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清除计划》章络尘

2、异端

　　周若清的办公室在地下五层的研究室里。一个独立的二层居室。负五层是办公室，联通研究室，负四层有一个二百平的平层，是他的家。
　　虽然是地下，可他巧妙设计，将地上的阳光引入了地下，甚至还做了一个近八十平的露台。
　　钟良欣赏着露台上的花草，一株凌霄花顺着石壁向上生长，几乎窜到了地面。
　　周若清去了卧室吃了大剂量的软糖，掩盖自己的气息。他缓了一下，带着笑容走到客厅给钟良倒了一杯水。
　　“钟队，你看着也就二十七、八。能进执法队真是不易。”
　　钟良接过水杯，淡淡一笑，说：“周教授不也是二十八岁就是教授了？何必揶揄我。”
　　“你说认识我母亲，看来你和岚木达有些关系。”
　　钟良一只手托着水杯杯底，低头看着杯中的水，说：“我父亲是周教授那个项目的联络员。”
　　周若清怔了一下，母亲研究的课题直接威胁到岚木达的切身利益，所以是岚木达研究院密级最高的项目之一。能做这个项目的联络员，至少也是乙级alpha联络员。
　　所以，周若清也能理解钟良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进执法队担任中坚要职。“钟队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钟良看着他，他的眼神深邃，如同一条蛇窥伺着深渊。“你说得像个局外人。”
　　周若清笑了笑说：“ 我只是个学者，自然不如你们更懂得时局。”
　　“周教授去世的讣告公布不久，我父亲也因公牺牲了。”钟良仰头看着那一株向着阳光无限延伸的凌霄花，说：“周教授曾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她说她有个儿子，比我大几个月，长得很好看，话也很多，每天都像一个小鹦鹉一样围着她问问题。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很好看。”
　　周若清没想到还能从别人耳中提起母亲，他眼眶湿润，说：“原来她杳无音信的那些日子，住在你家。”
　　“她和我提过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我想你是她的儿子，也是专家，或许能给我解答。”
　　周若清意识到这不会是一次简短的寒暄，便请他进屋坐下详谈。
　　钟良坐在沙发上，闻到柔软的沙发上散发的薄荷丁香的味道，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说：“你的味道很特别。”
　　周若清淡淡笑了笑说：“我妈妈说，这味道随我父亲。”
　　“噢，沈从安教授……。”钟良见周若清沉默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我没见过我父亲，说实在的，我都没有为他流过眼泪。”
　　钟良看着沙发旁的方桌上摆着一张合照，照片上是周清教授和一个小孩在公园里的郁金香花丛旁。两个人笑起来都是一样的灿烂美好。
　　“周教授曾说，人类从双性分化为abo是一种自然选择，下一阶段的进化中，omega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很弱。可是若omega变异，就会激发一种新的潜能，甚至会征服alpha。”
　　“理论上是这样的。”周若清点点头说。“岚木达组织诞生于abo时代初期，他们的存在就是维持这个世界的性别秩序，让人类有序进化。”
　　“Abo真的能一直维持3:6：1吗？比如现在，执法队把omega抓捕后终身监禁，控制他们繁衍。我们都以为这样就可以维持一种平衡。可是忽视了周清教授的另一个论断，omega有可能会变异。”
　　周若清换了个姿势，这是一种心理防卫的表现。“我也认同omega有可能变异，但是现在还没有类似的例子可以印证。”
　　“前几天，我们破获了一起偷渡案。其中一个12岁的小男孩初步检测是alpha，我们正准备放了，他却发情了。”
　　周若清把弄着手腕的表链，说：“还有这样的事？”
　　钟良敏锐地捕捉到了周若清的不自在，继续说：“周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难道不知道其中原因？”
　　“我们专家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周若清淡淡地笑了笑。
　　钟良倾身向前，严肃地说：“他父亲杀了几个alpha，然后从alpha身上提炼了大量信息素移植在小男孩腺体中，掩盖了omega的味道。”
　　周若清被吓到了一般，愣住了。“钟队，你来和我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omega变异已经发生，而我们身边很可能潜伏着伪装成alpha和beta的omega。”
　　周若清手心出了一把冷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腺体，有些急躁地说：“我不知道，你不该来问我。”
　　就在这时，周若清闻到钟良有意释放了大量的信息素，整个客厅里都是他那清淡甜香的木质香调，这让周若清很难受。
　　软糖的作用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周若清像是砧板上的鱼一般几乎要让钟良的气味夺取了控制权。
　　两个人的信息素无声胜有声地较量着。周若清未遇过这么强势的信息素，他浑身开始发热，散发出了一种春天的气息。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香味，或许也不是香味。只是让人闻到后就如同置身于深林花海中。
　　钟良得逞地笑了。“周教授，你藏得很深。”
　　周若清头昏脑涨地扶着沙发站起来，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这不欢迎你。”
　　“外面那么多alpha，我走了你就安全了？”钟良惬意地坐在沙发上，欣赏着面前这个就要跌落陷阱的猎物。
　　他甚至已经拿出了手铐，在那玩弄。
　　“我说了……我是易感期！”周若清努力喊了出来。
　　“确实，很有迷惑性。就连我差点也被你骗了。”钟良想了想收起铐子。“要我帮你吗？”
　　“我说了，请你离开。”周若清浑身发热，勉力支撑着站起来，可一站起来又瘫软地坐在了沙发上。
　　这时，钟良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号，颇有兴致地一笑，在周若清面前扫了扫，然后开了免提放在他面前。还需“嘘”了一下让他安静。
　　“钟队，你在哪？地下实验室发现了大量omega信息素，有大鱼。”
　　周若清那一刻几乎绝望。他眼眸通红，被钟良的信息素包裹着，难受得像一个要爆炸的气球。
　　“我知道了。”钟良淡淡地说。
　　“岚木达的人也来了，地下研究室外已经包围……”
　　“好。”钟良说完挂了电话。
　　周若清半昏半醒地倚在沙发靠背上，气急败坏地说：“你……卑鄙！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怀疑我父亲和你母亲的死有蹊跷。你帮我，我就帮你。”钟良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你要入伙吗？”
　　周若清早就察觉到母亲的死不是像讣告说得那样简单。他怀疑母亲是被岚木达处决，可惜没有证据。
　　眼下他已经很难保持清醒，他望着钟良如同望着自己此生唯一的希望。
　　他乞求道：“求你，帮我。”
　　他说完低下头，脖颈后隐藏的腺体泛起淡淡的红粉色。这是从未被标记过的腺体。
　　钟良有些失神，说：“周教授，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钟良说完，凑上去咬住了周若清的腺体。
　　那一刻，周若清感觉一股清流灌入身体，仿佛置身雪原之上。
　　他舒服地哼了几声。钟良下意识地又深深咬了一口。
　　有人在叫门，周若清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可他全身还是没有力气，钟良松开了他，抱起他进了卧室。
　　“哪个房间？”钟良慌张地说。
　　周若清缓缓抬起手指了最里面的房间。
　　钟良连忙抱着他把他放到卧室的床上。
　　“钟良……”周若清唤他。
　　“你放心，你会没事。”钟良锁上门出去了。
　　执法队的人全副武装地站在门口，一看开门的是钟良都愣住了。
　　“钟队？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我刚好和周若清教授在一起。”
　　“周教授呢？他有没有事？”
　　钟良神色凝重。“不太好，他今天正好易感期。”
　　几个岚木达的庚级联络员冲了过来，看着钟良并没有给好脸色。“周教授呢？”
　　“在卧室休息。”
　　“刚才什么回事？”联络员质问道。
　　“有人趁着周教授易感期投递大量omega信息素，还好我及时赶到，给他吃了安抚剂。”
　　联络员不是很信任他，让所有人在外面等着，然后冲了进去。
　　看到周若清确实在卧室睡下后又退了出来，封锁了现场。
　　执法队的人都被赶走，钟良隐约听到了一个联络员打电话汇报说：“周教授安全，客厅内发现大量新型omega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