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 亡命之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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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亚斯蓝帝国·格兰尔特·心脏】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银尘到底有没有死。”
黑暗的甬道中，以感知为名的女爵冲着鬼山莲泉露出笑容。无论何时，她一向习惯于从别人的苦难中获得快乐：“答案是肯定的，那小子身上已经继承了他的魂路，不然可无法与神音周旋那么久。”
漩涡状的风雪收束成一点，坠入女人美艳的双瞳。特蕾娅姿态慵懒地靠着石墙，立于阴影，将手抱于胸前，继续对另外二人幸灾乐祸地说道：“怎么办呢，那小子可坚持不了太久喽~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单独从那场狂宴脱出，不好好活着，还要辗转回来找你们，可真是令人感动~”
在她对面，鬼山莲泉和天束幽花的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烛火在两人的瞳孔里忽明忽暗，形同挣扎在生死一线的溺水者。
“你们难道还想被他们抓回去？”
特蕾娅对止步于此的两人继续施压，她对这类游戏一向在行，并乐在其中。麒零的生死她并不在乎，除了一些必要的‘乐子’，他缺只胳膊断条腿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这就是魂术界的法则。人只要在乎的越多，利益与原则的问题就会更多，到头来只会给自己增添更多的负累，直到丢掉自己的小命。
所以，她并不在乎这些道德束缚，这种情感说到底只是一种虚荣，妥协一旦开始，受难就永无尽头。
就例如现在，同行的两人就明显无法她身为认同侵蚀者的‘乐趣’，没有接话。
在变故出现前，为了规避路上遇到白银使者的可能，天束幽花特地带两人饶了远路，加之因伤在身，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但好在，还没有拖到下次查监的时间，不然发现她们出逃的使者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拉响警报，把守出口，对心脏实行地毯式的搜寻。
换句话说，这种安全只是暂时的。从穹顶流转的星盘得以看出，再过半小时，就是下一次查监的时候，已没有多少时间供她们迟疑。
女人饶有兴致地扫过了前方的黑暗，其中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出去的道路，另一条是向上盘旋的阶梯。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告诉她，只要登上这座阶梯，就能见到麒零和神音，他们那种小打小闹很快就要结束了，无论怎么挣扎，那个少年都是不敌现在已经觉醒的神音。
不过，他们的运魂手法都非常有趣。那种类似于精神浸染的黑色魂力，她从二人身上都能捕捉到了一二，可惜自己的魂力被限制，不然，在这种距离下一定能知道更多有意思的事，譬如他们各自的想法。
晶莹的冰弓在天束幽花的手中凝聚：“你们先走，我去帮他。”说完，她就想往台阶的方向走去。
“小丫头，我劝你最好放下这个念头哦。”特蕾娅侧身挡住她的路。
“我会留下路线图的符咒。”天束幽花看出她的顾虑，以符咒释放出带路的金色鸟儿。从她的表情来看，对于特蕾娅阻挡她的举动非常不耐烦，一针见血地补上一句：“如果此时受制的对象是幽冥，你会像现在一样置身事外么？特蕾娅。”
“是啊，我不会……”女人的表情微变，笑意被少女挑衅激出一丝危险。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盯着幽花，以及她身后的鬼山莲泉：“但你也要清楚，现在和你绑定魂路的人是谁，难不成你要拉上她去送死么？还真是狠心呢。”
“如果我们死了，那不正是作为‘女爵’的你一直期望的结果么？”天束幽花没有心思与她辗转：“你现在需要我们，是为了接下来的生存才被迫站在同等角度而已。未来你一旦恢复，不正是最有可能对我们进行【侵蚀】的猎人么。”
特蕾娅的神色微微一变，她得承认，她一直低估了这个少女，从各方面都是。但自己也并非止步不前，不取教训，特别是在经历这场狂宴后，她最不缺失的就是耐心：“哎，真是绝情，好歹我们在鲜血祭坛时也共存互利过啊。我不否认，过去的我确实因为【女爵】的事情，对你们俩有所针对和‘误解’，但现在，【女爵】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都是亡命之徒，自然有‘关照’的必要。我知道，你对那小子有意思，但在对上神音这件事上，你一个人又有多少把握呢？小姑娘。”
天束幽花神色微变。
对方在鲜血祭坛前的囚困与托付，并不是没有对她造成影响。她记得那时的危命时刻这个女爵转变的态度，罕有的面向，她们彼此对于重视之人的共情，但她也很明白那是对方人性里仅存的善……只要脱离了危命的约束，特蕾娅依旧是回归丛林里的野兽…迟早会成为这个队伍里无法把控的风暴。
“我的把握，只止于‘试试’而已。”天束幽花复杂地看向了她，没有更多的回答她自己对神音的看法，而是微妙地反问了高傲的侵蚀者一个问题：“倒是你，特蕾娅，你认为你自己需要被关照的必要么？”
特蕾娅没有犹豫，甚至表情上还维持那种嘲讽的表情：“侵蚀者不需要无谓的仁慈。”。
雷恩的郡主盯着她的眼睛 ：“我问的不是侵蚀者，我问的是你自身。”
“……”
特蕾娅没有回答她，阴影在那双瞳孔里降下了一块不可名状的灰色。
僵持片刻后，天束幽花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有力的握住，她回头，是一直在思考现状的鬼山莲泉，她对自己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再对特蕾娅施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继续施压对双方接下来的行程都毫无帮助，凭借针对野兽的本能，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女爵依旧在隐藏实力。
“特蕾娅，如果你想离开那请自便，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她就像这个队伍的调和本身，将紧张的气氛从悬崖边缘拉回：“幽花，我们一起去。对上神音，你跟麒零都没有胜算。”
“可你的魂路……”
“不要紧，只是无伤大雅的痛觉罢了。”莲泉冷静地对她说：“至少还能使用，不影响原本具备的能力……只不过，特蕾娅说得也没错，面对神音现在的实力，我们必须拟定战术，我的天赋在这种地方不占据优势，纵使是全盛时期的我与神音对决，也很难伤到她。”
“哦？你和神音单独对峙过？”特蕾娅也是识趣的，她主动接过了这个令她好奇的话头给自己下了台阶：“不是雷恩海域那次吧。”
鬼山莲泉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特蕾娅要这种情况下突然问起这个，但她还是如实作答了：“比这个更早，曾在十七神像的甬道内她以【红讯】的名义对我进行截杀，我和她有过短暂的交锋。不过，提到【红讯】，你不该最清楚这些事么？特蕾娅。”
“是啊，当初我在天格接管过所有的讯息，可都记得一清二楚。”特蕾娅拉长了尾音：“但是，除去一些我无法接手的漏网之鱼外，例如皇室专用的【灰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天束幽花一眼，后者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不给予她更多讯息，但对这位女爵而言，这个动作所蕴含的暗示就已经足够。她续道：“这就有意思了，白银祭司可从来没有对她下达过这个【红讯】任务啊，就连我当初在心脏得到的指令，都只是协助幽冥一人来对付你和鬼山缝魂而已。”
“就算没有红讯的安排，她当时作为杀戮使徒，跟随杀戮王爵一同征伐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莲泉问。
“哎，你还是把我们【侵蚀者】想得太简单了啊，”阴影中的女人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有了与天束幽花对峙的前车之鉴，她显然不愿对这个话题停留太多：“不过，作为侵蚀者，我们有着相似的一点，那就是重视生命。所以啊，我是真心奉劝你们两个，别去送死，要救人也掂量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别把面子和情谊太当回事了，你们如今的情况就形同残废，一个魂路残破派不上丝毫用场，另一个嘛，在魂路本身具有排斥效应的情况下，能发挥多少呢……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好心奉劝，别不识好歹~”她说着这话的同时，也欣赏着鬼山莲泉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种不甘与压抑是对她最好的回馈，她一向对这些道义的抉择喜闻乐见。
只不过一直在沉默的天束幽花则面不改色，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轻易动摇，反倒是习惯了这种冷嘲热讽似的，做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将手触上肩头的金色鸟类，不发表任何观点。
“退一步说，你们去了也会变成喂饱那个怪物的食粮而已，”所以，她的砝码进一步加重，将话题的导向引入极端：“你们都知道神音的天赋吧：被动接纳一切的伤害来完善自己的魂路，那可真是变态啊……她如今觉醒后，那套天赋甚至能抵御魂路间排斥哦。因为魂路排斥本身也是一类【伤害】，正好满足她天赋的进化条件，进而打破常规实现承受多重魂路的可能，最终拟态出‘无限天赋’的效果。就和因德那个怪物一样，【天赋】的存在将对她毫无意义。”
“因德的怪物？你是指谁？”莲泉有些在意地向身边的幽花看了一眼，她的状态不同于平常，面对一些论点，少女竭力避开特蕾娅的话题，不争不抢，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就在刚刚，特蕾娅谈到因德的时候，天束幽花握紧了手中的弓身，溢出了一丝弱不可闻的魂力。
“这个嘛，等出去了再和你们慢慢解释，我相信我们有不少的秘密可以交换。”特蕾娅掩唇笑道：“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吧，鬼山莲泉，如果我们这些‘叛徒’再被抓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已，白银祭司一定会在恰当的时机把我们的魂路尽数剥离给神音，让她迅速觉醒成为亚斯蓝最强的怪物，集结这个水源领域上所有女爵的能力……这也是她之前为什么对我们说，女爵对于亚斯蓝再也没有意义的原因。
况且，我想白银祭司肯定不满足个体的成功，他们希望神音身上的天赋成为一个量产，轻而易举地大举破坏整个魂术界的平衡，跨越禁忌不再畏惧于三国。而亚斯蓝上，确实拥有着一个能飞快实行量产的物种……但要实现这个目标前，它们必须先要让神音具备跨越禁忌的条件，赐予她永生天赋就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因为她目前的□□是有承受上限的，所以这点便是她的致命缺陷。而你身上的永生天赋就是引导这个枢纽的关键……”
阴影笼罩了下来。“反之，如果要让这个计划不成立……”特蕾娅朝莲泉凑近一步，亦如玫瑰露出了尖刺，两根丝绸从她的掌心滑出，刺向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这时候就将难以运魂的你除掉，就能直接断送永生天赋所带来的威胁了！”
“！”
瞬间聚集的绸刃朝鬼山莲泉的喉口划去，天束幽花像早有准备般，先一步挡在莲泉面前以冰弓抵挡住了刃锋的斩落。
“特蕾娅你……！”
愤怒的语言还未来及吐露，戮者手中的刃锋侃侃擦过少女的弓身，笑容在她的嘴角变得诡异。
“我说过了，我们都是亡命之徒……”红唇轻启，以两人能听到的音色，低声补了一句：“所以，要彼此‘关照’啊~”
悄然改变的魂力轨迹就像蛰伏已久的蛇。昔日的猎手猛然侧转身体，借助语言和表情的假象，将绕击的白刃挥向自己的身后，刃锋伸长，一声刺耳的蜂鸣回响于甬道中，无法肉眼可见的元素屏障眨眼便被【女神的裙摆】刺破，在一阵溃散的金色涟漪中，因风扭曲的空间恢复原貌。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刃锋所指的方向，滴落的鲜血染红靴上悬挂的流苏。
看装束，对方正是因德的人，身后还携带着一口惹眼的棺材。白刃的顶端正稳稳地刺中少年肩头，衣衫上点缀的天鹅绒毛被涌出的血液染红。
该死，差了一点。特蕾娅神情一冽，立马下落攻势刺向对方胸口，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见来自因德少年身影在空气中倒跃带着棺材退避几米，轻易地避开了她的第二击，那瞬间特蕾娅博捉到了那个细节，对方紫色的眼瞳中她辉映着同样的光辉，那就是杀意。
“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因德的【稀客】啊。”特蕾娅将白刃上的血甩至一边，瞳中的风雪将对方的身影卷入，不漏掉黑暗里的任何细节：“还是一个长得挺精致的小伙子嘛。”
嘴上的话语虽然轻松，但特蕾娅的心已被揪紧，爵印处的虫体发出警告的刺痛，令她无法轻举妄动。如今她的感知虽不足以渗透对方身体的魂力屏障，但也能够窥探出对方的身份阶级，以这种控魂的精准程度来看，至少也是王爵水平。所以，她清楚偷袭失败的后果，要在这种情况下解决因德的猎手，恐怕不易，更何况她们三个都是残缺之身……
不过，她并不是没有准备，五六成的把握还是有的。上个战役教给她最大的经验便是：没有准备就别再贸然入局。
“哎，大意了，没有闪，这就是水源的待客之道么，我可真是苦命啊。”长相精致的少年无奈地摇头，似乎对肩膀上的伤口很痛心，他懊恼地用手摁住了左肩，以魂力迅速止血：“我只是路过这里歇脚，没想到躺着也中剑了。”
“你是谁？”鬼山莲泉向前走了两步，与特蕾娅并肩。因德的入局让她隐约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所预料的范畴了。她身后的天束幽花已将弓箭凝于弦线，指向目标，低声对两人道：“他是因德的人……能在这种时候能贸然潜入心脏的，只怕是风源的高位王爵了。”
特蕾娅用余光瞟了天束幽花一眼，再次调转刃锋对准少年的方向，高傲的姿态丝毫不输气势：“笑死。你要真能乖乖躺下让人刺几剑才是让我们彼此一劳永逸的方式，如果我不‘打草惊蛇’，你打算偷听多久呢？”
“不得不感慨，我确实听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啊，你们亚斯蓝啊，真是除了和睦以外，发生什么都不意外。”因德的不速之客头疼地摁了摁眉心，“但要论打草惊蛇这点，我可就冤枉了啊，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更早的时候揭露我……而不是让我听到一切后再刺探啊。”他注视着特蕾娅，危险地笑道：“你真让我……别无选择啊。”
特蕾娅回以优雅的微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莲泉心里一惊，突然明白了这位女爵的布局: 特蕾娅刚才的对话并不是只针对她们两人施压，而是因为她早已感知到风源的来客，对此特地为他阐述的一场大戏。只要是他国的人听到那番话，就绝对不会放任水源祭司的计划继续推动破坏大陆的魂术平衡，特别是对于重视魂力体系的因德帝国而言。
那么接下来，眼前这个知晓情况的因德来客只有两个选择，最有可能的便是带她们离开。在她对因德的了解里，风源是一个稀人稀物的国度，力求每个资源都要发挥价值的极致，所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几个‘标本’。若能在这时得到他的帮助，就算被白银使者被发现，逃跑几率也会大大提升。
但是，不清楚风源这种珍惜资源的态度是否会沿用到亚斯蓝的王爵使徒身上，外国的‘猎人’会对‘猎物’进行庇护，还是直接了断的进行杀戮呢？就是另一个可能了，收割现在的她们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而在特蕾娅刚才话语里特意的暗示中，她将计划枢纽的刃锋导向了自己，引导对方杀戮的首要人选……这位女爵还是‘不忘初心’。
庆幸的是，这位来客似乎更倾向于前者的可能性，他的魂力在退避后变得平静，没有太大的波动，开始了表面性的周旋，只见他摊开手，对她们无奈地耸了耸肩：
“别那么紧张，我好歹还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要我对美人下手我还是舍不得的。我的名字叫做阿克琉克，因德的七度使徒，是和你们的朋友麒零一起来到这里的，他委托我协助他帮忙救你们。不过看上去，他那边好像遇到一点麻烦啊……”
“你认识麒零？”天束幽花有些不信。
“是啊，”阿克琉克太手向指她们，英俊的眉头一挑：“你们两个应该就是鬼山莲泉和天束幽花吧，他向我提到过你们，而你……”食指滑向了以白刃指向自己的人，警戒的锋芒再度在他眼里浮现：“亚斯蓝的四度王爵特蕾娅，是吧？”
“哦~？”特蕾娅来劲了，忍不住戏弄道：“那小子也提到过我？”
“有什么问题吗？”阿克琉克面不改色。
特蕾娅用食指抵住唇抑住想大笑的举动，要不是对方现在是她们脱出的关键，她一定会戳穿这个比笑话还荒谬的谎言，她得承认，自己的耐心确实好了很多呢。她将手置于胸脯，将刀刃化作丝绸收起，以对方的面具置以回礼：“没什么，我只是太庆幸了，有他这样的‘朋友’，可真令我感动啊（……）”
相比正在互飙演技的二人，鬼山莲泉注意到阿克琉克身后悬浮的木制品：“那棺材是什么？”
“这你就不要管了，就当它是我的行李吧（……），现在重要的可是带你们出去，你们也不想一直滞留在这里吧。”阿克琉克留意到上方的魂力异动明显已经微弱了下来：“还得帮那小子解围呢，得赶时间啊。”
“你有办法？”天束幽花问。
“当然，多亏了你们刚刚的谈话，情况嘛我都知晓了一二，我有个计划。”因德的七度使徒闪身到她们面前，取下了腰上的一个带子，倒出了四枚发亮的水晶石，分给了她们：“我们兵分两路，这种水晶能帮你们开启一个隐身的屏障，只需一些魂力维持就行，你们两个的魂路不便，先出去等我们。”他对特蕾娅和莲泉交代后，转向幽花，特地给多给了她一枚晶石：“你能和我协助我一起带出麒零么？他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是需要一人帮忙把他拖出去的。先说好，我只是一个七度使徒，打不过上面那个怪物，只能拖住她让你们撤去。对此，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么？”
鬼山莲泉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这似乎已是眼下最好的决定，但是……内心的顾虑令她再次向这个少年追问：“我们真能信任你么？”
“信我。我是不会对美人撒谎的。”阿克琉克凑近莲泉的脸，神秘地冲她眨了下眼睛：“特别是爱笑的美人~”
“…………”
感谢疼痛带来的冷静。莲泉默默地后退了半步，深吸了一口气，这要是放在平时，面对陌生男性这意义不明的调戏，她一定会选择拔剑永绝后患（……）
天束幽花张了张口，但没有说话，对这个计划欲言又止，这个风源人的介入也未免太‘热情’了，但他的方法确实也是目前能同时兼顾两者的方法，可这其中又有多少是猎人的真心呢，他一定有着别的目的，只有先与他同行才能抓到问题所在……
上方的魂力异动抑住了她心里的疑问，比起这个来路不明的风源人，麒零的安危和莲泉的脱困更重要，还有‘她’那边……无论哪一边都不能拖延了。她取出了几枚能够引导出路的符咒，递到莲泉手里：“它会带你和特蕾娅出去，我们会很快赶来的，如果我们这里突发了什么意外需要里应外合，这些符纸能够供我们保持联系。”
“那你……”莲泉对她还是老样子，但又说不上有哪里不同，至少在少女的眼中，这下是真的理解那份诚挚的关切。
“放心吧，我知道的。”黑发少女笑了笑，双手隔着符纸握了握莲泉的掌心，她肩头金色符咒的鸟儿跳上了莲泉的手臂，打整了一下羽翼:“我熟悉心脏的地形，就算遇到突发情况也能够带麒零脱困的。”
莲泉的眼底闪过一丝歉意，嘱咐道：“嗯，你一定要小心。”
这场游戏真的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一旁，注视全局的特蕾娅正将所有注意力转向了这位不速之客，当然，对方也在交流的间隙中观察她，倾听她们的谈话，他们就像两头野兽在蛰伏在密林中，敏锐地捕捉着彼此的动作。特蕾娅很清楚，这家伙体内的魂力到出口的话语，大部分都是谎言和秘密……而他方才的神情，分明是自己的同类，杀戮者的同僚。
她没有反对猎人的计划，相反，对对方这种‘顺其自然’的加入求之不得，对方屈身入局对于现在的她们而言是最好的结果，能在未来的相处中获取更多的因德讯息……同时，她也敏感地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的一些细节：
除了看起来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棺材外，麒零这个名字也再度出现在对方口里，这小子意外的促成了这个局的推动啊。无论这究竟是否是因德人的谎言，有一点是能够确定的，眼前这个叫阿克琉克的人，比起带出她们更在意那个小子的存活，不惜选择屈身入局与她们联手。让她们面对的僵局就被‘理所当然’的打破，就像是命运早已安插好的齿轮，推向她们抵达下一个漩涡。
——看来自己真是低估那小子了呀。
手中的水晶石散发着光辉，掩住了瞳孔深处的风暴，特蕾娅有一种预感……自己和这个因德的不速之客，未来的纠葛可能远不止如此。当时从白刃的另一端传来的魂力……就像自古纵横的剑刃，彼此不合的宿敌，令她感受到一种灵魂的悸动。
她旋身接受了这个安排，满怀笑意地与阿克琉克擦身而过，与鬼山莲泉一同走向那条象征出路的甬道，久违的风雪再次被激荡而起。
他的秘密远不止如此。
当然，她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2-2 亡命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