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一生》yoyo鹿

16、回忆（8）

　　初中毕业旅行来到了第二站，华山。
　　肯定有下一站，不过，袁一诺刚开始也不相信，但袁一诺试探着提了还想去华山，先生居然同意了。
　　“华山，奇险天下第一山。我要到山顶去看日出。”袁一诺兴高采烈信誓旦旦地指着地图上的华山说道，颇有些指点江山的豪迈。
　　“爬三楼都气喘吁吁，你确定要爬华山？”先生说的是事实，真的没有泼冷水的意思。
　　“那肯定，我的耐力好，一定能坚持爬上去。”有时候袁一诺总能生出一些莫名的自信，在先生眼里却是些不自知。但是有先生在，先生总有办法将袁一诺的大话变成现实。

　　睡了一天。
　　下午，他们来到华山脚下，简单吃过晚饭，袁一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冲上山了。先生在后面，看着蹦蹦跳跳登山的袁一诺，仔细留意着她的脚下，生怕她一个脚滑摔倒。
　　十分钟后，袁一诺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先生……我们……爬了多少了。”
　　“还在山脚下。”
　　“啊？不是吧！好累呀！”
　　“慢慢走。”
　　二十分钟后。
　　“我走不动了。”袁一诺找到一块石头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粗气，说话声音也小了很多。
　　先生把袁一诺身上的背包取下来，背在肩上，取出温水递给袁一诺。静静等着袁一诺气息平稳了些之后，“走。”
　　袁一诺感觉好累呀，一点都不想起来，半点都不想爬了，后悔选择了爬华山，但看见先生干净利落的话，知道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咬着牙今晚也要爬到山顶了。
　　没走两步，袁一诺又气喘吁吁了，最讨厌爬台阶了，“我是来爬山的，为什么那么多台阶呢！这哪是爬山，明明是爬楼梯嘛！！”袁一诺一边爬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发着牢骚。
　　说起爬，袁一诺现在真的是在爬，腰弯得双手都快要着地了，即使如此，她也只能爬十几层台阶，大口大口喘会粗气，才能继续往上爬。
　　又一次，袁一诺找到一块石头准备坐下。却被一只手抓住，“不要坐，坚持住，坐下站起来更难。”先生又握住了袁一诺的手。
　　先生的手，一年四季总是温温的，袁一诺从这个大手掌里，接收到莫大的安全感。就这么任由先生牵着，望着先生的背景，袁一诺想先生如同一座山，一座真正的靠山，坚定。
　　坚定是先生的气质之魂。
　　“调整呼吸，跟着步伐。”袁一诺听到先生爬了那么久一点粗气都没喘，“呼—吸—呼—吸—很好，就这样。”袁一诺跟着先生的节奏，一步一呼，一步一吸，有节奏的匀速走台阶，如此，呼吸调整好了，身体轻松了很多，同时紧紧握着先生的手，借着先生的力，勉勉强强可以一次性走三四十个台阶，然后停下来，休息二十个呼吸的空，再接着走。
　　“走了多少了先生。”趁着某次休息，袁一诺愁得再次问道，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十遍八遍了。
　　“前面就是金锁关。”
　　“金锁关？这次是真的吗？”金锁关这三个字也被提了四五次了，在山下买了锁，心心念念地要锁在金锁关上，然后许个愿，女生都喜欢或热衷于许愿吧。这也算是今晚上一个小小的小目标了。
　　“是。”之前先生一直拿金锁关吊着先生的气力，而现在袁一诺听到先生干净利落的话顿时充满了信心。因为先生的话越少，真实度越高，越让袁一诺信服。
　　终于走到了金锁关。
　　“许的什么愿望？”
　　“说出来您别打我，姻缘，嘿嘿。”
　　“嗯。”先生并没有责怪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奇怪，袁一诺心想，好像自从上次提到坐大巴车的事情后，先生眼里的忧伤一直都在，只是不仔细看，不仔细感受，感觉不是很明显罢了。
　　“那先生，你许的什么愿呀？”
　　“希望袁一诺可以健康平安长大成人。”
　　“啊？这么……呃……大人的愿望啊！”
　　先生笑而不语，这是我对他们的承诺。先生边想，一边温柔地看向袁一诺。

　　打开地图，袁一诺看见，金锁关距离东峰山顶那长长的距离，敢情到了金锁关，也就是登华山的小小前奏。
　　“还有好远啊，天亮之前，我们能到吗？”袁一诺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天，黑乎乎的山，一脸苦瓜脸。
　　“能。”
　　“好好好，你说能我就信，嘿嘿。”袁一诺一脸谄媚样。
　　“走吧！”先生再次拉起袁一诺的手，继续往上走。
　　……
　　“这怎么还有岔路？”
　　“走这边。”先生总能在袁一诺迷茫之时，告诉她正确的路，这也是袁一诺依赖和信服先生的地方。只是，先生只支持我坚定的想法就好了，就像爬山这种一时兴起想出来的，还这么不好完成的事情，不要非逼我完成就好了。袁一诺的小脑瓜就是如此的活跃，累的够呛还挡不住她想那么多。
　　“华山上黑布隆冬的，想看看山景都看不清，看看离山顶还有多远也看不到。”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黑暗中摸索，不知哪里是山顶，也不知何时能到，也正因如此，只要埋头于眼前的路便好。”袁一诺听着先生的话，似是在说爬山，也不全是，听得迷迷糊糊，像是懂了，又感觉没全听懂。
　　不过，袁一诺还挺惊讶，先生居然跟她说道理，还一次性说了那么多。
　　黑暗？先生经历过什么黑暗吗？这么有感触，认识先生后也没发现先生经历过什么黑暗啊！
　　这一路走来，袁一诺感觉遇到了不一样的先生，感觉像是第一次离真实的先生那么近。

　　登上峰顶的那一刻，袁一诺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是出来旅游还是磨练啊！啊啊啊啊啊啊！！”朝着东方吼了几嗓子，用光了最后的力气，凭着紧握的手，半靠在先生身上，等待着日出的到来。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就是‘东方之既白’！日出之前居然是如此纯粹的颜色。华山居然是如此模样，不愧为‘奇险’。”袁一诺直起身子，望着眼前的山峦，看着呼之欲出的太阳，满心感慨，在这一刻，袁一诺似乎明白了先生刚刚的话，所有的艰辛和在黑暗中的摸索，都是值得的。
　　“日出呢？”然而，等待了那么久，本来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太阳渐渐消失了，但是天应该是亮了啊！
　　“今天阴天，太阳被云彩遮住了。黑暗过后肯定是光明，但黎明的模样，不一定是你想象的样子。这就是人生的遗憾。”先生这是在说黑暗的序曲吗？
　　“累死累活一晚上，就是为了看日出，结果只看了个天亮。那我昨天晚上的汗水，还值得吗？”袁一诺想哭。
　　“值得。下山吧！”
　　袁一诺非常不甘心，但又能怎样？又没有改变自然之力，只能是认栽了。
　　就这样郁郁寡欢地，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往山下走，而此时，太阳冲破了云彩的束缚，光灿灿地挂在那，袁一诺气冲冲地想抬眼瞪太阳一眼，却在那一刻被大自然奇妙色彩吸引了。
　　太阳光努力地冲破云彩的束缚，倔强地洒向大地，变成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束，一个小小的半山亭，沐浴在这些五彩斑斓中，绚烂得让人着迷。
　　“先生，这也许是大自然对我们的补偿。”袁一诺欣喜地看向先生。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先生在袁一诺转身的那一刻按下了相机快门，为袁一诺留下了付出与馈赠的合影。

　　“下一站去哪？”在索道上，先生问袁一诺。
　　“乌镇，我要去江南水乡，再也不受这种罪了。”现在袁一诺哪有心情想这，在踏上索道缆车的那一刻，袁一诺才发现：
　　她——恐高！
　　恐高居然先是生理反应，而不是心理反应，准确地说是生理反应催发出心理反应。因为，袁一诺踏上这四周透明玻璃的缆车，坐下后，感觉到不舒服，仔细感受了一遍，才寻找到根源：是自己的腿酸酸的，再然后，恐高感扑面而来，然而这个时候，缆车已经出发了，她只能紧紧拽着先生的胳膊，浑身颤抖地坐完整个索道。
　　华山之旅终于结束。

　　*

　　来到乌镇，袁一诺躺在宾馆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天一夜。起身，打开窗户，以灰白的屋舍延绵远去，古朴的建筑风格诉说着远古的沧桑，涓涓流淌的河水增加了镇子的灵动，石桥横跨其上成了连接两端的丝线，更像是点缀在乌镇脖颈上的璞玉。先生定的乌镇景点内的客栈真是绝了。
　　午饭后，袁一诺拉着先生散步。
　　“是臭豆腐。”袁一诺碰到了自己的最爱。袁一诺一直是遇到臭豆腐必吃，但不是所有遇到的臭豆腐都好吃，不是遇到的好吃的臭豆腐都一个味，虽然都是闻着臭，但没有塞进嘴里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到底香不香，每次吃臭豆腐都像是买彩票，有时候会有惊喜，但是有时因为在旅途中，即使是好吃的臭豆腐也就只能吃一次，这种只能回忆的味道也蛮好。袁一诺称之为臭豆腐哲学。
　　但是对臭豆腐，先生是绝对不碰的。
　　“先生，你尝口。闻着臭，但吃起来很好吃的。”
　　先生此时早就先交了钱走远等着她了。“你这点兴趣爱好倒是一点没变。”看到袁一诺插着一块臭豆腐凑到自己嘴边，他假装自然地后退了一步。
　　“咦？先生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吃臭豆腐的？我应该第一次在你面前吃吧，先生你不喜欢吃！那太可惜了。”袁一诺大口大口地吃着，“这个好好吃啊！……啊呜，啊呜……吃完了。”
　　“再给你买一份？”听着袁一诺有些意犹未尽。
　　“不了不了，一份美好的记忆就好，一次吃多了万一这个小兴趣被撑跑了怎么办？”袁一诺跑过去抱着先生，先生猝不及防地快速地朝袁一诺嘴里塞了三块口香糖。
　　“唔……我们去那边看看。”袁一诺拉着先生走上石桥，“有船，先生，咱们划船吧！”
　　“不可以。”
　　“为什么啊？来江南小镇不划船多浪费呀！”袁一诺不明白为什么呀，划船那么平常的事情，先生怎么反对得这么坚决，这一路上先生明明对她“言听计从”的。
　　“先生你不去我去了。”
　　“我说过，不可以。”这次，先生搬过袁一诺的肩，两手握着袁一诺的肩膀，看着袁一诺认认真真地又说了一遍，这次，袁一诺看到先生是真的生气了。
　　“哎呀，疼。”袁一诺胳膊被先生捏的疼。
　　越来越不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还怕水嘛！生气，袁一诺生气了，就划个船不让吧，还生气，越来越不明白了，袁一诺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想。
　　虽然生气，袁一诺也没有再坚持，出来玩如果因为划个船的事情，再挨顿打受个罚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晚饭我要去那个酒店吃。”但是袁一诺还是很生气，就让先生出个血，好好宰他一顿出出气。
　　“好。”
　　吃完饭，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好不容易出来旅游，袁一诺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这也是常年跟先生生活练就的求生欲，懂得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