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向酷拉皮卡求婚》七月幺四

6、第 6 章

　　06
　　尤妮丝毕竟是玛蒂尔达的二小姐，一开始，助理其实根本不敢让她干活，就怕这位小姐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开了，或者去老板面前说自己两句坏话。
　　命苦打工人，有事自己扛。

　　谁能想到这缺心眼的二小姐竟然高高兴兴地主动揽下了杂活。
　　在多次恳求后，尤妮丝终于得到了机会，忙忙碌碌地为整层楼整理打印文件、取快递，在仓库和办公楼间来回奔波。

　　原本焦头烂额的一众打工人则终于因此赚来喘气休息的闲暇时光，瘫在办公椅上，交流起来：
　　“尤妮丝小姐呢？”

　　“财务部门的过来把她叫走了。”

　　“去干嘛？”

　　“贴发票。”

　　“……”

　　于是大家伙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犹豫着开口问道：“尤妮丝小姐真的是瓦妮娅小姐的妹妹吗？”

　　要是瓦妮娅被人指使来指使去的，肯定当场发疯砸办公桌，但尤妮丝却干得不亦乐乎。

　　“应该是吧……”

　　另一个助理不确定地回答道。

　　想到尤妮丝从刚才开始就忙得脚不沾地，再看看桌上由她勤快取来的快递文件和饮料外卖，冷酷的众人都难免心痛了一下。

　　他们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欺负地主家的傻孩子了。

　　于是，等尤妮丝从财务部门贴完发票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小零食：

　　曲奇、果干、糖果、薯条和不同口味的饮料咖啡……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把手里从财务部顺来的大橘子放到桌子上，然后举手问道：
　　“那个，这些是什么……我可以吃吗？”

　　“吃吧吃吧。”一旁的助理小姐好心地解释道，“我们经常会把带来的东西和大家一起分享的，不要客气。”

　　尤妮丝眨眨眼：“这样吗？那你们喜欢吃什么？我下午给你们带？”

　　谁还敢再劳烦已经团团转了一上午的二小姐呀？
　　消息要是传到瓦妮娅老板耳朵里去，他们就都完了。
　　大家连忙摆摆手说不要，让尤妮丝坐着好好歇一会儿。

　　“可是我看你们都还忙着，”尤妮丝却道，“没有别的要帮忙的了吗？”

　　助理看尤妮丝眼睛亮晶晶的，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不由得被她充沛的精力吓到，往后退了退，然后想了想，磕巴着道：
　　“电梯旁边的通知栏，要重新布置一下……”

　　她打印出新的通知栏布置和一些文件照片，全部交给了尤妮丝，尤妮丝接过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走了。

　　“尤妮丝小姐真是热心活泼……”

　　留下一众已经被工作吸干生命力的社畜们感慨。

　　但是看着她这么活力满满的样子，总有种自己心情也跟着变好的感觉，而且任务量确实是在尤妮丝的帮助下切切实实地有所减少。

　　大家都比之前更有精神地干起活来，开始期待着今天或许能够提早下班。

　　尤妮丝浑然不知道自己给死气沉沉的助理们打了一针另类的兴奋剂，她哼着歌把通知栏上原来的公告摘下，用图钉往上钉新的文件，电梯门开开关关，每出现一个人，尤妮丝就和他们打招呼：
　　“嗨，你们好呀！”
　　“上午好！”
　　“你的领带歪了。”
　　“要帮忙搬进去吗？”

　　迎来送走好一批人，尤妮丝才最终完工，后退一步，盯着自己的大作，满脸得意，拍了张模糊的照片发到自己的工作群里，她独立于瓦妮娅之外自己有一帮手下。

　　“看！”尤妮丝眉飞色舞地打字，“我做得怎么样？”

　　上司不在，下属们带薪休假，开心得不亦乐乎，连带着在群里搞怪的力度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太强了老大！”
　　“这是什么鬼斧神工惊天动地的旷世名作？”
　　“以后我的工作就由您来干吧，我在旁边给您端茶送水，全看您发挥！”

　　尤妮丝抗议：“我只是不爱动脑子，又不是没有脑子，你们别太过分。”

　　“干嘛呢？”打字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姐姐凉凉的声音。

　　尤妮丝吓得猛地立正回头，为自己解释清白：
　　“我没有偷懒哦，我刚才还在贴通知栏呢，刚休息一下，你就来了，真的。”

　　瓦妮娅不在乎。

　　她太忙了。

　　父亲笨得比尤妮丝还过分，尤妮丝只是傻了点但不会犯蠢，而玛蒂尔达先生经营家族产业的时候，恨不得打骨折全部白送出去给对手，他这辈子想过最聪明的主意，大概就是昨天晚上怂恿尤妮丝去偷文件。

　　想到这里，瓦妮娅自然而然地又联想到诺斯特拉的现任首领，疲惫地叹了口气，伸手招了招尤妮丝，示意她过来：
　　“给你两分钟，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出去。”

　　“去哪里？”尤妮丝问。

　　“见死对头。”瓦妮娅则道，“新区开发的事情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白白拱手相让，这里面有三百亿的利润。”

　　懂了，是要去见酷拉皮卡。

　　尤妮丝应了声好，把通知栏面前的杂物处理干净，飞快地到卫生间洗了个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就跟着姐姐一起乘坐电梯出发了。

　　下电梯前，她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抬起脚，脚尖点着地面，脚踝扭了扭。

　　奔波太久了，有点累。

　　但是瓦妮娅一回过头，尤妮丝就扬起笑脸，一扫倦色地冲出了电梯：“来啦来啦！”

　　……

　　这是尤妮丝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到酷拉皮卡。

　　他一如既往地穿着黑色的西装，领带平整地熨贴在衬衫上，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到最高的位置，金色的头发柔顺地往下坠，神情冰冷。

　　怪不得爸爸和她确认房间里的人是不是酷拉皮卡时，要问上一句“他是不是总臭着一张脸”。

　　此时此刻此地看来，酷拉皮卡的表情确实冷得有点令人心生畏惧。

　　“瓦妮娅小姐。”他首先和瓦妮娅握了手，瓦妮娅皱起眉头，嫌弃地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就收回去。

　　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瓦妮娅的动作是到位的，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酷拉皮卡因而没有特别反应，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尤妮丝身上，试着和她打招呼，神情和缓了些：
　　“尤妮丝小……”

　　称谓没有说全，瓦妮娅便冷漠地打断了他：
　　“原来诺斯特拉的人这么有礼貌，连我办公室里一个小助理都要招呼？”

　　好吧。

　　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酷拉皮卡低下眼，收回了手，尤妮丝眨巴着眼睛，虽然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还是觉得他似乎有点不高兴，于是无意识地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蠢东西。

　　瓦妮娅恨铁不成钢地阴阳怪气道：“怎么，尤妮丝？没办法和诺斯特拉攀关系很失望？”

　　尤妮丝：“……？”

　　她茫然地转过脸看姐姐，根本没领悟过来瓦妮娅是什么意思，单纯地回复：“没有啊，不会啊。”

　　瓦妮娅被气笑了——她最近想到这三百亿就烦躁得睡不着觉，火气大得很，很容易就不高兴起来。

　　“没有就管好你的眼睛。”瓦妮娅道，“别看不该看的，在人家地盘上要有礼貌，明白吗？”

　　尤妮丝其实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但是瓦妮娅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有她的道理的。

　　于是尤妮丝就乖乖“哦”了一声，把脑袋低下去了。

　　瓦妮娅心情顿时舒畅不少，她就说嘛，尤妮丝虽然呆呆的，但是比家里那个没用的臭老头子可爱多了。

　　她扬起下巴，正要开始认真和死对头谈合作，却发现尤妮丝现在是不看酷拉皮卡了，但酷拉皮卡却开始看尤妮丝。

　　视线谈不上有多直接，但仔细观察就能看出端倪。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不就一起呆了一晚上吗？你看我我看你的是要干嘛？

　　瓦妮娅又觉得一口气梗在心口下不去了。

　　她阴沉着脸，在酷拉皮卡的引导下进了办公室，和他开始谈起合作的事情。

　　酷拉皮卡收回了放在尤妮丝身上的视线，认真严谨地开始和瓦妮娅分析局势，诺斯特拉势力衰减，这个之前就谈下来的计划现在实施起来存在一些困难，所以需要玛蒂尔达的帮助之流。

　　瓦妮娅当然知道这一点，挑眉，默不作声。

　　然后酷拉皮卡开始分析玛蒂尔达目前遇到的难题，帮派势力扎根太久，手下出现不可避免的腐败亏空，除了诺斯特拉，还有很多其他的新帮派一直在虎视眈眈，觊觎着瓜分他们的力量，很多玛蒂尔达驱逐出去的下属在周围的新帮派找到了再次就业机会，他们对玛蒂尔达的了解足够给瓦妮娅带来麻烦。

　　“查得蛮仔细的。”瓦妮娅皮笑肉不笑，“但是我昨天已经说过了，你们帮派之前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们要是就这么谈起合作，外人见了，会笑话玛蒂尔达的。”

　　“是我的疏忽，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酷拉皮卡则回答，“所以现在我打算和你谈新条件，昨晚说好的收入五五分可以做修改，玛蒂尔达从这里拿七成利润，我们只要三成。”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人人都会谅解玛蒂尔达，玛蒂尔达本身也难挡诱惑。

　　“这么有诚意？”瓦妮娅觉得他可能是脑子坏掉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等这家伙下一次脑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当即松口答应，“好，那我们就合作。”

　　“但是相对的，”酷拉皮卡却道，“我需要玛蒂尔达调出些人手来支援我们的工作。过去这一个月里，我们的据点经常遭到袭击，负责防卫的人手不足，在我们招到足够的保卫人员以前，玛蒂尔达需要派人协助我们。”

　　人手不足？
　　怪不得让出这么多利益也要谈合作。

　　瓦妮娅考虑了一瞬现在吞掉对方合不合适，随后遗憾地得出打击敌人前需要先清理好自家的结论，决定先按下敌意不提。

　　“行，”她随口就点了个人，“尤妮丝，你和你手下那帮人以后就来诺斯特拉报道，等通知再回玛蒂尔达。”

　　一直事不关己地站在后面发呆的尤妮丝，这时候才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确认：
　　“我？”

　　“不行？”瓦妮娅问，“工资不要了？”

　　尤妮丝尴尬地瞟了一眼酷拉皮卡，又瞟了眼一旁似曾相识的诺斯特拉属下，小声地道：
　　“可是偷袭他们据点的事情，我也有份，……那边那个大哥的手就是我掰折的。”

　　把她丢到敌人堆里干活，这样不好吧？

　　瓦妮娅却摆摆手，无所谓地给敌人们带起了高帽：“小事，不打不相识，相信诺斯特拉的各位是不会和你计较这点小冲突的。”

　　她甚至还用尤妮丝曾经偷袭过诺斯特拉据点为理由，道：“正好，你上一次给他们看过你的实力了……怎么样？酷拉皮卡先生，我妹妹打架还是很中用的吧？”

　　“尤妮丝小姐确实身手过人。”酷拉皮卡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淡淡地道，“但这种事强求不来，她如果不愿意，瓦妮娅小姐还是考虑一下找其他人会更好。”

　　“你不愿意吗？”瓦妮娅懒得理他，直接问尤妮丝。

　　尤妮丝哪敢对自家凶恶的大姐说不愿意，疯狂摇头，二话不说就改了口：“愿意！我非常愿意！能够和诺斯特拉合作是我的荣幸！”

　　瓦妮娅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抬眼对酷拉皮卡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语气意味深长：
　　“那我就把尤妮丝留在这了，她是很好用，但只能用来打架……你可不要尝试给她派什么难度大的任务，她处理不来的。”

　　酷拉皮卡用没什么感情的语气回答道：“瓦妮娅小姐多虑了。”

　　瓦妮娅冷哼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临走之前，俯下身对他低声警告：
　　“收好你的心思，尤妮丝永远是玛蒂尔达家的人，你就算有机会从早到晚盯着她都没用。”

　　酷拉皮卡低下眼，没有答话，漠然听着瓦妮娅带着人气势汹汹地离去。

　　……明明也没怎么偷看，还是被发现了吗？

　　其实他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忍不住想看看她而已。

　　她今天也神采奕奕，浑身都散发着高兴气息，虽然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真好啊，尤妮丝，要是她明天也能这么开心……每天都能这么开心，那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又微微勾起了唇角。

　　至少这个不幸的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永远幸福的。

　　她是这个糟糕的世界里闪烁着的最后一点微光，让他相信，或许真的有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幸运者存在于现实中，永远不会悲伤和难过。

　　他衷心地希望她永远幸福，一辈子平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