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蛇传说》殷巳蛇

19、难处

　　樊快雪走后，白姒独自望了天空许久，她伸手摘来一片云彩，握在手中缓缓打开。

　　竟飞出一条小蛇的模样。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云彩转瞬即逝，白姒望着空空如也的指间，竟突然悲伤起来。

　　未来之路迷茫孤独，从未离开过家园的她突然见到了这许多超乎她认知的人和事物，难免心生胆怯。

　　师侄竟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从小与之朝夕相处，感情总是不一般的。

　　樊怡雪将双手握在一起，在堂内来回踱步。

　　“快雪怎么还不回来？”

　　樊怡雪紧皱着脸，不时停下脚步，向门口张望，始终没有等来樊快雪。

　　“爹~”

　　樊怡雪扭头转向一旁正在茗茶的樊晋。

　　樊怡雪扑倒在樊晋跟前，樊晋一个手没拿稳，茶水从杯中溢出，洒湿了樊晋的衣襟。

　　“若是白姒上仙不肯放过女儿，女儿该怎么办啊！”

　　樊怡雪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停地朝父亲发着小脾气。

　　樊晋将茶杯举开，唯恐将茶水撒在樊怡雪的头发丝上。

　　将茶杯放到案上，樊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

　　“咱们连绛珠草都送出手了，上仙岂有不收之理？”

　　“区区绛珠草，能入上仙的眼吗？”

　　樊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转而大笑着起身。

　　樊怡雪不知所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樊晋将撒在身上的茶渍拂去，又伸手摸了摸那一抹胡子，悠悠道：“绛珠草能修复原神，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我蓬莱独有，就是沐澜上神，都常常向爹追讨。”

　　“是吗？”

　　绛珠草如此珍贵，蓬莱拿出了十足的诚意，相信上仙也不会不给面子了。

　　“快雪回来后，咱们再去亲自登门向上仙请罪。”

　　“嗯。”

　　樊怡雪喜笑颜开，如此诚意，想来白姒上仙不会不给蓬莱几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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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烦恼的，还有利泽。

　　面对父母的追问，利泽只能用沉默来应对。

　　眼见旁敲侧击不出什么，利锋拍案而起。

　　“无论如何，何时何地，你都该向着闻旭上仙！他是你师父！”

　　利泽忍不住冷笑。

　　“更是因为，师父他保着父亲想要的名利吧。”

　　利锋哑口无言。

　　他知道，利泽对自己有所怨怼。

　　身为父亲，从小缺席他的成长，谈不上多亲厚，只是清楚，他是父，虎毒不食子，有着那么一份安全感罢了。

　　眼见父子俩唇齿相讥，利母上前拉住利泽。

　　“泽儿，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利泽不着痕迹地推掉利母的双手。

　　“若不是天生的灾星，也犯不着双亲为我操心至此。”

　　此言一出，利锋夫妇双瞳皆是一惊。

　　利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利锋夫妇行了大礼。

　　“孩儿日后若为出格之事，也只会是青尘的逆徒，而非利剑山的灾星。还请双亲宽慰。”

　　利泽的话让利母像吃了哑药一样的难受，如鲠在喉一般的刺痛难安。

　　利泽是个重感情的孝顺孩子，从小背负“灾星”之名，可想而知要受多少苦。

　　当初利母为求闻旭收下利泽，生生持剑闯过上仙所设三道关卡，后又奄奄一息，强行在山门前跪满三天三夜。终于触动了闻旭上仙的恻隐之心。

　　那时的利泽，小小的人儿，就那样不声不响地陪着吃尽苦头的母亲。

　　明明已经虚弱不堪，更需要别人的照顾，利泽也要故作强大，用衣袖为母亲擦去血和汗。

　　想到这儿，利母不禁潸然泪下。

　　利泽依着青尘山的规矩，改了名，叫木燚。可寒来暑往几千年，在她心中，他始终是个孩子。

　　利锋满脸无奈，心中愤懑，拂袖而去。

　　利母泪眼婆娑地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丈夫愤然的背影。犹豫万般，终是拂去了泪水，选择跟上自己的丈夫。

　　走到门口，利母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利泽。

　　“泽儿，你爹，也有他的难处。”

　　利泽缓缓抬头，眼中只剩下了母亲划过门槛的衣角。再定睛，四周已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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