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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守在殿外的风砚之脑海里,方才羽凝勾唇浅笑的影子根本挥之不去。

      她来回踱着步子,起先还觉得,这小人儿还是很坚强的嘛,也没费多少心神就把自己安抚好了。

      直到过了约莫半刻的功夫,她才神经大条的反应过来,方才羽凝的口吻,语气,还有那双死人一般平静无波的眼眸与那一抹浅笑毫不相衬。

      风砚之转身一脚踢开了门,冲进去的刹那,只见床榻外的家具上早已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沙,屋子里冒着嗖嗖的凉气,床上的那个冰块,啊不,羽凝已经被透亮的寒冰包裹,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维持着打坐的姿势。

      风砚之催动着周身的灵力,一道红芒射出,温热的灵气裹挟着些许柔和的火焰,顷刻间化开了羽凝身上的寒冰,湿漉漉的水滴浸透了全身,小人没了冰块的禁锢,直挺挺栽倒下去。

      风砚之眼下第一件事想的不是看这人的死活,而是想去寻个树枝,将人串起来,雷火齐发,烤熟了算球。
      毕竟这小半个月又是投喂,又是外敷的,用进去诸多灵丹妙药,里里外外的肉该是除了药草的香气,没有别的味道。如今速冻速化,急火猛烤,口感应该还不错。

      想归想,自己费心请回来的小祖宗,哪里能真的烤着吃了,眼不见心不烦。
      风砚之将手搭在羽凝的手腕上,还好,总算还剩下半口气,该是能救。

      她将灵识探入了羽凝的丹田,只见那一片空间中,木灵根孕育出的金丹被寒冰包裹的严严实实,内里已经出现了诸般裂痕,这丹,怕是废了。旁边的冰灵根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很明显,是被这傻子错误的抽取了过多的灵气,却又不会掌控所致。

      风砚之探看了一番,眼神落在她心口处的创伤,流出的血液已经被冰封住,也算是因祸得福,勉强保存下了一口气。风砚之总算明白了,这人支开自己,是在作死。

      一身湿透的亵衣是断然不能再穿着了,风砚之伸手解开羽凝腰间的系带,将衣服剥落了下来。凝脂般的肌肤裸露在外,之前的鞭痕还泛着红红的引子,伤处偶有结痂,看着还是触目惊心。风砚之对这些伤口见怪不怪,并无多少怜惜。

      她抬手将人翻了个面儿,待到她看到此人后背上循着经脉升腾的黑色条纹时,不由得眉头紧锁,神色紧张了起来。许是羽凝太能折腾,眼下她的承受力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难怪笠翁的法术都不能再压制这番毒性。

      思及此处,风砚之传音笠翁:“您在哪儿?进展如何,几时能回?丫头要往生极乐了。”

      片刻后,笠翁粗重的声音传来:“主上,我被偷袭了。琉璃岛的茹根果寄存在蓬莱,您到南海旭华山来找我拿信物,自己去蓬莱取吧。”

      风砚之闻言皱了眉,嗔道:“我取了也不会炼制,你是被偷袭了脑子吗?伤得很重?”
      笠翁自嘲的笑了两声,回道:“也是。主上再等两日,我取了就回,没有很重,且活着呢。”

      风砚之无奈的讽道:“但愿这兔崽子能撑上两日,你顾好自己,我去搬救兵,顾不上你了。”

      收了传音戒指,风砚之转身便要去寻个懂医术的妖来,刚一抬脚,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又折返回了床头,扯下一块儿银灰色的帷幔,将羽凝随手裹巴了一圈,勾勾手指,一丝灵力飞出,化作一缕幽蓝色的,无头无尾的绳子,将人牢牢地捆在了床上。

      ——**

      妖域,朔方大营。

      中军帐内,一身着墨绿色锦袍的男子斜斜的瘫倒在主位的长榻上,骨节修长的手指有韵律的敲打着手中的酒葫芦,润洁如玉的脸上散布着一抹撩人的红晕。
      长长的乌发悉数散落在肩头,眼波流转,一来一回的撩拨间,百媚尽显。若是换上一身女子的衣衫,也是个绝色不可多得的尤物。

      正在他豪放不羁,袒胸露怀的将葫芦中的酒水灌下肚时,塌下的阶前飘然闪现了一个黑衣女子,眼下正沉着脸色看他。

      他蓦然回首,只用余光瞥见了个裙角,便立刻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榻,极其谄媚的说道:“不知公主大驾,末将未能亲迎,真是失礼。您请上座。”说罢还伸出了一只胳膊,躬身陪笑。

      风砚之也不与他客气,出言调侃:“玄夜将军很悠闲嘛,是不是最近身上的皮太厚,想让本座帮你松快松快?”

      玄夜闻言,赶忙极其规矩的正了正自己的衣冠,随手一扬,将头发高束,转瞬就成了一个玉面小将军的模样,讪笑着说道:“不敢劳公主动手,小妖的蛇皮不紧,哈哈,不紧的。”

      “行了,本座是来借人的。之前你带回来的那个懂医的精灵何在?借我一用。”风砚之俯视着他,随手拨弄着他帐内的瓶瓶盏盏。

      “您要她做什么,要借多久?”玄夜支吾着问道。
      “怎么,舍不得?这是又入了你的芳心,片刻割舍不开了?”风砚之睨了他一眼。

      “没有,岂敢。小妖的心意,殿下自是明白的,旁的人,您借我个胆子,也不敢不是?只是那精灵于我有救命之恩,虽寄居在此,我也答应了她,无事不去搅扰。”玄夜讨好着解释道。

      “嗯,把她的住处给我,我自己带她走,不用你搅扰。她回不来了,你也不必惦记报恩。”风砚之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淡淡开口。

      玄夜自是清楚风砚之的脾气,老老实实交出了住址来,也不再多嘴。
      临走时,风砚之留下话:“近期好好练,你耀武扬威的好日子,就在眼前。若是不中用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玄夜听得这话,眼露精光,惊悚的竖瞳一闪而过,朝着远去的风砚之拱手道:“公主放心,玄夜命大着呢!”

      妖域内,有两元大将统兵护卫,一个是擅用惊雷枪的玄衣幽厘,总是身穿大氅,头戴铁面,无人见过他的真容;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放浪不羁的蛇妖,玄夜。

      ——**

      精灵一族性情温和,喜欢安静,但是自身能力有限,加之精灵的丹元是滋补的良药,是以常被自私的修士劫杀,处境素来艰难。

      眼下的精灵族人要么隐居在偏僻少人的深山乡野,要么委身于显赫的宗门世家希求庇护。

      白默因为自幼修习医术,一次云游时,捡回了重伤昏迷的一条小青蛇,带回家医治了数日,保住了半条蛇命,才被玄夜带回了妖域,好吃好喝的供养着。

      风砚之赶到她的小木屋之时,白默正在竹林里抚琴。

      尖尖的蓝耳朵高耸的挺立着,一头雪白的头发轻柔地披在脑后,一袭莹润的锦衣随风摇曳,闪烁着珠光,华美迷人。

      风砚之心里将这人上上下下夸了个遍,而后就是不由分说地从身后偷袭,揪起她的衣领就把人掳走了。

      待到了羽凝的床头,白默还止不住吓得失声尖叫。风砚之冷着脸,丢下一道寒光封住了她的嘴巴,不顾眼前人的呜咽,指了指床上的粽子,淡淡开口:“救活她,不然,你,陪葬。”

      凭借一只精灵的善良仁慈,和与生俱来的隐忍,白默压下心头的恐惧,转身走到床前,莹白的玉指轻轻探上了羽凝的腕间,精致的小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深沉的愁楚,转身眼巴巴的看着风砚之,撤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风砚之收回了禁制,“可能治?”
      白默柳眉半蹙,轻叹一声,嗓音很是柔和,语调缓缓的:“她,伤得极重。”

      “废话,说重点。”风砚之不太接受这样温吞吞的脾气,婷婷袅袅,不对她的胃口。
      白默愣了愣,转头看着羽凝道:“能治。只是,需要我的半颗丹元。”

      风砚之知道,丹元是精灵的命脉,若是一整颗被人夺走,那便死定了,至于这半颗损失是何结果,她并不清楚,“你自己剖丹,还是我帮你剖?放心,你死了我会厚葬。”风砚之漫不经心的问道。

      白默吓得倒吸了两口冷气,不紧不慢的说:“我,自己来,死不了的,你,你可否不这么凶?”
      风砚之极力克制着自己暴走的冲动,等她说完这一整句话,冷冷吐出两个字来:“可以。”

      白默爬上床去,将羽凝扶起来,靠在她的肩头,用手轻轻捏开了羽凝紧紧抿着的失了血色的嘴巴,随即手自腹间往上运功,一刻晶莹澄澈的淡蓝色丹珠从她的嘴里吐出,喂进了羽凝的身体。

      风砚之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怪怪的,浑身不自在,她强忍着想把白默掐死的冲动,退到了殿外等候。

      半个时辰后,白默体力虚浮的踉跄着从寝殿内走了出来,操着虚弱的嗓音同风砚之说道:“她,她已经性命无碍了,只是,她身上的毒,我没有力气解了,你,你可以给她试着,放些血来缓解。”

      风砚之敏锐的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赶忙询问:“你的意思是说,这毒你会解?”

      白默轻轻颔首,“这毒源自精灵族禁地里的苦寒之花,我只是学过如何压制,因为这毒要想彻底根除,必须…必须,得到真爱的一滴相思泪才可以。”

      “相思泪……”风砚之自顾自的嘟囔着。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白默虚弱的靠着柱子,满目殷切的询问。

      风砚之回过神来,随手指了指对面的另一处偏殿,道:“你不必回去了,日后就住在这儿,那间房空着,缺什么你自己添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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