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蛇传说》殷巳蛇

11、世间繁琐

　　利锋眼见少年离开，低头若有所思，转而走上台，对着白娰恭恭敬敬拱手弯腰行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白姒回礼：“您客气了。”

　　利锋起身，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白乙剑。他阅剑无数，一早便怀疑不是利泽的赤红之剑斩断了他的宝剑。

　　剑身的断口处，淡黄的寒光萦绕，像是龙气，该是出自昆仑山。这姑娘年纪轻轻，不像是昆仑的仙人，再且昆仑上仙逍遥自在，从不收徒。

　　欲探此女身份，他于是借口请白姒出手，借此窥探她的来历。

　　二来，不论是自己夫妇二人或是泽儿与无名小辈交手，不论输赢与否，都会有损他们的声誉。

　　三来，那少年来路不简单，让外人出手，就算输了，也不会有损利剑山的名望。

　　方才二人过手虽只有十几招，但白乙剑出，他利锋夫妇怎会不识？

　　白乙剑早被昆仑上仙送给了青尘山沐澜上神的第二个弟子——白姒。也就是利泽的师叔。

　　来人定是白姒无疑！

　　利锋的夫人上前，搀着利锋，二人对视，一个眼神交汇，彼此心照不宣，显然夫妇二人都知晓了一切。

　　利母笑着对白姒说道：“白姑娘，既是小儿的朋友，咱们当以上宾之礼相待。”

　　利泽上前，与白姒站在一侧：“父亲，母亲，白姑娘喜欢清静。”

　　白姒从来只与他有交际，多了许多旁人，怕是会吓到他的小师叔。

　　“既然如此，就委屈白姑娘住到后山的青云台吧。泽儿，你看如何？”

　　青云台在后山，清新清静，倒也怡然。利泽想着不会有人去打搅白姒，也就同意了利母的提议。

　　白姒微微颔首：“多谢。”

　　利母接着说道：“那便由老身为白姑娘带路吧。”

　　利泽很自然地接过利母的话：“不用了，母亲。我领她去就行了。”

　　“泽儿，白姑娘是女儿家，你怎能如此不知分寸。”

　　白姒愕然，她不明白这其中许许多多的道理，只知道对方是除师父外自己最亲近的人。

　　“他怎么就不知分寸了呢？”

　　看着白姒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利母笑着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是怕他冒犯了姑娘。”

　　白姒从小就在青尘山和利泽一起长大，自然是无法理解利母所说的“冒犯”二字从何而来。

　　“我不觉得冒犯。”

　　利泽亦笑道：“父亲，母亲不必多虑，我是万万不敢冒犯她的。”

　　说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白姒，冲开人群，往后山而去。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看来这利剑山的少主人与这女子关系匪浅啊！”

　　“这女子何许人也？”

　　“......”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胡乱猜测，一丝难以察觉的疑难之色爬上利锋夫妇二人的心头。

　　利泽的礼始终发自内心，而非流于表面，他是真心尊重白姒，自然也是不会明白父亲和母亲的意有所指。他也不会知道，在青尘山修行的上百几千年间，外头早已衍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繁文缛节，仙魔人之间，在某些地方，早已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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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姒住在青云台，利母来探望过她几次。利母和利泽不一样，常常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引得她时常费解。

　　利泽待她还如之前一样，人前叫她白姑娘，人后叫师叔。

　　只是，闻旭上仙的弟子，这个身份，总是引人注目。

　　刚开始，利泽怕白姒无聊，时常相伴。但渐渐地，上利剑山来找他的人越来越多。利泽不得不疲于应酬，只得时常留白娰一人。

　　每每失神于觥筹交错之间，他便会想，若是白姒师叔的身份被揭晓，这样的场合，她该如何自处？

　　只怕是要发上好大一阵脾气。

　　其实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和父母一起，与一帮他从未见过的人相互客气恭维。还不如陪着白姒看看利剑山的湖光山色。

　　“令郎真是一表人才，俊朗神逸。”

　　利泽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举杯，条件反射道：“承蒙樊岛主谬赞，利泽才疏学浅，实在愧不敢当。”

　　紧接着，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任由利锋夫妇与之客套。

　　利泽不喜这些吹捧的场面，他自己清楚，他的修行之路且长，万不能自以为是，忘乎所以。

　　这话，师叔常对他讲。

　　“敢问闻旭上仙，近况如何呀？”

　　利泽眼神一怔，沉默了许久后开口。

　　“家师，一切安好。”

　　淡淡的六个字，没有任何情绪，不带任何的感情。

　　利泽对师父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扪心自问，他无法割舍心中与闻旭的师徒之情。

　　但师父的所作所为，他无法体谅……

　　他已经是堂堂上仙，为何要做下这许多龌龊之事？师妹可以杀得，师父可以下毒，那么他这个徒弟呢？

　　想到这里，利泽心中的郁闷更添几分，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利母察觉到利泽的情绪变化，忙将话题转移：“樊岛主，怡雪和快雪呢？”

　　“怡雪说备了份礼物送给利伯父利伯母。快雪这小子，从小顽劣，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说起怡雪，樊岛主欣喜不已，可说到快雪，已经不自觉地咬牙切齿了。

　　他蓬莱岛并不打算出席比剑大会，可快雪这个臭小子不服利剑山的威名，非要离家出走来比剑。

　　怕他惹出乱子，他便带着怡雪马不停蹄来了利剑山。

　　不见快雪，想来这孩子没来利剑山。

　　利泽轻笑：“他来了，剑也比了。”

　　几人哗然。

　　樊岛主更是惊讶地将酒杯跌在了桌上，良久，才支支吾吾道：“这孩子，没惹出什么乱子吧。”

　　利泽不紧不慢地饮了一杯酒，将那日少年与白娰的一战娓娓道来。

　　利锋夫妇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那日邋遢不堪的少年，竟是蓬莱岛主之子樊快雪！

　　“他的剑朝我飞来时，我便闻出那是蓬莱仙岛的仙气。想是从蓬莱到利剑山，他还未用过剑。”

　　利泽淡淡说道。

　　利锋恍然大悟。

　　利泽看着父亲，忍不住道破：“父亲早该认出快雪，可惜那日父亲的注意力全在白姑娘身上。”

　　眼见利锋面露难堪之色，利母忙打圆场：“白姑娘的剑，是难得一遇的宝物，你爹自然挪不开眼睛了。”

　　利泽闷声喝酒，不再说话。从这些天母亲对白姒的态度和试探来看，他们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也是，白乙剑，铸剑名家怎么会不认得？

　　“哦？”

　　樊岛主闻言，立马来了兴致：“是怎样的神兵利器，能入利剑山的法眼？”

　　利锋笑道：“在下浅薄，看不出来历。”

　　左右还不知道青尘山发生了什么，白姒想要隐瞒身份，他们又怎能不给白姒这个面子呢？

　　樊岛主追问：“那这白姑娘，身在何处？”

　　利泽有些不耐烦道：“水土不服，正在静养。”

　　他实在不想无关紧要的人去叨扰白姒，便扯了个谎，想要蒙混过去。

　　“如此，便是樊某无福了。”

　　几人继续饮酒，却隐隐地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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