几声。

　　是从阳台外发出的，她点了暂停键走过去。她拉开窗帘，发现一只略有些眼熟的灰白猫趴在她的摇椅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好像是隔壁家养的猫。

　　“你怎么在这里呀？”
　　宋伽禾把它抱入怀里，轻轻顺着它的毛发。

　　这次它倒没有卡在中间了，不过还是很危险，她想着等会儿一定要提醒下它主人。

　　猫猫享受着她温柔亲昵的抚摸，毛茸茸的头还主动去顶她的手，小嘴张开，湿软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腕。

　　宋伽禾简直要被它萌化了，她从小就特别喜欢猫，只不过她妈对猫毛过敏，因此她每次摸了猫回家都要洗干净手。现如今她独自在外，能养猫了，却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她抱着猫看了会儿电视，察觉到它一直舔着自己的手指，时不时地叫上一两声。

　　难道是饿了？她心想。

　　可家里没有猫粮。

　　正在她想要不要去敲隔壁的门时，她家的门铃忽然响了，只响了一下，随后便没了动静。

　　宋伽禾挪到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瞟了瞟，看到门外站了一个穿全身黑的男人，他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见他的脸。

　　她犹豫着要不要问他是谁时，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那冷淡的嗓音从门外透了进来。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有没有看见一只灰白色花纹的猫？”

　　啪嗒……

　　宋伽禾听出对方是来找猫的，来不及多想这熟悉的声线是否在哪里听见过便开了门。当两人的视线相碰时，她怔愣得连猫何时跳出了她的怀里都不知道。

　　门半打开，窗外的风一股劲地涌进来，吹乱了宋伽禾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虽然他戴了口罩，但这双眼睛她再是熟悉不过，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都令她气息变得紊乱不稳，种种回忆掺杂了酸涩的水向她倒来。

　　猫在他的腿边拱来拱去，用爪子抓着他的裤腿，想让主人抱它。

　　而梁时樾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害怕眼前的人是他触手即破的梦，害怕他在梦里还未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猫累得已经在一旁打起了盹。宋伽禾动了动唇，语气平和：“这…是你的猫？”

　　他点头，语速放得极慢，“是我的猫。”

　　话落，随之而来是无尽的沉默。

　　时间隔得太久，久到重逢后该说什么开场白都不知晓。

　　宋伽禾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相遇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那，隔壁的邻居也是他吗？而不是她今天遇到的那个人。

　　“……好久不见。”
　　梁时樾摘下口罩，露出的脸线条利落，他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却没再说出第二句话。

　　“嗯，好久不见。”宋伽禾对他展开了一抹笑，像是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叙旧一样，她显得自然许多，指了指窝在他脚边发出不满叫声的猫，说：

　　“你的猫应该是饿了吧，叫了好久，不然你先带它回去。”

　　他看着她，没说话，尽力克制着内心翻滚的情绪，想无视掉她明显带着疏离的笑。

　　“好。”

　　他低下头，注意到自家猫的眼神变得幽怨无比。尽管他还想继续待下去，可似乎没有了必须留下的理由。

　　-

　　司璃的酒吧开业，宋伽禾应邀前去捧场。

　　“伽禾，你怎么了？”司璃去给其他人打了招呼回来后就见桌上多了几个空了的酒杯，度数还都不低。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以往都不见她会喝那么多的酒。

　　宋伽禾撑着脑袋，脸上泛着微红，摇头，“没有。就是一瞬间想喝了。”

　　“那我陪你喝！”

　　她坐下来，叫调酒师给她调了杯威士忌。

　　司璃大学时就知道宋伽禾很能喝，不过她一般不怎么喝酒，好不容易碰上一回，更何况是在她的酒吧，那得让她闺蜜实现酒水自由。

　　“老板，有几个客人闹矛盾了，吵着要见你！”
　　“他妈的，老娘第一天开业就碰到这种事！”司璃一听气得五脏六腑都在震动，酒才喝了一口，刚想跟伽禾说不醉不归呢！

　　“璃璃，你先去处理。我自己喝一会儿。”宋伽禾笑笑，除了脸色稍红其他和正常人无差，看不出是喝了好几杯酒的人。

　　“那我走了啊！你要回家的话叫小林送你一下。”司璃吩咐完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小林是吧台的调酒师，长得非常清秀，笑起来两颗虎牙格外可爱。

　　就是因为他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和甜得发腻的嘴才让司璃斥重金将他从其他酒吧挖过来。

　　没过多久，小林又调了杯莫吉托给宋伽禾，“伽禾姐，尝尝这杯酒吧，度数不高。”

　　“谢谢我不喝了。”宋伽禾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结账吧。”

　　“璃姐说了，不结你这桌。”

　　她自然不会跟司璃客气，点点头拿上包就走了。身后，小林叫住了她：“伽禾姐，璃姐让我送你，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回家。”

　　外边下起了雨，雨幕将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幸亏她带了把伞在包里。

　　宋伽禾点开打车软件，喊了辆出租车。

　　坐上车后，她给司璃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先走了。

　　挺长时间没有这样喝过酒，她的头开始有点晕晕的，开门时看密码数字都是重叠的。

　　“你回来了？”
　　耳侧陡然间出现了梁时樾的声音，宋伽禾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一看，果然是他，依旧戴着帽子口罩，不过外套上沾了些许的水迹，身上惨杂了股雨水的冷气。

　　“你喝酒了吗？”梁时樾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浓重酒味，刺鼻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

　　宋伽禾望着他，回想起来他不喝酒，以前最讨厌酒味了，闻一点都不行的程度。

　　她终于把数字按对，门啪地打开，她侧过头，轻声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宋伽禾说完便进门了，关门那一瞬间，她从门缝里窥到了梁时樾的眼睛，他的眸光暗了下来，漆黑瞳孔里折射出了受伤的情绪。

　　她快步回到卧室，找出换洗衣物就去了浴室。热水从喷头喷洒下来，玻璃门上逐渐漫起水雾。

　　为什么？
　　当初明明是他提的分手，如今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宋伽禾抿紧了唇，热水冲到了她眼睛里。也许是酒精让她变得如此感性，让她平静多年的心漾起了微微的波澜。

　　记得她第一次见梁时樾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她去借一本历史学书，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开心极了，走出过道时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书被撞得倒了一地，只不过不是她的书，是另外一个人的书。

　　她连忙说着对不起，一边帮他把书捡起来。

　　“没事。”
　　那时候，宋伽禾说不清她是因为长相还是声音留意到的梁时樾。

　　他的嗓音清透澄澈，像是一池浮着雾气的冷泉，隐匿于神秘的深山之中。

　　她抬起头，恰好与他的视线相碰，如黑曜石般的瞳，淡然的眸。他生得实在好看，五官深邃，眉眼透着清冷，连他眼尾处的痣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宋伽禾花了一年时间不死心地追他，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可到最后，不过可怜的维持了仅仅一个月。

　　水汽将室内染得雾气缭绕，她有些喘不过气，关了水，扯了条浴巾围在自己身上。开门出去，她才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喊她的名字。

　　宋伽禾换了衣服，头发没来得及擦干就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梁时樾，他的手还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藏于眼底的担心。

　　一个是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她不认识。

　　“刚才在洗澡。”她解释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先开了口：“小姑娘，我是楼下的住户。你家浴室的水漏到我家底下来啦！”

　　她指了指梁时樾，“今天下午我来找过你，这个小伙子说你不在，他说等你回来他跟你说一下这个事。结果晚上我就想着我还是亲自上来跟你说一声。”

　　宋伽禾听完，目光往梁时樾那边转了一圈，意识到原来他是有事找自己的。
　　“好的，明天我找人来看看。婆婆，您先回去睡觉吧。”

　　老婆婆人很热情，和她聊了段时间才下楼。

　　期间梁时樾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也没离开。

　　“还有……什么事吗？”
　　她要进去吹头发了。

　　“没有。下次……洗澡别洗太久了。”他莫名其妙地留下这句话后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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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推个朋友的文，好康好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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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某夜，迫于无奈，覃真随车去往陈泊闻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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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关于抛弃我，这些年，你有没有后悔过？”
*
久别重逢的前任之间能再拥有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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