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森小馆》辰栩

14、Chapter.14

　　一想到大概是自己垂涎牛排的目光太过招摇，以至于让对方将自己的午餐让了过来，男子的脸颊微微烧了起来。

　　比跑了几公里的路程还要让他双颊发热。

　　“快来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阿恬招呼他坐下，严肃的讲，“不要辜负了它的美味。”

　　正式的语气熄灭了男子羞赧的情绪，他端正的坐到吧台前，看着比外卖卖的要大上一圈的炸牛排，神色肃穆又希冀。

　　阿恬依次介绍了酱汁的种类，示意男子可以开吃了。

　　而她自己，则要继续重复之前的过程，重新料理自己的午餐。

　　好饿这件事，不是只有跑步消耗大的才有话语权，她忙了一上午，也好饿。

　　筷子伸向外皮金棕，内里略带粉嫩的炸牛排。木质的筷子尖端擦过酥脆的面包外衣，传来特有的咔咔声。

　　背对着吧台的阿恬耳朵动了动，缓慢而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单单只从声音判断，酥皮的口感就不会差。

　　果不其然，在男子咬下的一瞬间，酥脆的喀嚓声短暂的在小馆内回荡了一瞬，随即便被温柔的内里拉回了张扬的姿态，被馥郁的汁水裹挟着翻滚着进入胃里。

　　牛肉的味道是这样多变和温柔的吗？

　　汁水充足却不肥腻，纤维感十足却不会让牙齿感到疲惫，碱加面的香气包裹住甘甜的味道，同微微辛辣的胡椒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小憩。

　　薄毯下面储存了阳光足够的热量，浅色木纹茶几上的红茶还在冒着热气，周围的空气混合了蜜与松烟的香气。

　　“这炸牛排，好特别啊！”第一次，男子为自己没有学好语文而懊恼，“面衣和外面卖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阿恬心想。但用放干了的老面包搓成的面包糠什么的，她才不要说咧。

　　“独家配方。”阿恬仰着下巴，神气活现。

　　喵。

　　阿布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留给阿恬一个完美肥硕的毛臀。

　　第一口炸牛排男子没有蘸任何酱料，第二次再伸筷子，分别蘸取了不同的酱汁，脑海中梦想的花园里开出了不同的花。

　　不一会儿，配着清甜糯香的大米饭，一大块牛排就吃完了。

　　碳水加蛋白质，他已经感觉有点饱了。

　　看了眼一同上来的另一个小菜，难得的刚刚好的量。

　　这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餐馆，当真是不错的。

　　一边认可着，炸玉兰也被送入了口中。

　　咬开外面包裹的略带咸味的酥皮外衣，清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刮起了风，刮走了适才牛排带来的醇厚气息，仿佛吸了一口从竹林穿过的清风。

　　这是什么东西？

　　男子低头看自己咬开的横截面，晶莹剔透的白晃在眼前，无论从口感、味道还是外形来看，都没办法从脑海里辨别出相似的食物。

　　“琢磨出来是什么了吗？”等待腌制的过程中，阿恬问他。

　　男子摇了摇头：“没有。我完全没吃过这东西，口感有点像百合，但又有点娃娃菜的嚼劲。”

　　“好吃吗？”阿恬有些紧张的问。

　　“好吃。”男子应和。

　　哪怕不知道是什么食材，甚至在仔细咀嚼之后品尝出了一些甘苦的味道，但是好吃。

　　阿恬彻底放下心来。

　　肉食者都觉得好吃的话，想来这道炸玉兰花是有自己的一些本事在身上的。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第二次料理时就顺畅了许多。阿恬没有计算时间，但总觉得比第一次要快了不少。

　　阿恬吃上饭的时候，男子正在喝汤。

　　他似乎很喜欢和阿恬自创的黄瓜汤，吸溜吸溜的，每喝一口都要深深的咂摸一下味道。

　　“还好你不讨厌香菜。”吃着肉感十足的炸牛排，阿恬松口气般的讲。

　　“以前确实不太喜欢，但能吃。”男子仔细嚼着香菜梗，“后来，姥姥经常包猪肉香菜的水饺，吃习惯了，慢慢就觉得不错。吃其他馅儿的饺子，总觉得缺了点儿说不出来的味儿。”

　　阿恬使劲点着头。

　　这个她懂的，老面包搓出来的面包糠就是如此。明明没有买来的面包糠酥脆，但吃久了，总觉得外面卖的面包糠油汪汪的，刚吃进嘴里是香的，多吃几口就腻了。

　　“油炸玉兰花第一次吃，甚至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很好吃。”想起后口微微的苦味，男子舒了口气，“没想到苦味儿也能感觉到香，我不喜欢吃苦瓜，玉兰花倒是出乎意料。”

　　“像不像茶。”正吃着玉兰花的阿恬问。

　　“对，像茶！”眼睛散发的亮度表明了男子的认同感，“它又苦又甜，还特别的空……哎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让我跑步还行，让我形容就太强人所难了。”

　　“马拉松很厉害，我跑个一千米就趴下了。”阿恬真情实感。

　　大学的时候跑一千米，她跑五百感觉肺要炸了，被室友像拉驴一样拖到终点，体育老师嫌弃的给了她一个合格。

　　“还不行，还要训练。”男子摇摇头，显然对自己还是不满意，“我爷爷跑过第一，父亲腿脚不好跑不了，我肯定还要跑个第一回来。”

　　“他希望我们家再跑个第一回来。”过了一会儿，男子沉声讲。

　　“你会拿冠军的。”阿恬祝福他，“那这个套餐，就叫冠军套餐吧。”

　　男子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阿恬：“冠、冠军套餐？”

　　“对，冠军套餐。”阿恬点头，越说越觉得满意，“热量第一、热情第一，补足了足够的美味与能量后，带着活力满满的干劲，吃得人也可以攀登第一的高峰，你觉得怎么样？”

　　男子觉得自己双颊又开始发热，被火焰吹胀的热气球在胸腔升起，能量守恒成名为奋发的动力。

　　“谢、谢谢！”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阿恬鞠躬，激动的对她讲，“可、可以问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叫义勇，等我拿了冠军，一定会再回来光顾的！”

　　“叫我阿恬就行。”说着，又给他盛了碗汤，“喝点汤，你出了汗，不充点盐分。”

　　“这个汤我也是第一次喝，我都不知道还有黄瓜汤……”义勇一边说，一边喝的吸溜吸溜。

　　可不是第一次喝么，阿恬心道，这是她自己自创的汤，下次还记不记得做都不知道呢。

　　吃饱喝足，义勇又休息了一会儿，决定离开。

　　“钱怎么——”

　　“那里扫码。”

　　阿恬指着吧台上的二维码讲。

　　付完钱，义勇走到门口，望着眼前的森林，若有所思。

　　“你就按来时的路回去就行。”阿恬指引他，“一直走，不会再迷路的。”

　　义勇点了下头：“话说阿恬，你知道我锻炼的跑道选了哪里吗？”

　　阿恬当然不知道，看着他等着下文。

　　“是环山公路，一面靠山，另一面是大海。”义勇神色空洞了起来，似是回想着当时的画面，“我一边跑一边想，大海的深处会有什么样的世界，回过神来就来到这里了。”

　　阿恬笑了：“这里是森林呀，和大海可不沾边。”

　　“还好是森林。”义勇抿唇笑了起来，“要真是蔚蓝色的世界，我差点就有把你认成美人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