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当我推开始恨我》小春团

3、完了腰骨折了

　　恋的语气透露着好奇，这一点让萨儿意识到，虽然母蝎极力反对她去找两面宿傩，实际其中有不少兄弟姐妹暗暗希望她从母亲的控制欲下逃脱成功。

　　它们这个年龄的蝎子就像五六岁小孩，正处于对外界抱有巨大好奇心，想象力天马行空的阶段。

　　如果有谁告诉它们，外边的世界很危险，是绝对不信的。

　　所以人家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想应该会在。”萨儿回它。

　　“好吧。”果然，马上恋失望地缩回原位，它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轻声说:“晚安，萨儿。希望我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晚安，恋。”萨儿脸埋进地面，闷闷的声音从下方发出。

　　恋合眼前，最后朝着萨儿趴下的空地看去一眼。萨儿不再有任何动静，肯定和它道完晚安后立马睡着了。

　　它一向如此，吃的很多，睡的很快。

　　虽然恋问话的时候，是期待萨儿能和自己说说接下来的逃跑计划的。比如说它要怎么在下雪之前走出森林，怎么在大多数动物冬眠的时候找到食物。

　　还有，两面宿傩真的是人吗？萨儿又是怎么知道两面宿傩的呢？森林外边有那么多那么多人，到底哪个会是宿傩？它能正确区分吗？

　　到时候，它又如何与他交谈呢？

　　每次被母亲抓回来，萨儿都哭喊着说时间来不及，还说不想只活8年，可是这就是蝎子的寿命呀。如果顺利活到老，一帆风顺，足足有8年的时间诶！这还不够多吗？听萨儿说，就算是最普通的人类，寿命至少也有70年时真的让恋吓一跳。

　　整整70年！也就是说，如果萨儿真的成功获得人类那般漫长的寿命，等它曾曾曾曾，不知道多少代曾孙出生时，它仍旧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多么惊人又恐怖的场面呀！

　　可是萨儿仍旧不满足，因为它说，如果要实现它的梦想，至少得活上一千年！

　　一千年！！！

　　什么梦想需要一千年才能完成？！

　　萨儿说是一个人。一千年后才会诞生的人。他的名字叫五条悟。

　　母亲说萨儿疯了，兄弟姐妹也都觉得萨儿疯了。可萨儿仍一意孤行。它关了多少次禁闭，就逃了多少次。每当大家以为它放弃了，下次又逃走了。

　　不过…恋心底有些遗憾。看来萨儿这次是真的放弃了。外边实在太冷，所有蝎子都在冬眠，违背天性在野外行走，最终下场将是死亡。

　　萨儿肯定认清这一点，才不趁所有人冬眠的最好时刻，逃离母亲。

　　该死的自然规律。

　　萨儿咬着尾巴等了两天，疼痛与睡意在身体打架，几乎陷入崩溃时，纯靠幻想与五条悟不可描述的画面死守为数不多的理智。

　　天杀的，比上课还困。这种感觉，仿佛假期熬了几天几夜赶作业，开学第一节上的还是数学，教室里除了她全是老师，36个数学老头全方位无死角朝她轰炸几何，代数，排列组合及数列。

　　萨儿支起一边腿，又支起另一边。以防不小心将哪只蝎子踩醒，每踏出一步至少在那块踩进的小空间360°检查，确认无误后才轻轻立住。然后，再重复下一步。

　　等到萨儿彻底从睡得七仰八叉蝎子堆脱离出来时，洞口前的8条腿都在狂颤不止。

　　终于要走了。

　　注视着共同生活时长四个月的小蝎子们，萨儿内心幽幽叹气。她不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知道这次出发必将九死一生。尽管逃离了很多次，其实每次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因为她压根不知道宿傩在哪。

　　连走出森林都不能保证。唯一的计划就是——逃，撒丫子逃，不要命的逃，逃到母蝎看不见的范围，到那个时候，再决定到底朝哪个方向走。

　　所以萨儿默默将九死一生中剩下的那条生路划去，标记上‘生死不明’。

　　不过她还留了一手。还记得先前存储的两张蜕下来的皮吗？萨儿将它们严丝无缝套在身上。至少冻死这条结局可以划去了。

　　好了，你这个五条悟推，开始上路吧。

　　深秋的月光下，萨儿爬出洞穴，背影在萧瑟寒风掀起漫天飞舞的腐烂黄叶中蹒跚前行。

　　“喂，津川，你丫不会是在偷懒吧？”从刚才起，搭档津川便心不在焉，老师吩咐的草药也仅仅采了几棵，空空的背篓看着就让岛田生气。这家伙可别指望到时候他把自己辛苦摘来的草药分他。

　　“嘘——”

　　这小子！见津川朝他嘴边竖手指示意安静，岛田脸都气红了！

　　【你又发什么疯？】

　　岛田用脸骂他。

　　津川放低声音：“有人在叫救命。”

　　“什——”

　　岛田刚要发言，又被津川提醒：“小点声！”

　　这吊事多的，岛田中指向他。

　　“听起来像个小女孩，我们得去看看。”津川说。

　　“小女孩？”这次岛田终于放低音量，脸也带上严肃。别看雪把地面压的平实，下方到处是深洞暗流。不熟悉森林的人很容易栽进去，再想爬出来就难了。

　　岛田侧耳仔细辨别，“你真听到声音了？”除了风声他可什么都没听见。见津川点头，跟在他身后的岛田忍不住问他：“不会又是什么兔子，老鼠吧？”

　　津川来自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家族旁支，术式既不是炫酷地噼里啪啦放闪电，也不是重型力量派，而是能与所有物种的生物对话，并且，还是个被动术式。

　　鉴于同伴中只有他一人能听懂动物的话，好几次外出途中，津川说有人在叫救命，他们心急火燎跑去一看，要么是被捕兽夹抓住的棕熊，要么是吞下比自己身体大多的食物差点噎死的蟒蛇，救援对象没一个是人。

　　所以岛田怀疑这次津川八成又听到了什么动物不小心发出的呼救。

　　津川在一处积雪前停下。

　　岛田探头去瞧，完全不像有人掉里边。看来又是个动物。

　　“不是人就好。”津川显然也有点意外。这次大叫‘救命’的声音实在太过情绪饱满，与他认知中，只会痛苦大吼的动物不同，又惊又慌，还夹杂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完全就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你每次都这么说。”岛田小声嘟囔，不过也松了一口气。

　　津川手钻进雪堆，摸出个什么白白的，似乎长着好几层外壳的家伙。岛田看清后吓一大跳。

　　“是死亡天使——！！快把它扔掉——津川！！”

　　“死亡”

　　还未等津川疑惑，托在手心的小小白蝎被岛田飞来的脚踹远。

　　“好疼————啊啊啊——！！！！呃啊啊啊啊腰断了啊啊啊啊！！！！”

　　老远，又不知道在哪片积雪下，小蝎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没被刺到吧！！”岛田拉着津川僵住的手来回检查：“该死！要是你出了意外，老师肯定会骂死我的！”

　　“你踢飞它干嘛？”好久，津川才找回声音。

　　“踢飞？”连手指缝都检查完一遍，岛田扔下津川的手，十分生气地冲还不知死亡摸过灵魂的津川大吼。

　　“我没杀它都算手下留情了！你猜为什么这种白色的蝎子叫做死亡天使？只要一滴毒素就能让人毙命，一旦你被它尾针刺到，3秒内必死无疑！”

　　“就算是宿傩——”岛田为自己顺气，“好吧，没准他能坚持3分钟。所以，你听明白了吧！竟然敢不要命把它放在手心你个白痴！得亏我反应快，不然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好意思，岛田。”津川拍上他肩膀：“让你担心了。”

　　“哦....也没事，到时候你在你爹....津川老师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但是，我还是得把它带回去。”津川说。

　　“带...带什么？把死亡天使带回私塾？你疯啦津川！”

　　津川头摁进掌心，似乎感到相当头疼。“你可能把它踢骨折了。如果放着不管，它会活活哭死的。”

　　“我——？？你——！！！”

　　“我会做好防护措施，不让它接触其他同学。”津川说。

　　“不过，我感觉，”津川被哭声烦得头疼，“它应该不会造成任何危险。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动物能像它一样完整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它实在，太像人类小孩了。”

　　“你肯定疯了。”

　　岛田瞳孔直颤，难以想象津川把死亡天使带回的后果。

　　“拜托你，岛田。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啊啊啊——！我不管你了！”岛田转身往回走，背篓里满满的草药跟着晃动：“反正，只要死亡天使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会杀掉它！”

　　岛田。

　　凝望的背影越来越远。津川默默在心底感谢岛田。岛田已经消失在白雪后。津川转过身，走向渐渐降下去的哭声。

　　“呜呜呜呜，我要死掉了。竟然就要死了。我好想回去，我错了，我不该出来的。好疼，真的好疼，五条悟，呜呜呜，看来我们无缘再见了。”

　　萨儿蜷缩在陷落的雪中哭泣，声音越来越沙哑。只要过几个晚上，无法行走的她将活生生饿死在冰天雪地间。最惨的结局出现了。

　　两根手指捏住她的头，萨儿被提到空中。

　　一张人类的脸离得很近，皮肤雪白，五官清秀，几乎让萨儿分不清男女。

　　“你找两面宿傩干什么？”那人说。

　　“？”萨儿大惊，费力对上眼前一双黑色大眼。她刚刚说的是五条悟，没说宿傩呀！等等！这家伙能听懂她说话？？？

　　啊？？？

　　“你....你在和我说话？”萨儿怯怯问。对于它这种才4个月的幼崽蝎，直面人类是件非常恐怖的事。萨儿知道，这种心理叫巨物恐惧症。

　　“嗯。依靠一种能力，我能无障碍和动物交谈。我想知道，你刚刚叫救命的时候提到的宿傩是两面宿傩吗？应该是指人类中的那个有名的诅咒师，两面宿傩，而不是什么蝎子吧？”

　　“呃....啊...我有吗？”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咒术师打的什么主意，萨儿装糊涂。

　　脑袋压强瞬间暴涨。

　　“疼疼疼疼疼——！我说我说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