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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药人(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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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得也太难看了吧。”看着右护法的尸体,叶白忍不住和花花感叹道。他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脸道:“希望钟柳给我安排个好点的死相。”
花花认真的提醒他,“你在钟柳的精神海里,你只会被踢出去,不会死亡。”
叶白唉了一声,“你们系统是不会懂的。”
叶白爱怜的摸着自己的脸,“虽然这不是我的脸,但钟柳会记得我死得很难看啊!那不是我想留给病人的记忆。”
花花:……
她倔强的强调道:“这也不是你的脸。”
医患手册规定: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治疗师的安全,治疗师不可向病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不可向医生外的人透露病人的信息。
这都是以往的教训。
在精神治疗中,治疗师要深入病人的精神海,了解并接纳病人内心最阴暗最黑暗最逃避的部分,这种幻觉般的亲密和包容会让病人对治疗师产生信任和依赖。
在治疗结束后,部分病人依旧会向治疗师索取包容和呵护,对治疗师产生极为强烈的个人情感,易转变成另一种病情。
在那之后,医患手册便设置了许多规定,增加了病人和治疗师的距离。
也是因为如此,尽管叶白是钟柳的治疗师,钟柳却还是对叶白的名字、相貌、身材等都一无所知,他只能根据自己的感受,为叶白设置一个名字和样貌。
于是在这个世界,叶白叫傅平潭,身材一般,相貌概括一下便是:只能说不是什么都能尽如人意的。
对此,叶白的评价是:这是钟柳的蓄意报复,绝对是蓄意报复!
他不是没有经验的菜鸟,他出过那么多次任务,他知道像他这样的S级强者,在别人精神海该是什么形象。不说相貌超群,至少是个一表人才。但偏偏在钟柳的精神海里,他还有点丑。
叶白:不愿多说。
但现在看见右护法的死相,叶白对这幅相貌的不满都不翼而飞了。
因为比较了一下他和右护法的相貌,再看看右护法的死相,他发现钟柳对他还行。
果然啊,人啊,最怕攀比,以及不用管社畜,社畜自己会KTV自己。
叶白绕着右护法走了一圈,忍不住问旁边看守的杨老二道:“什么毒才能把人毒成这样啊?”
杨老二瞥了他一眼,嘲讽道:“毒人钟的血啊。”
叶白:???!!!
他吞了吞口水,“左护法的血能把人毒成这样?”
杨老二冷笑一声,“这算什么,他那样的怪物,连人肉都吃过。”
叶白:???
不可能!于是他脱口而出道:“你看见他吃了?”
杨老二狠狠瞪了他一眼,“像他那样的怪物,什么事做不出!”
叶白惊讶的看了杨老二一眼,他没料到杨老二看起来老实忠厚,对钟柳却有那么大的恶意,他试探的问道:“你厌恶左护法?”
“那样的怪物,就不该活着。”杨老二吐了一口痰,双目燃着怒火,“我看见他的那天,就该把他杀了,怪物,恶心。”
叶白被杨老二的话惊呆了,并不是杨老二的话有多恶毒,而是他想到这些话是钟柳操纵着他说出来的,就头皮发麻。
这可是钟柳的梦境。
他用这样恶毒的词语评价自己都不会觉得难受吗?
谁会这样自己骂自己啊!
叶白:……
一定是他听错了。
他仔细的看了眼杨老二,对方那怨恨非常的眼神,告诉他,你没听错。
叶白:……
他明白了,这一定是先抑后扬的剧情。
杨老二就像所有的智障反派一样,大放厥词,然后正义的路人就会站出来,把杨老二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叶白:他要耐心,他要等。
可等来等去,叶白只等来了几声叫好声。
“二少爷说得对!”
“没错,左护法就是个怪物!”
“二少爷,为民除害!”
“除害!”
叶白:???
叶白惆怅的摘了一片花花的花瓣,气得花花跳起来打他,“给我住手!你这个混蛋!”
叶白一脸痛苦,悲切的说:“花花,快给我多唱几遍歌,我感觉这次会是场硬仗。”
花花:“什么意思?”
叶白心痛道:“我以为我受的苦,是因为钟柳精神海为了自保,自发排斥我,但现在我发现,钟柳对他自己恶意更大。”
他颤巍巍的指着杨老二,又指着右护法,“谁会在自己的梦境里,把自己指认成怪物,还让所有人都厌恶他啊!”
“但钟柳就这么做了。”
他双目无神的碎碎念道:“我以为右护法的排斥是特例,是剧情需要的冲突,没想到右护法只是这魔教的出头鸟,魔教所有人都讨厌他。”
叶白简直想趴在右护法身上大哭一顿了,想跟他说:你中什么毒不好,你偏偏要中钟柳的血毒,这让他怎么给钟柳洗白!
叶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右护法尸体,虽然内心他并不抱多少希望,这种不科学的世界,就是福尔摩斯在这里都没用。
他现在只希望明日去找钟柳的时候,钟柳能给出一点点线索。
叶白问杨老二道:“钟柳的血除了他,还有谁有?”
杨老二阴森的说:“谁也没有,他那样的人,怎么舍得白给人东西。”
叶白忍不住反驳道:“我记得左护法会为教主做毒药,还会帮教主救人。”
“也就父亲能指挥得动他了。”杨老二说到这还有些愤愤不平,“曾经的左护法可是会给所有人做毒药,但钟柳那个怪物只给父亲做毒。”
叶白:所以你们讨厌他还有他不给你们做毒药的关系吗?
这是什么职场欺压!
作为一个打工人,叶白支持钟柳,虽然你们是总裁的儿子,但你们也不能把公司职工当下人啊!
叶白问杨老二,“你的意思是,教内除了教主外,其他人都没有钟柳的血?”
杨老二肯定的点头,“所以你也别犯傻了,这事就是那个怪物做的。”
叶白偏头反问道:“犯傻,我犯什么傻?”
杨老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的目的,你不就是想把钟柳捞出来,把事情推到别人头上。”
杨老二死死盯着叶白,“我实话告诉你,不可能,这次我一定要那个怪物死。”
他阴森森的目光看得叶白喉咙都有些发涩。
叶白忍不住暗戳戳的和花花吐槽道:“杨老二的样子好像被钟柳杀了爱人一样。”
叶白不太想继续和杨老二待在一块,干笑着走出了刑堂。
出了刑堂,他的笑容迅速收起,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心道:真是个麻烦事。
叶白偏头看向站在一侧的阿明,问他道:“阿明,对于左护法,你知道多少?”
阿明想了想道:“属下所知不多,左护法平日里十分低调。”
叶白回忆了一遍钟柳狂傲恶毒的表情,想象不出这样的人低调。
他对阿明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阿明低头应是,“属下听说左护法是前左护法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捡回来时,还不到五岁,体质非常特殊。无论前护法给他下任何毒,都无法毒死他,甚至还会进一步强化他的抗毒性。”
“因此,前护法开始专心培养左护法,经常给他下毒,毒性越来越大,但左护法都一一挺过来了,于是前护法把他认作了徒弟。”
叶白问他,“你们是怎么发现钟柳浑身带毒的?”
阿明回答道:“据说是某天左护法带伤回去的时候,有个药人碰到了他带血的伤口,就死掉了。”
“所以右护法死亡的症状和那个药人是一样吗?”叶白突然问。
阿明困惑的眨眨眼,“属下未见过这两人的尸体,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叶白叹了口气,“我听说钟柳浑身带毒,但不同的部位带不同的毒。”
阿明点头,“大家都这样说。”
“可你们是如何知道的呢?”叶白轻声问。
阿明迷茫的眨眨眼,“属下不知,只是大家都这样说。”
叶白心里一阵烦躁,看到路边长了黄色的油菜花,他伸手扯了两把,一点点揉碎在掌心。
要知道钟柳身上带什么毒,就要从他身上取毒,就要把他身上的毒用在人身上。
钟柳是只参与了取毒的过程,还是两个过程都参与了,他参与时,又是什么心情。
叶白光是想象,就觉得十分不适,那年幼的钟柳经历这些,又是什么感受?
叶白把揉碎的油菜花扔到土从上,心里依旧堵得慌,便又扯了两把,然后一边摘花一边和花花聊天,缓解压力道:“我觉得钟柳找我破案,不仅仅是为了折腾我。”
花花好奇的问:“那他还有什么目的?”
叶白焦虑的扯着油菜花,“他在让我了解他,了解他的童年。”
虽然梦境是编造的,但梦境是现实的镜子,照着每个人最不愿意告知别人的想法,观点,和真相。
“这不好吗?”花花不懂。
叶白咬着牙道:“不好。”
花花很有逻辑性的劝叶白,“我们进入精神海的目的是记录钟柳的梦境,他主动让你了解,对我们是有利的。”
叶白闭了闭眼睛,不知怎样和花花解释。
对他来说,记录一个人的梦境,和了解一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这也是医患手册的建议,不要和病人建立太过密切的联系,只要记录病人的梦境就好。
但现在,钟柳推着叶白去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