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云》捉迷藏的鱼

16、自己家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

　　云渠有点不太想进去，把车子停在凌云墅门口，他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想什么，就是对踏进这里，内心的抗拒大过了一切。
　　门口站的三四个安保人员，看到他停下次，往这边看过来，等了一下，其中一个着黑色西装的走了过来：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请您向前开一段。”
　　他爸当年为了把这个盘卖出天价，所有配置都是最好的，你看，连保安都包装成安保人员，这礼貌确实也上了档次。
　　“我要去05栋。”云渠抬眼看了他一眼。
　　“05栋，云总家，您有预约吗？”礼貌依旧，就是问话的内容，让云渠想要马上掉头回去。
　　这时候后面来了一辆迈巴赫GLS，在他车后面停了下来，车窗落下来，云灿探出头指着云渠的车，对着那个西装男说：“这是我哥，你们都记住了。”
　　门口几个安保人员齐刷刷都行礼：“是，小云总。”
　　“小云总。”云渠笑了笑，他打了个手势，让云灿的车先行，他跟在后面。
　　不记得有多久没来过了，就算门口不是这几个人，应该也没谁会记得他，毕竟，他每次来，都是跟沈钦楼去1栋，5栋，他确实很久没来了。
　　云渠跟着云灿身后进了家里大门，老妈身着一件黑色真丝礼服，可能是因为生日，妆容很精致，看到他先皱了下眉。
　　“妈，生日快乐。”云渠挑了挑眉，他明白老妈皱眉的意思，在她生日这天，他竟然没有盛装出席。
　　他今天确实穿的不够正式，只随意的穿了一条西裤，一件平时不会穿的黑色丝绸衬衫，头发也是随意的绑在脑后，相当随意。
　　“嗯，云渠，章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葱烧海参，你多吃点。”老妈拍了拍他手臂，盯着他看了两眼，就转向了他身后：
　　“小灿，今天你回来的早，以后也要早点，别老是窝在公司加班，你爸爸再安排你那么多工作，我就说他了。哎呀，这花真漂亮。”
　　“送给您，祝您永远像这花一样漂亮，优雅。”云灿挽着老妈的笑的孩子气。
　　但是身着高定西装，向后梳起的一丝不苟的发型，搭配精致的金属框眼镜，偶尔眼睛里透出的狠戾，却跟云渠记忆里那个爱笑爱闹的孩子，已经相去甚远了。
　　想起刚刚门口一连串的小云总，也是，毕竟是个总了，云渠笑着看着老妈和云灿相拥着走进去，他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云渠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老妈了，上次见还是去看沈妈妈，顺路过来转了一下，这会儿看着她，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老妈几乎看不到任何变化，还是那么淡然高雅，如同往昔，永远在云端。
　　跟谁见面都不会太热络，就是他，也感受不到这么久不见的老妈，看到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肯定的是，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她都不会表现的太明显，唯一的一次失态，也就是三年前呵斥他那次了，估计云夫人直到现在还都在后悔。
　　厨房里章妈带着厨师在忙活，热气中透着各种新鲜食材的香气，章妈看到他，过来捏了下他的脸，慈爱的又摸了摸，悄声对他说：“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清炒虾仁，用莴笋炒的，咱们才不吃西芹炒虾仁呢。”
　　云渠愉快的点点头，他最喜欢章妈做的菜，好看又好吃，而且，在这个家，也只有章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了，他笑着用脸贴了贴章妈的手，对着她笑了笑：“我上楼看看。”
　　“去吧，别吵架。”章妈拍了拍他手，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老爸没有在楼下，那一定是在书房，只要云总在家，那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他的书房里，饭摆好，才会被请下来。
　　估计已经摆好架势等着他了，深谙主场威慑之道的云总，一次都没让他失望过。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见老爸，他们之间，从来不存在谈话，只有训话，他宁愿在餐桌上对着云总食咽不下，也不愿意去书房。
　　这个家里，他最讨厌的地方就是那间书房，从他有记忆起，那里就意味着争吵，冷漠的训斥，大声的怒吼，以及刀锋一样伤人的言语。
　　每上一步台阶，他的心里就沉重一分，到了二楼转角，他已经想要掉头离开了，压抑伴随着沉甸甸的心情，让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再长的路，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等他抬起头，已经在书房门口了，他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进去。
　　“爸。”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份文件，头都没有抬的老爸，他深吸一口气，开口唤了一声。
　　“嗯，过来了。”老爸抬头瞥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嗯，给妈妈过生日来了。”云渠试着笑了一下，没成功。
　　“哦，你还记得你有个妈啊，”老爸轻嗤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野男人呢？怎么，没钱在外面混了，就回来给你妈过生日来了。”
　　“什么？”云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明白，就是回来吃个饭，怎么也会扯上男人的事儿。
　　“我告诉你，”老爸指着他，“想回到这个家，就老老实实的去公司上班，听我安排，你以为你离开这个家，真的能混出什么样子？没有我，没有云家，谁认识你是谁？”
　　“我是没办法不姓云，不过，我也不在乎谁认识不认识我，我不会听你的安排，也不会回到云家。”云渠拧着眉丢下这句，转身推开了书房门。
　　“好，你走出这个家，就别回来，这个家再也不会有你的位置，我已经决定让云灿接手云氏，过一阵他会跟清晖集团的女儿订婚，如果你不想影响云灿的前程，就把你那些破事儿给我捂好了。”
　　老爸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他，提高声音越发严厉的警告他。
　　“什么？云灿他同意……”云渠失笑，是呀，为什么不同意呢，毕竟已经是小云总了嘛。他想再问一句，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手抖的厉害 ，心口有些发疼。
　　他再也没有理会老爸，转身下了楼，越过老妈和云灿，直接出了门。
　　“哥哥，你去哪儿？爸下来就开饭了，妈妈还想跟你一起切蛋糕呢？你……”云灿追了出来。
　　“你真的要联姻？你同意？”云渠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问他。
　　“哥哥，我要留在云家，替你守着这里，等你回来。”云灿对着他扬起笑脸，然后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
　　“云灿，不，小太阳，哥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你也不要留在这儿了，走吧，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你不觉得这里太冷了吗？”
　　云渠看着他的笑脸，看着那还如同少年时期的眼神，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哥，你……”云灿的笑脸僵住了。
　　云渠拍了下他的手臂，转身走向停车位，手被云灿拉住了，他能够感觉到那只手也在颤抖，他定了定，最后还是挣开了那只手，拉开车门上车，快速发动车子，开出了凌云墅。

　　开着车窗，四月的晚风有些凉，在路上转悠了十几分钟，都还没有把涌上心头的那份压抑吹散，那种压在心头的不痛快，让他特别想狂喊。
　　叮叮叮……
　　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手机还是固执的响个不停，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嗯，野男人来电话了。
　　“喂。”云渠盯着秦克两个字看了一会儿，无奈的接起电话。
　　“别动别动，不是给你带的……哎，云渠，晚饭吃了吗？”秦克在那边不知道忙什么，声音有些嘈杂。
　　“啊，不想吃，有事？”云渠压抑着烦躁，想要快点挂断电话。
　　“怎么了？心情不好，在外面？”秦克推开表弟钟寒凑过来的狗头，快步离开客厅，不理身后爸妈和钟寒的挤眉弄眼。
　　“嗯。”云渠答应一声，又沉默下来。
　　“我大概半小时到你家，给你和小田带了晚饭，你忙完了吗？什么时候能到家？”
　　秦克小心的问了两句，他能够感觉到云渠今天的情绪不对，虽然他平时表现出一幅懒洋洋的样子，但是和今天这种不想理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云渠。”
　　云渠半天没说话，听到手机里秦克又喊了一句，他按了一下眼角，扯了一下嘴：“我现在往回走，大概20分钟到家，你直接过来吧。”
　　“好，那等你一起吃饭。”秦克答应一声，拎起餐桌上的餐盒，快步向外走去。
　　“哎，儿子，天还有点凉，你把我厨房里煲的那份甜汤也带着，晚上回到家，喝几口，浑身都舒服。”
　　秦母几步上前拉住秦克，一边把他往厨房带，一边毫不掩饰好奇的问：“谁呀？朋友？什么朋友啊？哪天带回来，妈给你们做妈的拿手菜，一定招待好。”
　　秦父也悄悄的把手里的报纸向下移了一些，从老花镜里露出双眼盯着他的表情，想要看出点什么。
　　“哦，过几天吧，我还……”秦克不知道怎么说的抓抓头，他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俩人现在的状态，有点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说。
　　“没事儿，没事，过几天是吧？行，那就过几天。”秦母装好甜汤，满脸笑容的看着儿子，好像十分欣慰自己家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
　　秦父也安心的稳稳坐在那看报纸了，只有钟寒在一边啧啧有声的斜眼看着这个平时看起来一脸高冷，现在一幅让人不忍看的傻德行。
　　秦克则根本不理会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脚步轻松的快步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