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路远[先婚后爱]》凡凡凡凡鸽

4、第四章

　　祁柒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噩梦。
　　然后，肩酸背痛地从沙发上醒来。

　　她睁开眼，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5:38分，有些愣神。

　　是了，她昨天失了个恋。

　　褚泽川这人体面得要死。
　　都答应她分手了，还体贴地问她，要不要先背她回家。

　　祁柒没有拒绝。

　　两个人的开始，是高中时的少年背着她在寒冷的冬夜走了三公里。
　　相恋六年的结束，是高大沉稳的青年背着她从停车场走到了她家门口。

　　曾经的三公里，她哭到眼泪发干。
　　昨天晚上，她努力忍了很久，忍住了眼泪。

　　到底长大了，又当了多年摄影师，面对过无数难缠的客人，对情绪也修炼到了极点。

　　她回家后克制着自己不去想。
　　也成功入睡了。

　　只是，万年历果然也不太靠谱。

　　明明标注着昨天是个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

　　她却先是在商场差点被行李箱撞到。
　　然后，分了个手。
　　接着做了整夜的噩梦，不记得什么内容了，只有现在浑身的湿汗留下了一点痕迹。

　　祁柒站起身，发现昨天有点疼痛的脚腕已经感觉不出什么。
　　她拿上手机到浴室泡澡。

　　不太意外地看见褚泽川的消息红点。

　　【祁柒，对不起】

　　祁柒看见第一句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只是刚起的悸动在接下来的几句间彻底消散。

　　【西宁府的平层，我们大学时租的那套公寓都写了你的名字，我之前给你的副卡不会取消额度】
　　【你还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我能给】

　　【我知道你的性格，分手后不可能当朋友，但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千万不用犹豫找我，如果不方便找我，也可以找李助理】

　　祁柒差点被气笑了。
　　【都不用，收回去】

　　她手指生硬地戳着屏幕，情绪仿佛从短短的几行字里满溢而出。

　　【别让我对曾经的感情产生怀疑】

　　顿在屏幕上的手指停滞了许久，还是按下了“删除好友”那个选项。

　　原来，分手就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比工作简单多了。

　　祁柒浑身浸在热水里，恍惚着想。

　　尘光摄影工作室刚开张。
　　之前的工作都告了一段落，也在各个社交平台账号公告过一周后再正式接单，这几天主要还是做一些准备工作。

　　因此，祁柒隔了一天到工作室的时候，陈可依他们都投来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柒柒姐，难得这两天空，你咋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约会？”
　　祁柒拿着手机在便签上记录，一边划着待办事项一边回道：“哦，分手了。”

　　“哦，分手了。”
　　“啊？分手了？”陈可依的语气难以控制的含了几分惊吓。

　　工作室其他成员也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不可置信地望向祁柒。

　　祁柒抬起头，笑得与往常无异。
　　“嗯。”

　　“有个枫镇的客妹一年前就付了定金，昨天来问我能不能这两天拍，我应下了。”
　　“抽两个人明天和我出趟差。”

　　她的语气实在平静，轻描淡写。
　　安排起工作仍是有条不紊。

　　陈可依捂住嘴，缓了好几秒。
　　第一个反应过来应道：“柒柒姐，我和你去。”

　　庞大海接上：“老大，我是化妆师，我肯定也要跟着去的。”

　　“嗯。”
　　祁柒点了点头，“都去忙自己的吧。”

　　因为和褚泽川在一起多年，工作室的成员也都是合作了多年的，没有一个人不认识。
　　分手还是得早点通知一声，否则闹了“笑话”也不好。

　　比如，褚泽川的助理，今天还打电话问她，昨天在拍卖会拍到了一件珠宝，问她喜不喜欢，如果喜欢直接给她送过来。

　　助理的正主上司没及时通知到位。
　　却由她来通知分手，好像也有点尴尬。

　　所以，她这边的员工，不能犯同样的毛病。
　　因此，她今天刻意来工作室一趟，除了安排工作之外，还有这么一层目的。

　　好在，工作室的伙伴们平时嘻嘻哈哈的，但在重点事情上也非常懂得边界感。
　　没有人会在这种私事上去追问。

　　祁柒在工作室待了两个小时，便离开了。

　　殊不知在她走后，剩余的人第一时间就停下了手上装模作样的工作，聚在了一起。

　　“老大分手了？不是吧，前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

　　“怎么可能分手呢？老大高中毕业就和褚哥在一起了吧？这么多年，我身边就没见过比他们更般配更长情的情侣了。”

　　“不会是开玩笑吧？说不定过几天就又和好了，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

　　“哪里正常了？老大从来不会拿分手这种事开玩笑，反正我从来没见她提过。”

　　“对啊，而且还过来正式通知我们，像是深思熟虑、不可能挽回了…”

　　陈可依难过得好像自己失恋了一样：“总不能是因为我点的那首歌吧？”

　　庞大海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想这么多，和你那首歌有什么关系，当时褚哥看着还好好的，不是都还给咱们发红包了？”

　　摄影助理也很是错愕，语气喃喃：“我一直以为，我分手了老大都不可能分手……世界上还有爱情吗？”

　　“是不是褚哥做了对不起老大的事情？”

　　“也不会吧，我瞧着老大看起来也不伤心嘛……难道是老大做了对不起褚……”

　　陈可依怒目圆瞪，气得伸手往说话人身上拍了一巴掌：“胖大海，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乱猜什么？”

　　“柒柒姐不伤心？我都懒得和你们这群眼睛长在脑门上当摆设的人讲话。你们没发现柒柒姐平时和我们见面，哪怕是出去拍摄，都几乎不化妆的？她今天过来化了个全妆！”

　　“我当时看见她进来第一眼就觉得奇怪了，还以为是她等会儿要去约会呢……”

　　摄影助理迷茫了：“这跟化妆有什么关系？”
　　“我说老大今天格外的光彩照人呢，但老大平时不化妆就够好看了……”

　　陈可依深吸了口气，眼神里却满是心疼。
　　“平时不化妆的人难得化妆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见喜欢的人，就是因为状态太差要靠化妆遮掩啊。”

　　摄影助理沉默了几息，语气试探着问：“你明天和老大出去，试着打探打探消息？”
　　“要是是褚泽川对不起老大，我们一定得帮老大讨回个公道！”
　　“我这么大块头肯定比褚泽川能打。他要是对不起老大，我就去套麻袋揍他一顿，揍个狠的，大不了进局子喝个茶。”

　　庞大海在一边点头附和。
　　他对自己的大个子、剽悍的身型非常自信。

　　在知道祁柒分手后，哪怕现在仍不知缘由。
　　但原本亲近地喊着褚哥的伙伴们也都默契地将称呼不客气地改成了褚泽川。

　　陈可依翻了个白眼。
　　“打探你个头。”
　　“谁都不许去问柒柒姐。”

　　“啊？”

　　“为什么啊？”

　　陈可依懒得再和这几个完全不懂女生心事的直男说话。
　　她收拾了下东西，准备走人。

　　走到门口又回头，不放心地叮嘱，“还有你们，小何，胖大海，你们别冲动搞事啊！”

　　不过，虽然陈可依前一天在工作室剩下的人中一锤定音。

　　但是到了第二天，她看见仍然化了个全妆，显得光彩照人，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坐上高铁还来了两个人问联系方式的祁柒。

　　还是觉得心里颤颤的。

　　她一句话不敢多说，和平时完全不像。

　　祁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陈可依虎躯一震，讪讪地没话找话：“刚刚那两个来要联系方式的不够帅。”
　　“柒柒姐你不给是对的。”

　　祁柒有些哭笑不得。
　　她和客妹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沟通着拍摄情况，随口便回了一句：“你认识更帅的？”

　　陈可依差点脱口而出：都没姐夫帅。

　　话到嘴边，好险咽了回去。

　　听到祁柒这句反问，她头脑风暴了一番。
　　要单说相貌，她认识的人里，能和褚泽川相比的其实不是没有。

　　还别说，她通讯录里还有当网红的男同学呢。
　　不过，当网红的帅哥……祁柒认识的比她多多了。

　　毕竟，以祁柒现在在圈里的名声，一堆网红都是求上门来合作拍摄的。

　　但她还是镇定地回道：“有啊。”
　　“比刚刚那两个帅的，我认识的多了去了，而且还事业有成，柒柒姐……”
　　“我回头介绍你认识？”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试探着问了最后这一句。

　　祁柒瞥了眼陈可依望向她的眼神。
　　小心翼翼，还带着点心疼，满满的真诚。

　　她心里一暖，便笑了笑。
　　也没拒绝：“好啊。”

　　今天约好拍摄的客妹是某红薯上的一个博主，粉丝一百多万，算是挺火的网红了。

　　陈可依见方才的话茬过去了，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太刻意的小心翼翼。
　　便主动聊起了工作。

　　“今天要拍的那个博主，我之前就关注了，长得真挺好看的。我看她粉丝都在说，有那么一张脸在，怎么拍都不会丑。”
　　“柒柒姐，你给她拍摄，就是强强联合，我有预感，她要拍出人生照片了，就那种可以出圈的神作！”

　　毕竟，干摄影这行的，真的还是得和模特相互成就。

　　能有出圈的作品，才能慢慢打出名气。

　　祁柒的拍摄很有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
　　最开始就因为给许多普通人拍得好看而积攒了客源和名气。

　　但大火也是因为合作了几个本身条件极好的素人、模特。

　　一个本身条件出色的模特，和一个美商在线、拍摄技术超绝的摄影师互相成就。
　　一加一，可以塑造出十分的惊艳。

　　祁柒却没那么乐观。
　　因为，仅从这两天从微信上聊天的反馈来看，这次的客妹，好像脾气有点骄纵。

　　而且她翻看了对方的视频，几乎都是特定的几个角度。

　　她不能以此判定对方的立体五官不好看。

　　但很显然，一般这样的顾客，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可能出现指导摄影师、强制要求摄影师按照固定角度拍摄、对妆容不满有自己的固定风格等问题。
　　但这没影的猜测，她没必要和陈可依说，徒增烦恼。

　　祁柒习惯性地了下万年历，居然看见今天标注了“诸事不宜”。

　　但，前天还标着“诸事皆宜”呢。
　　这万年历应该是不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