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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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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庆二十八年,边境蛮族来犯,沈家受皇帝之命领军前往边境御敌,但一月后传来噩耗,沈家家主沈将军沈仲斐与其长子沈鹤川遭蛮族暗算,沈将军为救长子中箭身亡,沈鹤川于打斗中被箭射中中毒,昏迷不醒。
消息是和沈将军的棺椁与中毒的沈鹤川一起到京城的,沈夫人惊闻噩耗当即病倒,沈府中一时之间乱了分寸。
沈将军的棺椁和昏迷的沈鹤川被送回京中时,沈明玕正带兵巡城,家中管家寻到沈明玕,将噩耗告知沈明玕,沈明玕整个人都呆了,明明前不久还收到了兄长的信件,兄长还说他和父亲很快就要回来了,约定好了要与自己好好切磋一番,若是发现自己退步了定是要狠狠教训自己一顿,还说他在关外发现了一种极为好喝的酒,他带回来给自己尝尝,可如今怎么......
沈明玕脑子一片空白,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是管家不断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来不及将手中的事务交接好,慌张之下竟忘了可以骑马回府,抬起腿就朝着家中的方向奔去,耳边只剩下风声在呼呼作响,胸腔内尽是呼吸过度的轰鸣。
沈明玕奔到府门前时,府中的家丁已经挂上了白布,灵堂也已经布置好,他急匆匆向灵堂行去。
灵堂正中那一个大大的“奠”字扎的眼睛生痛,而灵堂正中央的棺椁更是让沈明玕望而却步。
小时候练武时自己受不了苦,总是会哭着的向兄长和父亲撒娇,兄长心疼自己让自己休息,而父亲总是格外严厉,板着一张脸对自己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怎能说哭就哭!”
父亲一直都是沈明玕心中最敬畏的人,虽然父亲总是出门在外御敌,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是他从小就听母亲说过,如今的太平盛世父亲功不可没,因为有父亲的存在他们才可以活得这样平稳,所以自己是极为听父亲的话的,自己也再也没有轻易哭过。
父亲虽然身在军中,但是他对待家人是极为温和的,只要父亲在家,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与母亲和三个子女度过的,沈明玕觉得最开心的事就是被父亲带着出门,因为平时母亲管着不让吃的东西父亲都会卖给他们三姊妹吃,若是被母亲发现了就被一起被母亲训斥一顿。
沈明玕的父亲在年轻时也是闻名京城的才子,一手书法也写得极好,沈明玕自己和兄长沈鹤川的字就是父亲所教的。
如今站在父亲的棺椁前,沈明玕回想起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哪怕从小到大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现在却都是极为珍贵的。
沈明玕是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沈明玕想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拭去,却越擦越多。
随后赶来的管家看到沈明玕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也心疼,他的年岁是府中最大的,他是看着沈仲斐长大的,沈仲斐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是将沈府的三个小主子当做自己的孙儿一样疼爱的,如今他们一个离世,一个昏迷不醒,自己内心也悲痛,可是现在沈夫人病倒,小小姐沈岁欢年纪还小,府中能主事的就只有沈明玕了。
管家只能上前,向沈明玕说明府中的情况:“二少爷,夫人已经病倒了,小小姐还小,现在府中诸事还需要您去处理啊。”
沈明玕心中虽然难受,可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人,强压心中悲痛,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跟着管家去操办后续事宜。
等一切打点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刚好沈夫人差她的贴身侍女来找沈明玕,沈明玕才想起来沈夫人病了,自己回来之后一直在打点府中事务,还没有去看过沈夫人,属实不该。
来到流月阁,走进屋内,沈夫人正躺在榻上,用手绢擦拭着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
沈明玕打断要禀报的侍女,径直向沈夫人走去,走到沈夫人面前站立,喊了一声“母亲。”
沈夫人从榻上坐起,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刚刚管家来报说沈明玕将府中的事宜已经安排妥当,惊觉原来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其实哪有人会突然独当一面的,若是可以,沈明玕也不愿意长大,就算沈明玕在怎么优秀,他也不过才十七岁啊。
沈夫人拉住沈明玕的手,想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沈明玕却坐到了地上,将头枕在沈夫人的腿上。
这是沈明玕小时候最喜欢的动作,尤其最喜欢趴在他父亲的腿上。
沈夫人眼中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却没有声响,她将手放到沈明玕的头上轻轻抚着,用微颤的声音对沈明玕说:“儿啊,从今往后就要辛苦你了。”
沈明玕摇了摇头,对沈夫人说:“母亲,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都是孩儿的责任,倒是现在才来看母亲,还望母亲莫要怪罪孩儿。”
沈夫人知晓沈明玕要做的事情多,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她对沈明玕宽慰到:“儿啊,母亲知你事务繁多,又怎会怪罪于你呢,母亲只是心疼你啊。”
“母亲不怪罪孩儿就好。”
沈明玕在沈夫人的房中与沈夫人说了许多体己话,服侍沈夫人安歇了才离开。
离开了沈夫人的屋子,沈明玕朝着起星阁走去,那是他妹妹沈岁欢的闺房,到了才发现沈岁欢屋中的灯已经熄了,便罢了看望妹妹的心思,对着屋外守夜的人问道:“小小姐今天怎么样?”
屋外守夜的人是与沈岁欢一起长大的侍女,名唤玉簪,玉簪想起今日沈岁欢难过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哽咽道:“小小姐今天听到消息之后一直在哭,趴在将军的棺椁上哭了许久,眼睛都哭肿了,还是管家让人将小小姐带回房休息的,刚刚也是哭累了才歇下的。”
沈明玕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既然岁欢已经歇息了,那我明天空了再来寻她,你多用心看顾着她些。”说完就离开了沈岁欢的院子。
随后沈明玕去了沈鹤川的院子九皋居,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兄长,脸上尽是因为中毒而苍白的脸色,全无一丝血色。
沈明玕在沈鹤川的床前坐了许久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在回房的路上,不知何时升起的月亮照亮了地面,沈明玕踏着满地皎洁的月光回了凌霄居。
沈明玕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夜,等到东边有些微亮光的时候起了身,整理好仪容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