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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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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白虎堂。
堂上正襟危坐着虎背熊腰的山寨寨主穆峰,堂下跪着小小一团可怜兮兮的寨主独女穆英,门外还有一群扒门看热闹的半大小子。
“英子又惹她爹生气了!”
“这次是为啥?”
“说是从山下抢了个女人,被她娘从床上给薅下来的!”
“哈哈哈哈哈!英子牛逼啊!”
穆英每次闯祸挨训,这群臭小子都上赶着过来围观,趁她跪着不能行动,一个比一个笑得欢。
她又羞又气,还不能冲过去揍人,只好攥紧拳头,默默把人记下。等我出去了,你们这些碎嘴子,一个也跑不掉!
穆英不怕她爹,每次她爹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她早就摸准脾气了,打打闹闹回头还是亲父女。
只是今天罚她跪堂的是她娘,她娘的烧火棍打下来,少说也得养几天这屁股才能坐的下去,所以她不敢太放肆。
“都没事干是吧!滚去后院,把柴劈了!”穆英她娘拎着烧火棍走进来,邦邦敲在门框上,飞出不少残留的火星子。
门外的小子们一哄而散。
威风八面的一寨之主看似不动如山,心里早就把闺女的屁股交给老天爷保佑了。
穆峰用余光偷偷瞥着夫人,警惕的盯住她手里的烧火棍,随时做好飞身护犊子的准备。
烧火棍“啪”的按在桌上。
没吓到跪在地上的穆英,倒是把坐在旁边的穆峰吓得一抽。
“跟你爹说,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老父亲先看看夫人,再看看闺女,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又干什么好事了?一天净惹你娘生气!”
穆英下巴一抬,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成亲!”
“……”
穆峰一边在心里咒骂背地里勾搭她闺女的小瘪三,一边搓着大腿给闺女解围:“孩子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说,看上谁了?爹给你做主!”
穆英瞬间跪直了,“真的?”
“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人给我们老穆家传宗接代了!是吧夫人?”
柴邵红冷哼一声,“还传宗接代呢!你问她,她屋里,那怎么回事?”
穆峰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气的拍桌起身,“哪个浑小子干的?”
穆英眼睛一亮,仰着头问:“爹!你也不喜欢浑小子是吧?”
“废话!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老子都还没点头,他就爬到你床上算怎么回事?”穆峰越说越气,抄起桌上的烧火棍就要去收拾那个小王八蛋。
穆英一把抱住他爹的大腿,解释说:“爹,不是浑小子!是漂亮媳妇儿!”
“……”
“啥?!”
“我说,我屋里是个漂亮媳妇!”穆英一脸骄傲地看着她爹。
咣当!
烧火棍掉在地上。
穆峰急忙回头看夫人,想要求证真假,却对上柴邵红满是怒气的脸。
不过在看到自家男人慌了神之后,柴邵红反而平静下来,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闺女,要娶媳妇儿,人都挑好了,就在她屋里头!”
一阵沉默之后。
“胡闹!滚出去!”
穆英被她爹赶出白虎堂后,特意趴在门上听了一耳朵。
她娘老调重弹的埋怨她爹,“都怪你!整天让闺女混在小子堆,现在好了,姑娘不像姑娘,还吵吵着要娶媳妇!”
“哎呀!山寨里都是小子,咱也养不出绣花做工的嫩丫头!再说英子那狗球脾气,你把她关屋里,房子都能给你拆了!”
穆英躲在门外捂嘴偷笑。见爹娘对她也无可奈何,心满意足的拍拍袖子,大模大样的走了。
…
二当家带着山坳里的好货回来后,便立刻下令所有人闭寨不出,各位当家齐聚白虎堂商议分赃。
“二哥不该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四当家捏着茶杯,慢悠悠地说道。
他的思量与秀才一致,这东西是个麻烦,容易惹祸上身。
这一点,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白虎堂顿时鸦雀无声,各位当家都低着头表情凝重。
二当家身边的秀才主动说道:“东西被扔在凤凰山,不管我们拿不拿,这锅都背定了。山寨这些年能相安无事,除了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主要还是天高皇帝远。如今,不知道招惹上了朝廷哪号人物,要置我们于死地。”
“和亲不就是因为打不过突厥人吗?”穆峰沉着脸开口道,“如果对方破坏和亲是为了主战,那么朝廷马上就要与突厥开战。哪来的兵力剿匪?”
二当家正在为自己贪财害了大家而过意不去,一听大哥的分析,瞬间挺起腰板。
“如果不是为了破坏和亲,而是想针对某个人,朝廷很快就会派出第二支和亲队伍。不用跟突厥人打仗,应该就能腾出手剿匪了!”
四当家总能在大家乐观的时候,适时泼上一盆冷水,偏偏他的冷水还泼的让人无法反驳。
二当家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以为老四故意唱衰,没好气地反问:“牺牲一个公主就为了针对我们?那可太有面子了!”
“朝廷剿匪,师出有名,大可不必搞这么复杂。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失踪了,那个公主还活着?”
唯一能跟上四当家想法的秀才补充道:“先帝的庆阳公主已开府参政多年,难道这个公主是……?”
沉默寡言的三当家忽然笑了起来,出言讥讽道:“这招可真够卑鄙的!公主进了土匪窝还能有好?呵!要不是大侄子把人抢走,还真如他们所愿了。”
说到穆英抢人,穆峰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山寨早有规矩,所有的货必须先进寨子,由各位当家的清点好了再分。
穆英一个小辈,不由分说把人抢走,确实坏了规矩。
穆峰神情严肃,以身作则道:“英子不懂事,这次分货我不参与。你们都是当叔的,以后多说着她!”
在座的各位互相看了看。
不知又想使什么坏的四当家忽然笑着提议,“既然大侄子喜欢,不如今晚就让她们拜堂成亲,我们当叔叔的正好讨杯喜酒喝。”
穆峰以为四当家在调侃他,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老四……”
“大哥,我是这么想的。”四当家换了个坐姿,对着主位的穆峰说,“我们得留着公主这张底牌。万一将来朝廷发兵,她活着比死了对我们有利。”
想到后面要说的话,四当家抿嘴笑了下,“寨子人多,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小子,单独关押恐生事端。要是英子跟公主成亲,一来可以贴身监视,二来嘛…若将来公主还朝,英子就是驸马爷了!”
说到最后一句,四当家自己都差点儿没绷住。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纷纷调侃山寨还有攀龙附凤的一日。
玩笑归玩笑,大家心里很清楚,公主这张牌不用最好。
…
小河边。
穆英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悠闲地晃着腿,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
河滩上,是被她打了个遍的年轻小子,也就是刚才在门口看她笑话的。
“休息好了?还打吗?”穆英侧目。
底下哀嚎阵阵。
“谁要跟你打啊!是你自己冲上来,二话不说就给我们撂倒的!”
“马二叔下令闭寨了,我们这么跑出来会不会挨骂呀!”
“白虎堂在议事呢!应该没人找我们!”
“英子,你晚上成亲是真的吗?我怎么没听人说呀!而且娶媳妇不是得挂红绸吗?寨子到现在可是冷冷清清的!”
穆英一拍脑门,光顾着打架,差点儿忘了她媳妇还在屋里呢!寨子里一堆老光棍,万一她爹把人抓走,随便配给其他当家的,她不就鸡飞蛋打了吗?
“走走走!快回去!”穆英着急从大石头上跳下来,险些崴了脚。
几个年轻人还没到寨子,老远就看见大门上挂起了红灯笼。
“英子!英子!今晚真有喜事啊!”
穆英看到红灯笼,跑得更快了!她出来的时候,爹娘还在为她不能娶媳妇的事争执,这红灯笼肯定不是给她的!
难道是二叔?靠!
穆英刚到寨门前,就被守门的大哥拦住去路。其他几个人看到穆英被拦,赶紧止步躲进草丛,准备绕到后面进去。
“英子!对不住啦!”
草丛窸窸窣窣,穆英一回头,身后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哼,没义气的家伙!
谁知看门的大哥只是说:“英子,你爹满寨子找你呢!”
“找我干啥?”
“娶媳妇啊!不是你自己说的?”
穆英都愣住了,“哈?”
…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大红灯笼和红绸子已经挂满山寨。
一群糙老爷们在穆夫人的教导下,笨手笨脚的围坐在院里剪“囍”字。
穆英她娘翻出压箱底的宝贝,把她当年出嫁时穿的衣裳给了闺女。
穆英换上新衣,美滋滋的推开房门,迎接她的却是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穆英抬脚进屋,反手关门,唇角的笑意未减半分,挑眉问:“哪儿来的?”
“只要你送我回长安,高官厚禄,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庆阳公主根本不相信土匪能讲信用,可她现在只能孤注一掷。
穆英发现屋里多了一口箱子,大概明白她手里的匕首是从哪儿来的了。她运气可真好,随随便便送进来一箱嫁妆,里面就有她藏的武器。
难道是故意放在里面的?那时候她可不知道和亲队伍会发生意外,这匕首是给谁准备的?
穆英一屁股坐在嫁妆箱上,翘着二郎腿说:“长安太远,我要你做我的媳妇!”
庆阳公主恼羞成怒,“休想!”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庆阳公主下意识看向门口,几乎同时,手腕突然被人捏住。穆英只是稍一用力,她就痛的松了手。
匕首“咣当”掉在地上。
“英子,吉时到了,赶紧去白虎堂!”
穆英在庆阳公主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笑得痞里痞气,“知道啦!”
“……”
庆阳公主怒目圆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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