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向酷拉皮卡求婚》七月幺四

9、第 9 章

　　09
　　年龄不够……

　　尤妮丝人傻了。

　　虽然她记得瓦妮娅当初接管玛蒂尔达的时候，也才十七八岁，但是……酷拉皮卡的气质就是不像未成年嘛！

　　尤妮丝不敢往下问了。

　　她石化片刻，很快就自欺欺人地转移了话题，假装无事发生：
　　“嗯，那上我的车吧！”

　　但再怎么假装，内心的惊讶和慌张还是遮掩不住地暴露了出来。

　　落在后面的酷拉皮卡，眼睁睁看着尤妮丝不仅行走得举止僵硬，还慢慢开始同手同脚。

　　“……”

　　算了，还是别纠正她了。

　　由着她吧。

　　他收回目光，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自然地坐进了她的副驾驶位。

　　酷拉皮卡没有继续攀谈年龄话题的意思，率先岔开话题的尤妮丝却忍不住了。

　　系好安全带后，她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看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重新确认一次：
　　“你没开玩笑？”

　　酷拉皮卡却反问：“开什么玩笑？”

　　尤妮丝：“……”

　　的确，他不像是会随便开玩笑的人。

　　完了。

　　他是认真的。

　　想到瓦妮娅一直指责自己幼稚，而自己屡屡表示“明明是姐姐比同龄人都成熟”……尤妮丝一直以为只有瓦妮娅年纪轻轻就能统领帮派，现在又蹦出一个酷拉皮卡。

　　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她成长速度落后了？

　　尤妮丝开始怀疑人生。

　　她的喜怒哀乐总是表现在脸上，此刻也不例外，神情蔫蔫的，无精打采，酷拉皮卡一眼就看穿她在沮丧。

　　只是沮丧的理由是什么？

　　他不懂。

　　“你怎么了？”酷拉皮卡决定直接问。

　　尤妮丝却反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我很没用吗？”

　　酷拉皮卡想了想，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然后问：“不。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你好厉害，瓦妮娅也好厉害。”尤妮丝道，“以前我总觉得我帮不上瓦妮娅的忙是应该的，我还在上学呢……虽然老是逃课。但是等我毕业就会好了，我毕业就能变成大人帮瓦妮娅的忙了！……结果你比我还小，就已经能给瓦妮娅添麻烦了。”

　　一如既往，尤妮丝的话语成分复杂，槽点多得让人应接不暇，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入手吐槽。

　　酷拉皮卡沉默片刻。

　　他正想着该怎么告诉尤妮丝，瓦妮娅是特殊情况，他也是，尤妮丝这样就很好，就听见尤妮丝又话锋一转，兴高采烈地道：
　　“不过你再厉害，我也有一样比你强……我有驾照，有车。对吧？你要过一阵子才能追上我这个优点呢！”

　　听到这句话，酷拉皮卡把打算说出口的大道理吞回了喉咙里。

　　“嗯，”他道，“你说得对。”

　　尤妮丝能用自己的一套逻辑说服自己就好了。

　　他没必要向她揭露世界的残酷。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明，瓦妮娅为什么必须十七岁、就为了挽救日渐衰颓的帮派而奋不顾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如何来不及长大就被迫背井离乡，无家可归，违心地参与帮派经营，内心痛苦而疲惫。

　　“你很棒，”他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的副驾驶位上，诚挚地夸奖道，“尤妮丝。”

　　“谢谢，”而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赞美，笑起来就像始终沐浴在爱的光芒里的孩子，嘴角弯弯地道，“你也很棒，酷拉皮卡！虽然我觉得瓦妮娅才是世界第一，但是你勉强可以做个……世界第一点五吧。”

　　“为什么是一点五？”酷拉皮卡问。

　　“感觉第二配不上你。”尤妮丝答。

　　“而第一又必须是瓦妮娅？”酷拉皮卡替她补充没有说全的话语。

　　“没错，”尤妮丝高兴地道，“你太懂我了，你真的好厉害！”

　　见她如此高兴，酷拉皮卡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第一点五”的称呼。

　　“那你就是第零点五吧。”酷拉皮卡回敬道。

　　“第零点五什么？”尤妮丝疑惑地问道，“我是你心里第零点五厉害的人？”

　　酷拉皮卡没有揭晓答案，向尤妮丝说明到底是“第零点五什么”，他只是道：
　　“第零点五就是，比第一还要排名前一点。”

　　“你是根据什么排名的呀？”尤妮丝还在纠结这个答案。

　　总是有问必答的酷拉皮卡却道：“不告诉你。”

　　说到这里，他难得有点像未成年的男孩子一样，露出带着一点坏心眼的笑意。

　　尤妮丝委屈：“……好过分。”

　　酷拉皮卡不为所动。

　　尤妮丝不依不饶地撒娇：“告诉我嘛，我想知道。”

　　酷拉皮卡却鉴定本心地拒绝：“不。”

　　尤妮丝：“……好嘛。”

　　她败下阵来，不开心地撇撇嘴，似乎又要闹别扭。

　　但酷拉皮卡已经熟练掌握了尤妮丝心情的转换开关。

　　他想了想，起了个头：“我们要去吃什么？”

　　果不其然。

　　刚才还满脸写着“你完了，你惹我不高兴了”的尤妮丝，马上振奋起来，用求表扬的表情和口吻迫不及待地介绍起来：
　　“我们要去一个二星美食猎人开的餐厅，我和你说，他们家的@#￥%！！……￥&*#@……”

　　眉飞色舞，语气高昂。

　　连块肉骨头都不用丢，只要给个眼神，尤妮丝就会巴巴地甩着耳朵蹦蹦跳跳地跑上来，趴在你的腿上摇尾巴。

　　瓦妮娅能够坚持一个人支撑外强中干的玛蒂尔达家那么多年，尤妮丝一定在里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吧。

　　酷拉皮卡可以想象，每当想要放弃和内心失落的时候，只要转过头看见尤妮丝弯起的眉眼和扬起的嘴角，一定就会觉得世界又晴朗了。

　　还有一个这么重要的存在要守护啊。

　　哪怕只是为了尤妮丝，瓦妮娅也不会轻易放弃玛蒂尔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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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七八糟的联想一直到最后一个红绿灯口才停止。

　　尤妮丝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滔滔不绝地往外倒了一遍，酷拉皮卡还是没有答话，她才疑惑地问道：
　　“怎么啦，你不感兴趣吗？”

　　她难得有点不安起来：“那我换一家？你想吃什么？”

　　“不，”而他道，“听起来很不错，就这家吧。”

　　尤妮丝于是又自信地弯了弯眼睛：“嗯！真的很好吃的！”

　　她在餐厅门口停下，服务员接过钥匙去替她停车，尤妮丝在其他服务员的引导下入了座，酷拉皮卡跟在她身后。

　　“你想吃什么？”尤妮丝嘱咐道，“我请客，不要客气。”

　　酷拉皮卡没有推托，他知道尤妮丝就是这样的性格，但他确实吃不下太多东西，于是随便点了几个菜色便停下动作。

　　尤妮丝又补充了几样，然后托着下巴和他道：
　　“我以前只和瓦妮娅来这里……玛蒂尔达其实也很可怕的，没几个帮派家里的女孩子愿意跟我玩，所以我总是找不到人和我一起吃饭。”

　　怪不得初遇那天，她请完自己吃饭以后，要高兴地说一句谢谢。

　　酷拉皮卡想。

　　尤妮丝又道：“其实你们帮派之前那个首领的女儿不错，她见到我就不会紧张害怕，但是她脾气比我还大，我们聊不来。”

　　她说的应该是妮翁。

　　酷拉皮卡和妮翁接触不多。
　　除了对方拥有特别的能力和癖好外，他对她没什么别的印象。

　　毕竟照顾妮翁不是他的任务。

　　“是吗？”因此，他只是随口回答了一句。

　　然后他听见尤妮丝问道：“你们关系怎么样？”

　　酷拉皮卡诚实地表示：“一般。”

　　尤妮丝又道：“你觉得她可爱点还是我可爱？”

　　酷拉皮卡：“……？”

　　他不理解尤妮丝突然升起的好胜心是怎么回事，接着就听见尤妮丝抱怨道：
　　“大家都说我的头发颜色太刺眼了，还是妮翁的粉头发好看……瓦妮娅遗传的就是褐色头发，周围的小朋友里总是只有我是这种橘红色，走到哪里都被嫌弃。”

　　刺目的红色。

　　酷拉皮卡低下眼，回答：“不会，我觉得红色更好看。”

　　没等尤妮丝说话，他又抬起眼补充：“不过有时候太好看也未必是优点，大家都会被吸引走注意力，情不自禁地生出嫉妒或者占有的想法。”

　　尤妮丝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一头雾水，酷拉皮卡在她茫然神色里惊醒，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他想要掩盖自己的失误，闭上嘴，不再说话，转而喝起了水。

　　尤妮丝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无论怎么样，好看是没有错的。”

　　她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嘴里巴拉巴拉着一连串神秘的咒语：
　　“妮翁好看，我也好看，但是我希望我最好看；姐姐的头发好看，你的也好看，大家都说我的头发不好看……但是我觉得我也很不错了，要是有更多人这么想就好了。”

　　好绕的一段话。

　　酷拉皮卡却认真地听完了，想了想，如尤妮丝所愿地安慰她：“你的头发确实很好看，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喜欢就好。”她仍然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你喜欢我比他们讨厌我都重要。”

　　爱比恨更动人。

　　酷拉皮卡的心忍不住颤动了一下，他怔然片刻，意识到自己正一脚踩在诱惑深渊，瞳孔猛然紧缩。

　　……再这么下去，他会把心中的憎恶和仇恨忘掉的。

　　尤妮丝的世界确实太过亮眼了，他根本无法拒绝。

　　喜欢她。

　　他想要忍耐，冷却，放置这份情感。

　　可是忍不住。

　　她还是偷偷变成了这个世界上，他第零点五喜欢的人。

　　酷拉皮卡再次低下了眼，沉默起来。

　　尤妮丝对酷拉皮卡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

　　“我也很喜欢你的头发，”她笑嘻嘻地继续对他道，“还有你的眼睛你的脸，你说话的语气！你只比瓦妮娅差一点点。”

　　她捏了个手势：“就这么一点点哦，第一点五名先生。”

　　唉，要不改成第一点四好了？

　　突然感觉自己要比之前以为的更喜欢酷拉皮卡。

　　尤妮丝眨眨眼睛，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笨蛋。

　　而终于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开始跟着尤妮丝思路走的酷拉皮卡，默默在她的笑容里叹了口气，摇摇头对自己都开始感到无奈起来。

　　喜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用“一点点”来衡量呢？

　　真心喜欢一个人，其实只有零和无限，情感不受控制，向宇宙和理智的尽头脱轨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