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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隐匿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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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煦艳阳下，两岁的云初雪正伏在欧阳姝鹛腿上，肆意转动着软乎乎的小脑袋。
“母后，您有什么愿望吗？”
欧阳姝鹛微微勾唇轻笑，伏在云初雪耳边细声低吟，“母后一愿雪儿能平安快乐地长大，二愿陛下和你哥哥们宏愿达成，三愿云国百姓安居乐业。”
“欸？那您自己呢？您就没有为自己许的愿？”
“有啊，你就是母后向上天为自己求得之愿。”
那日细语，犹在耳畔，只不过，唯独少了一人。
云初雪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后，已经过了欧阳姝鹛的头七，云国上下挂满白布，举国哀鸣。
原来，她的母后真的没了。
在她成为炼丹师，为她炼得能治百病的丹药前，便死了。
据说云冀阳那天丢失了碧水珠，祭拜过欧阳姝鹛的头七后，他便匆忙赶回云和宗请罪了。
也不知他回去后会受到什么惩罚，那碧水珠毕竟是来自仙界的宝物，云冀阳的师尊格外珍惜，时常拿出来在外人面前炫耀，称宝珠已经奉自己为主。
不过云初雪也没心思去担心别人，她还没从欧阳姝鹛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前世她虽然是杀手，却也从不滥杀一个好人，她认为好人应是长寿的。
而她造下那么多杀虐，最后被人背叛炸死，也算是她的报应，没什么好委屈的。
因为母后离世的影响，云初雪醒来后很少进食，甚至不再笑了，云国自从那天下过一场暴雨，之后虽然一直被乌云覆盖，却未曾再下过一滴雨。
好在旱灾已经缓解了，就算不下雨也没太大影响。
云景帝和十八个哥哥前后来探望过云初雪几次，但都被拒之门外，除了每日送吃食的楚婉，她没再见过任何人。
“公主，您多少吃点吧！再这样下去，奴婢真怕您身体饿出个好歹来。”
不管楚婉费了多少唇舌，云初雪依旧没说话。
最后她也只能默默擦拭着眼角的泪，退下让她自己缓一缓。
诺大的宫殿，格外冷清，只有蜷缩在床上的一个小人。
“您就是唤醒吾的主人？”
空中忽然响起一阵空灵的水声，可云初雪并未理会，依旧埋头在被子里，假装听不见任何声音。
“咦？难道是吾的声音太小了没听见？”
一颗泛着蓝光的小珠子飞到云初雪床头，来回飞转，试图引起注意，可惜，一点都没奏效。
“不会吧？常人见了吾都喜出望外，如获至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喂，小女娃，醒醒！”
珠子不断在床上跳动，震得床板颠簸晃荡。
“吵死了！！”
云初雪一掀被子，把珠子弹出数米远。
只见她满脸怒意，死死瞪着扰她心绪的珠子，同时，天空雷声轰鸣，百姓以为又要下雨了，准备好接雨的木桶，可是等了许久，却未见半滴雨落下，只是雷声未断过。
寝殿内，被撞飞的珠子又飞了回来，不可置信地来回转悠。
“要死了要死了！你这小娃子居然敢拿被子扇我！”
珠子被气得通体发红，上蹿下跳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扇你又怎么样？我还想揍你呢！”
“揍我？哈哈哈......吾乃仙界至宝，凭你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也想揍我？哈哈哈......别笑掉我的大牙......了......”
珠子还没嘲笑完，迎头又是一拳，差点没把它打碎，此时只感觉漫天星芒，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云初雪眼底眸光黯淡，冷冷地盯着眼前骂骂咧咧的......珠子。
这应该就是云冀阳先前带回来的那颗珠子，叫什么......碧水珠？没错，云初雪记得好似就是这个名字。
它不是消失了吗？要是云冀阳知道它此时就在自己身边活奔乱跳，还口出芬芳，会不会气得立马学会御剑飞过来呢？
“快回你主子那吧，免得在我这遮挡了你的万丈光芒。”
云初雪说着，又躺下准备继续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欸！等等！”
碧水珠飞扑到床上，试图让云初雪再次从被子里钻出来，结果被她卷进被子里，捂得死死的。
“你到底想干嘛？”
云初雪习惯性地抓住被脚裹住整颗珠子，昏暗的被窝里，依稀能看到她犀利的眸光，冷得简直要把人冻僵。
碧水珠承认，它在外面是老大，可在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娃面前，它就是个弟弟，不对，应该是妹妹。
“咳！女......不，主人，吾的好主人，您再这么闷下去，珠珠可就要被你闷死了。”
“闷死了活该！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主人呀！”
“别乱叫！你的主人是我五哥的师尊，我可不做行窃之为。”
“就他？一个连吾都无法唤醒的糟老头子，有什么资格当吾的主人？主人您就不一样啦，光您的一滴眼泪，就把沉睡三百年的吾唤醒了，您才是吾当之无愧的主人。”
“眼泪？”
对了，在听到欧阳姝鹛噩耗时，她好像确实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了出来，那便是眼泪么？
她从来不会轻易哭，从上一世开始便是如此，因为眼泪在她心里是很廉价的东西，一旦哭了，就会暴露自己的软弱，让人有机可趁。
即便她被人背叛，被刺伤，被毁约，她都不会让自己哭出来。
碧水珠见她好像不太明白，又强行做了一波说明。
“主人，吾名为水宝，乃来自仙界的珍宝，随主人灵力的强弱而展现出不同程度的威力，上一任主人去世后，我便一直陷于沉睡，是您把吾唤醒的，所以吾愿意奉您为主。”
“哦，知道了，拜拜。”
云初雪说完，顺手把水宝扔了出去，结果这小东西居然贴在被子上贴得紧紧地，死活不松开。
“吾不管吾不管，是您把吾唤醒的，您要对吾负责，吾就要认您为主人。”
这小珠子，真难缠！
云初雪被惹急了，直接在手上注入灵力，一掌拍飞水宝。
兴许是太过用力，从珠子上喷出一条水柱，洒地云初雪衣裙和被子都湿了，水宝意识到自己好像犯错了，微颤着节节后退。
“那什么......主人，吾还有事，吾先走了哈，有事再联系！”
碧水珠忽然泛起一阵白烟，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了。
就这么逃了？
正郁闷着，忽然楚婉进来打算收碗，就见到云初雪和被子一起湿漉漉地坐在床上，这可把她吓坏了。
为了不让她受风寒，楚婉立马给她换了一身新的衣裳，又换了一席新的被褥，才把云初雪抱到了床上。
本以为她收拾好后便会出去了，结果这小丫头居然眼泛泪光，甚至还流露出一丝怜悯，温柔地摸了摸云初雪的头发。
“公主，没事的，很多人都会有这种经历，这件事奴婢不会告诉别人的。”
啥？哪件事？
云初雪一脸纳闷，写满问号，楚婉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轻声跟她道了声，“谢谢你，楚婉姐姐。”
“什么？”
没听到？好吧，云初雪也不是那种吝啬于再说一次的人。
“谢......”
她刚开口，楚婉忽然激动地把她拥入怀里，失声痛哭，那湿热的泪水低落在她脸上，落入口中，咸咸的。
这就是眼泪的味道吗？怎么有点苦涩？
“公主，奴婢就知道，您一定可以振作起来的，您愿意说话了，奴婢实在太开心了。”
只不过说了几个字，竟然能让她这么开心？
虽然楚婉平时是有些聒噪，但云初雪好像，并不讨厌被她这样抱着，她的味道，跟母后有点像。
“雪儿，无论今后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勇敢，要坚强，做你最想做的事，好好地活着。”
脑海中，欧阳姝鹛曾经的话语一遍遍回响。
她希望自己好好活着，没错，重来这世间走一遭，她怎么可以再和前世一样放弃希望呢？
在那火海中，她明明可以逃出去的，可接连的背叛让她身心受挫，在最后时刻，有了放弃挣扎的念头。
就是那一刻的放弃，才换来了今世的开始。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冷血杀手了，她是云初雪，云国的十九公主！她有父母，有兄长，有真正关心爱自己的人，不再是孤单一人。
“楚婉姐姐，我要吃饭。”
“欸？公主，您刚刚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我说我饿了，想要吃饭。”
“好、好，公主您终于想通了，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吃食，您等等我。”
楚婉几乎是哭着跑出去的，明明她自己也才15岁，却像个小大人般照顾自己。
也许自己不该把上一世周边人的冷漠代入到他们身上，那对他们并不公平。
为了补充体力，云初雪连干了三碗饭，把瘦得干瘪的肚子一下子填满了，鼓得她有些难受。
云景帝和几位哥哥得知她终于肯吃饭了，都跑来看望她，这一次，她没再把任何人拒之门外。
几日后，她听见皇宫里有个奇怪的传言，说是公主尿床后突然肯主动吃饭了。
尿床？
她终于明白那日楚婉为何会露出那么吃惊的神情了，原来是她误会那滩水是尿床引起的。
可她不是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的吗？
对了，是云初雪忘了，楚婉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碎嘴子。
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她又不能把碧水珠的事说出去，免得被有心之人造谣云国公主偷了云和宗的宝贝。
“小混蛋！你出来！”
云初雪恢复体力后，灵力也跟着有所上涨，甚至于都能感受到水宝的存在了。
原来它一直躲在自己寝殿内，也不知它这几日是怎么避开那么多眼线的。
“主......主人，您终于想起吾啦！”
水宝慢慢浮现在云初雪跟前，但没像上次那样缠在她身边，而是保持了段安全距离。
之所以这么刻意，还不是因为自己也听到了关于云初雪尿床的丑事，若不是它一时没忍住喷出了水，也不会有这样的传言。
不过云初雪并不是为了质问它的，而是自己这几日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虽然自己这一世只想平平淡淡过一生，但她需要自保的力量，想要自保就得变强，而水宝自诩是仙界珍宝，必定能助自己提升修为。
想到这里，她强忍住对这小东西的不满，甚至声音还有些温柔地可怕，“乖水宝，你不是说要认我当主人吗？我答应了。”
“真......真的吗？”
“没错，但你也要履行作为灵宝的职责哦！”
“职责？”
“没错，我要你，在四年内助我修炼到金丹期。”
“咳！什......什么？”
水宝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念头，就算它主人天赋异禀，灵力远超常人，想要在四年内越级到金丹期，也是几乎不可能的好吧？
然而面前的小女娃却装出一脸天真浪漫，说要提升修为跟在玩似的。
“咳！那什么......主人，吾确实能帮您提升修为，四年内修练至筑基中期是没什么问题啦，但要到金丹期嘛......”
“所以你是办不到咯？”
云初雪说着，慢慢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转身还对水宝微笑，“慢走不送。”
“等、等等！能！吾能办到，您别赶我走啊！”
刚说完，窗户就被“啪”的一下关上了。
看着那满脸堆笑却满腹子坏水的小丫头，忽然觉得有些渗人，水宝甚至在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选错主人了？
可它上一世的主人在去世前，告诉过它，凡是能把它唤醒之人，便是它下一任主人，它也只记得这句话，关于沉睡前的其他记忆，在它苏醒后的那一刻已经不记得了。
甚至于上个主人的模样，在它记忆里也有些模糊。
不过既然它只记得这句话，应该就是沉睡前给自己留下的唯一信息吧！
虽然云初雪现在还是个孩子，不过它已经见识了她的灵力有多强大了。
云初雪一直以为云国先前下雨是碧水珠所为，其实那时水宝只是被唤醒了，醒来时它透过珠子看到一个小女娃失声痛哭。
一滴又一滴热泪洒在珠子上，给它注入源源不断的灵力，甚至她那时散发出来的灵气直破天际，把天雷都唤来了，下了一场大暴雨。
直到她哭累了，晕倒了，那场雨才停止。
不过云初雪醒来后好像忘记了自己放声大哭这件事,云景帝他们害怕云初雪想起那时的悲伤，也都刻意瞒下了这件事。
她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灵力天赋，实际上早已被看穿，只是没有人戳破，既是在维护她，也是在保护她。
玄水大陆以强者为尊，像这种少数天赋逆天的人更是人人争抢的对象，所以云景帝并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云初雪的事。
当时在城墙上亲眼见证了这件事的人，也都被当场封了口，不准任何人外泄，包括云冀阳回云和宗后也没有说。
“主人呀主人，水宝真的很想知道，你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看着一脸坏笑的云初雪，水宝只敢在心里默默念叨，毕竟它身上的担子还重着咧。
四年内要修到金丹期，那还不得要了它的老命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