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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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毒训练的开始像一个信号，从这天起，揍敌客家族给她的训练忽然断崖式加重。
安吉莉卡突然意识到，伊路米第一次见面时跟她说，她落后许多，要努力补课的言论，代表的是整个揍敌客家的想法。
另一方面，安吉莉卡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族确实是个神奇的家族，他们对身体的控制能力甚至能达到骨骼层面：家族里的所有人，都能做到扭转骨头和肌肉，将手掌转换成爪子。
在安吉莉卡的认知中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无法认知就更别提做到了。
做不到的结果就是，靠着基裘帮她，把指骨一根根掰开重组勉强完成了转变。
在训练中安吉莉卡疼得脸色惨白，基裘却捏着被她掰开的指骨让安吉莉卡感受骨骼的位置和此时的感受。
“伊洛，你现在做不到妈妈不怪你。睡了那么久，骨头是会比较僵硬的，妈妈理解你。”基裘无视女儿疼到忍不住呜咽的声音，拉着被她掰开的手温柔地说着，“妈妈理解你，你也要理解妈妈。妈妈希望你赶紧追上哥哥，你已经落下很多了，要多吃点苦，知道吗？”
她捻住安吉莉卡的还未转变的小手指，安吉莉卡不由一颤，下一秒传来小拇指脱臼的声音，轻轻地传入安吉莉卡耳中“咔嗒”。
不顾女儿的挣扎，基裘死死拉着她的手腕，扭转骨头再次一按，把那截指骨以一个错位的方式重新装上去了。
“伊洛，你要记住这个感觉。”
安吉莉卡疼到几乎虚脱，听见基裘这么说忙不迭地点头，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我会的。”
基裘喜欢她这幅乖顺的样子，把安吉莉卡抱到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让她休息一会儿。
安吉莉卡缓了一会儿，颤颤巍巍举起那只被强行转变的手爪，变形的骨骼，扭曲的肌肉，看起来已经不像正常人类的手了，疼得根本无法抓握，安吉莉卡努力适应着这一切。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要达到完全能够自由控制的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抗毒训练也在继续。
在一段时间的服药后，安吉莉卡的身体居然真的产生了抗药性。
然后，等安吉莉卡适应这种毒之后，他们又换了另外一种。
毒素的种类繁多，每种都会引起不同的异常反应，它们有些是混入食物，有些则是注射入体。唯一的共同点，是都会让安吉莉卡感到痛苦。
在被药物折磨到辗转难眠的夜晚，安吉莉卡抱着自己被冷汗浸湿的手臂，苦中作乐地想着：就算是跨越了世界线，所有亲朋好友都无法再见面的现在，痛苦依旧相伴她左右，不离不弃。
也许是因为作为试验品时的境遇十分相似，安吉莉卡开始频繁想起阿尔加利亚。
其实，在实验室的日子安吉莉卡已经记不清了，当时落在她身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是注射器还是手术刀，亦或是二者都有，她不记得了。
那段时光最后只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模模糊糊的印象与极其强烈的情绪。
她记得单薄粗糙的衣裙，记得实验室冰凉的地板，记得身上永远好不了的伤口，记得孱弱的、任人摆布的自己，与同样狼狈不堪的哥哥。
每天都惶惶不安，害怕自己被抓进那间屋子，也怕哥哥被送出来时没了生息。
这里不同，这里有干净柔软的衣服，有舒适的床铺，但是没有哥哥。
不，倒也不是……
“伊洛，”清晨时分，伊路米推门进来，“我来看看你，这是今天的毒药，我来帮你注射。”
一夜未眠的安吉莉卡从床上起身，对着他轻轻笑了笑：“好的。”
只不过，哥哥，你不是与我一边呢。
没关系，安吉莉卡早过了依赖哥哥的年纪。
毕竟她的哥哥，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安吉莉卡不理解，为什么阿尔加利亚能面色不改地把自己受过的苦施加到毫不相关的人身上呢？
所以，她平静地离开了哥哥身边，来到其他事务所工作。
所以，纵使阿尔加利亚在她心里依旧有重量，却已不在她心头。
……
安吉莉卡本可以坚持下去，直到伊路米给她注射了一支致幻类的毒药。于是，在安吉莉卡的视线中，两个世界开始重叠。
人的视觉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你注视一种东西很久的时候，闭上眼睛，看到的会是它的反色。①
就像我吐出的绿色的血。
这是血吗？
安吉莉卡朦朦胧胧地想。
还是他们研究的药物？
带着“绿色”义眼的女人看着我，尖叫着让我“藏起”畸形的手。
嗯，你说的对，畸形的东西要藏起来，我会做的。
TA在“平静”地怒斥我，指责我的手很“漂亮”。
我吗？
有人推着我离开，“深白”的大理石地砖，走廊里是这么刺眼的吗？只有蜡烛下面有阴影的话，不就根本没法藏起来了吗？
穿着管家衣服的研究员，强硬地“同意”了我的诉求，让我躺在手术台上。
“不……不要带我去那个房间！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我做错什么了？
“所以只有哥哥……求你了，只有哥哥……！！”②
自己想说什么来着？
“伊洛。”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哥哥在这里。”
安吉莉卡看到他，安吉莉卡知道他不是阿尔加利亚，安吉莉卡握紧了他的手。
哥哥依旧在絮语：
“不要逃避，这是你必须学会承受的。”
——我再也找不到你，你不在我心头，不在。
“我就在这里，会呆到你的审讯训练结束。”
——不在别人心头，也不在这岩石里面。
“你看，妈妈也在陪你，妈妈在你身上花了很多时间，可不能让她失望。”
——我再也找不到你，我孤独无依。③
……安吉莉卡哭泣着，死死攥住了哥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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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路米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他被母亲要求每天都去看看妹妹，并监督她进行抗毒训练。
在完成今天毒素注射后，正准备离开的伊路米撞上了前来房间的母亲。母亲没有让他离开，他便留了下来。
随后母亲要求妹妹展示一下家里的变爪技能，妹妹茫然地看着母亲，瞳孔涣散得十分严重。
直到把母亲搞得不耐烦地尖叫起来，妹妹才听懂母亲的意思，朝她举起了手。一阵蠕动过后，只有两根手指变成了手爪的形状。
明明已经学了九天了，却还是学不会。
母亲大发雷霆，决定把妹妹的审讯训练提前到今天开展。
直到管家们把妹妹拷在刑架上，妹妹才开始挣扎反抗。
“不……不要带我去那个房间！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伊路米略微皱眉，为什么都进来了才说不要去那个房间？还有，妹妹真的好吵。
“你哪里错了？！告诉妈妈！”基裘也在尖叫。
可是妹妹像是没听到妈妈的问题，一直重复那几句话，这让妈妈更加怒不可遏。
“伊洛！妈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精力，你怎么还是学不会还是学不会！！你就是没有认真学！！”基裘怒意更甚，她拿过管家手里的鞭子，狠狠往妹妹身上抽过去。
“你怎么可以辜负妈妈的期待！妈妈是非常非常喜欢伊洛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母亲一边用鞭子抽打妹妹，一边呜呜地哭起来。
最后还是交给了管家代劳。
这件事惊动了父亲。
父亲来到审讯室，拍了拍母亲的手以示安慰，随后便面容冷峻地看着妹妹受罚。
随后，妹妹说出了第二句话。
她呜咽着呢喃：“所以只有哥哥……求你了，只有哥哥……！！”
“伊路。”母亲已经平静下来，端庄地站在伊路米身后说，“妹妹喊你，你去陪陪妹妹。”
伊路米微微颔首：“好的，妈妈。”
于是他走过去，握住了妹妹的手：
“伊洛，哥哥在这里。”
伊路米看着妹妹狼狈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不要逃避，这是你必须学会承受的。”
伊路米其实并没有觉得妹妹可怜，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妹妹自己的所作所为导致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过错。
“我就在这里，会呆到你的审讯训练结束。”
什么都不会，又这么喜欢粘着自己，还真是伤脑筋。
“你看，妈妈也在陪你，妈妈在你身上花了很多时间，可不能让她失望。”
你看，妹妹又哭了。
那个代替基裘执鞭的见习管家不慎刮到了伊路米的手腕，连忙停下来不停和他道歉。
“没关系。”伊路米点了点头，平静地说，“不过，为了不损害主人的威信，一周后小糜要进行初次杀人，人选就定你吧。”
见习管家瞬间脸色煞白。
不过，没关系。
伊路米平静地想。
既然妹妹这么弱，又这么粘人，那自己就要担起责任，给她安排好一切才行。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给妹妹安排一个完美的人生。
就这样，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
伊路米注视着手腕上的红痕，死死攥住妹妹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