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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番外 春节 ...

  •   这一年的春节大概是易思恒活了这三十多年里过得最惨的一个了,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陪。
      跟钟昇在一起七年多他无数次想过对父母出柜,尤其在姐姐的孩子出生之后,可他从来没打算把出柜的时间安排在这么一个本应该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当口。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在这么个当口上这件事被摆上桌面了。
      要怪就怪那枚戒指,也怪自己不收敛,可静下来仔细想想,又好像是潜意识推着他这么做,推着他去完成这件人生大事。
      易思恒早就藏累了,没等父母多问就交代了他跟钟昇的事,连分手那段都没跳过。
      在他看来,两个人相恋六年多、分手又复合足以证明他们真的分不开,况且婚都结了,板上钉钉谁都改变不了结局。然而父母不这么想,猛地从儿子嘴里知道真相他们接受不了。
      鸡飞狗跳,血雨腥风。
      易思源是被阿姨的电话叫回来的。她进门时易思恒正挨骂,双手握成拳眼眶通红。跟着他说了句什么,父亲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得人晃了几晃。
      母亲赶紧拉住老伴的胳膊,易思源也冲过去把弟弟往后拽,自己挡在了他身前。
      易思源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能瞒多久瞒多久,父母年纪大了最好别让他们知道,婚事尽管拖着,可真到了兵戎相见这一天,她坚定地站在了弟弟身边。
      后来姐姐跟父母说了什么易思恒就不知道了,他挨完打就转身夺门而出,把一地鸡毛留给了别人。
      尽管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真正面对时他还是觉得委屈,回到家一看见钟昇就扑进他怀里,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钟昇心疼得要命,却也不舍得责备他的冲动,毕竟自己没带什么好头。
      安抚住易思恒,钟昇问他打算怎么办,闹成这样这个春节怎么过。易思恒一丁点脑子都不愿意动,拉着钟昇用一场□□逃离了现实世界。

      出柜那天是腊月二十七,到了大年三十易思恒脸上的巴掌印都没消干净。这几天易思源做了不少工作,可父母还是不肯松口,一点坐下谈谈的机会都没有。
      至此,易思恒终于认命了——这个年夜饭要自己一个人吃了。父母还在气头上,他是没法像往年一样回家去欢度春节了;钟昇去年春节已经回家跟父母一起过了,今年也不能还像往年一样不回去,留在自己家里陪他。
      没法各回各家,也没法一起守着小家,易思恒心里难受,钟昇更是心疼。
      其实钟昇提过让他跟自己一起回父母家过年,可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
      复合之后这一年他去过钟家两次,虽然钟妈妈和钟晟对他很热情,钟爸爸的态度也算有礼,可每次上门他都别扭得要命,屁股长了钉子一样坐都坐不住。至于原因,易思恒想大概是那两位老人让爱人受了太多苦,他心里过不去。
      钟昇对他的父母有爱,对家庭有期待,所以能放下过往只把亲情、恩情留在心里,但他不行。那些年钟昇藏在心里的苦,每逢佳节的伤感、无奈他都感受得到,那种心疼又无计可施的心情他忘不掉。然而转眼间地位对调,他自己成了被家人抛弃的那个人。
      抛什么弃?别瞎说。有思源姐帮你,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接受。
      钟昇嘴上这么安慰他,可实际上他也没什么信心。在易宾工作四年,老易总的行事风格他是知道的,哪有那么容易?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结果只能是钟昇回父母家,易思恒留守,等吃过年夜饭钟昇再回自己家。
      这个安排易思恒会有多难过想都不用想,钟昇只能用吻和拥抱一遍一遍安抚他,许诺吃完晚饭就回家陪他看晚会,还磨蹭到下午两点多才走。
      易思恒表现得很轻松,还开玩笑说每逢佳节胖三斤,让他少吃点,可等人一出门他立马就颓了,生生在沙发里窝了几个小时没动地方。
      钟昇说陪他看晚会,但晚会时间那么长,易思恒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们家会边看边吃,吃完聊会天,十点多回家陪自己看下半场,于是也没着急,刷手机刷到快八点才吃饭。
      别人家的年夜饭鸡鸭鱼肉一大桌子,易思恒的年夜饭是外卖,保温袋、餐盒盖、一次性餐具也摊了一茶几。
      吃又吃不下几口,扔了还可惜,易思恒只好硬逼着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盖好盖子端到厨房。
      一打开冰箱门他就看见隔层上放着前几天买的菜,随手扒拉了一下。
      这几天心情太差一直没做饭,绿叶菜放得叶子都打蔫了,青笋看着也不怎么新鲜,有点上锈。
      明天中午都做着吃了吧,不能再顿顿吃外卖了。易思恒想着把外卖餐盒放到隔层上,关好冰箱门,忽然发觉有哪里不对劲。
      初一不是应该吃饺子吗?饺子呢?怎么没想着包饺子的事呢?易思恒捶了捶脑袋,又打开冰箱扒拉扒拉。
      没有适合做馅的菜,现买也没处买了。
      太郁闷了,这年过的……
      易思恒搓搓脸回到沙发边坐下,正犹豫十二点要不要煮点冻着的饺子对付一下的时候钟昇回来了。
      不到八点半,他到家了。
      钟昇换了拖鞋,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就扑进沙发里压到易思恒身上大叫:“老婆!新年快乐!”说完还怼住他的嘴使劲亲了一下。
      “新年快乐。”易思恒笑得眉眼弯弯,“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陪你啊!不想让你一个人待着。”
      “你这么早就走了你爸妈没不高兴吧?”
      “没有。我妈那么喜欢你,心疼还来不及。”钟昇说着爬起来拽易思恒的胳膊,“来,看看我带回来什么。”
      “什么?”
      易思恒跟着钟昇走到餐桌边,看他把拎回来那个大袋子放到桌上打开,一盒一盒拿出来,心里有点感动。
      “都是特意给你留出来的,不是吃剩的。”钟昇边掏边笑着看他,“饿么?现在吃不吃点儿?”
      “我刚点了个外卖,吃饱了,这些留着明天吃吧。”
      “行。还有这——个。”
      钟昇掏出最后两盒东西打开。易思恒凑近一看,一盒和好的饺子馅,一盒面团。
      “你妈想得真周到。我刚刚才发现没准备包饺子的材料,还想着今年包不了了呢。”
      “我知道你没心思想这些,特意让我妈多弄点儿给我带回来。包吗?”
      “包!”
      易思恒笑眯眯地挽起袖子,然后去厨房洗手、拿面板和擀面杖。钟昇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圈住他的腰用力抱了抱。“老婆……”
      “好啦,去洗手。”
      钟昇依依不舍地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洗了手回到餐桌边揉面。
      两人搭配,干活不累,说说笑笑的饺子包得很快。
      九点多易思源给易思恒拨了个视频,让孩子给两个舅舅拜年。小孩咿咿呀呀地叫不出“舅舅”,只能发出一个“jiu”的音节,逗得两个人哈哈大笑。
      视频的最后易思源说刚刚吃年夜饭时老妈想他想得都快哭了,让他这几天找个时间回趟家。易思恒激动得用手捂住嘴,忘了自己一手的面粉。
      结束视频后钟昇给易思源发了红包作为孩子的压岁钱,再转回头易思恒还楞在那回不过神。
      “我说吧,不会太久的。”钟昇笑着在易思恒鼻子上刮了一下,蹭得他脸上更花了。“我得给你照张相留作纪念。”他说完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易思恒凑过去一看,立马抬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诶!你偷袭我!”
      “谁让你抹我!”易思恒说着用手在面板上胡噜了一下,又往他脸上抹。
      钟昇猫腰躲开,肩膀顶住他的肚子一使劲把人扛了起来。
      “烦人!放我下来!”易思恒张开两只手把面粉全都抹在钟昇背后,抹完还翻过手擦了擦手背。
      钟昇没管,大笑着扛着他在客厅绕了一圈,颠得他都快吐了。
      “快放我下来!”
      钟昇终于大发慈悲把人放到墙边,轻轻抚摸他因充血而憋得红通通的脸,跟着吻了上去。
      吻很轻,透着怜惜。易思恒心中瞬间爱意汹涌,鼻子都酸了。
      吻了一会钟昇放开他,用手背拂去他脸上的面粉,深深望着他的眼睛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易思恒说完搂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
      磕磕绊绊地跨过七年之痒后,钟昇坚信两个人一辈子不会再分开了。虽然易思恒有多少信心他不知道,可既然认定了这个人,就要坚定信念一直走下去。
      一路陪他跨过人生的一道道坎,一条条河,一直走下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番外 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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