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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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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觉的声音很小声,但是在安静得能够进行沉浸式直播的地方,就算是一声叹息都像是在平静的海面上扔下一颗石子,能泛起层层波澜。
这样看的话,好像班里除了她都在认真地埋头苦学。也就是她这复读生,所有人都可能对她充满了好奇。都不知道她是一匹黑马,还是一坨烂泥。但是大部分人应该不会想到后者,毕竟能进三中理科实验班的,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三中是出了名的严格,不管你是什么背景,只要想进这所学校,只能拿本事说话,别的旁门外道,想都不能想。就算是进了三中,也过不了刘班主任的这一关。
好在所有人也只是好奇地瞄一眼,之后又回去继续干着自己手中活。肖觉的头还偏着,等着她的回话。曾子宁往前挪了挪,压低声音问道:“咱们学校文科班的第一名是谁?”
他的头偏了偏,似是十分的无语。但还是回道:“隔壁的廖轻媛”,回过头的他,又转过来补充道:“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女生”。
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其实在廖轻媛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了。她就是这样的后知后觉,廖继雨经常说她的脑子一定都是直的,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
因为廖轻媛,她这一节课浪费了五分钟,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默默地诅咒她明天拉稀。
不经意地抬头望见前方的那个男生,他坐得挺直,很安静,她几乎没听过她说话。若不是之前见过他的那个样子,她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好学生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这么浮躁的样子实在是不应该。拿起笔做起了卷子。
时间很快,特别是做题的时候,她总觉得掌管时间的神一点也不厚道。她觉得每次这种时候他都会偷偷地拨快时间。
第二节自习下了,她以为她会是这个班里第一个离开班级的人,没想竟又是那个男生。只是在他还没迈出门口的时候,班长拦住了他,说是班主任找他,让他去一趟。
曾子宁因为之前浪费了时间,所以此时还剩一道题没写完。她信奉的是今日事今日毕,心无旁骛地啃着最后一道题。不愧是大神所做的题,她想了许久才得出最终的答案。
旁边的灯光被挡住,一片阴翳。带着些许嘲讽的声音落下,在阴影中显得更冷了。“答案是错的”。
她猛地抬头,瞥见一副冷峻的面孔。低下头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气愤地回道:“哪儿错了,我算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拿起草稿纸,笔尖在纸上沙沙地跃动着。不一会儿就写好,推给了她,只留下两个字,“步骤。”
这人是在装逼吗?
不信邪的曾子宁瞥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拿过草稿纸仔细地一步一步检查,在参数那一步她少算一个小数点。
这人是深藏不露的大神?!
曾子宁托着腮看着岑不纵收拾东西,突然想到他刚才不是收拾了吗?怎么不直接走呢?就发现他不仅没有走,而是直接坐下了。
“小菜”,这是曾子宁给蔡钰旸起的小名,“你和那个人熟吗?”她指着岑不纵的方向。
蔡钰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笑道:“哈,岑哥啊,咱们班第一啊,人狠话不多”。
曾子宁“啊~”了一声,寥寥的几句就蕴含了爆炸性的信息。她懒得去前台看名字了,又问道:“什么cen?”
莫不是和她一样的姓,又一想又不是所有人都和舒宇让一样没文化。
蔡钰旸暗笑,在练习本写下,撕下来递给了她。她拿到的时候轻声读了一声,叹道:“还真是连名字都是这么不羁的感觉”。
她念名字的时候,前面的转过身坏笑,调侃道:“咋的,你对我岑哥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的嗓门属于大的那一挂。在曾子宁这么多认识的人当中,他算是首当其冲的。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前边儿的岑不纵。腰板挺直,两耳不闻窗外事儿一样,认真地写着什么东西。
曾子宁把书本一股脑地塞进书包,瞪大眼睛,微笑道:“none of your business!”
说着便把书包背在身上,和旁边的蔡钰旸挥挥手,“明儿见”。
下楼之后她才记起来自己答应廖轻媛与她一起回家的事情,明明两个人的班级离得这么近,为什么下课时她直接在门口来等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约在什么学校崇光楼前边儿的露台。
三中第二节与第三节自习课之间有十分钟的课间。她对三中的学校结构并没有特别熟悉,就这么个地方她走了好久。等她在问了几个人之后,终于找到了露台之处,这时候已经打上课铃了。
一个人从她身边经过,塞给了她一个纸条。
在他靠近的时候,曾子宁的身体顿时就僵硬起来,呼吸也变得不太自然,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厥过去了。手中还拿着那个纸条,等到廖轻媛喊她名字的时候她还没缓过来。
廖轻媛:“你怎么了”。
曾子宁咳了下,埋怨道:“三中就这么穷吗,这里连一个灯都没有”。她拿出手机按了两下,顿时周遭就亮了起来,也才看清廖轻媛的样子。身上背着粉色的书包,套上了一件纱衣。
“你冷?!”毕竟这个时候,她只要稍稍动一下就能出一身汗。
廖轻媛挽上她的胳膊,自来熟般说道:“对啊,我体寒,就算是盛夏我也不会觉得特别热,所以一到晚上我就得多穿一件。不然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曾子宁:“···那你上节课怎么没穿”。
她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这个时候就会顺着她的话附和下去,但是她看情况。
曾子宁是一个话痨,但是在与廖轻媛为数不多的接触中,她都觉得自己顿时就像是关机了一样,没有说话的劲头。
“你住哪里来着?”
廖继雨她们前两年是和她住一栋楼,但是之后就搬走了。她们是亲戚,应该是会把房子买在一起吧。想想都挺热闹的。
“真是好伤心,我就住你对面楼啊”。
曾子宁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毕竟这个小区大部分人她都认识。就算是不熟悉的她只要见过一面他就能记得。
看她面露疑惑,廖轻媛继续说道:“我之前不住这,不是高三了嘛,我妈妈不让我住校了,说是家里的饭菜比较有营养。”
她又补充道:“前两个月搬过来的”。
这就对了,曾子宁想。她前两个月就不在央町,回来后也是一直在家里宅着,没看过她也是正常。
她看好像有些尬住了,浅笑回道:“挺好的,那你妈妈怎么不来接你啊”。
说完场面好像更加尴尬了。
好在路程不长,都到楼梯底下了。曾子宁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点,“你先回家吧,我去买点东西”。
“好”。但是廖轻媛好像还有话讲,神情十分忸怩,曾子宁最是不喜欢这种了,有话直接讲就行。扭扭捏捏干什么!
想着不管怎么样,她也是廖继雨的妹妹,虽然不是很亲。也是耐着心地等着她,“你说吧,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若是能帮她一定会帮的,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听到这句话后,她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笑眯眯地,还挺可爱,柔声柔气道:“我们一起上下学吧!”
“为什么?”
她似乎没预料到她会这么问,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但只是一瞬,很快又微笑着,“我们住得很近啊,晚上也挺危险的,我可以保护你哦”。
“好”。
听到这声“好”的时候,廖轻媛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如果不是曾子宁往后退了一步,她就要扑上去抱着她了。
曾子宁手拉着单肩包的带子,走过说了一声:“六点半,不等人哦”。
“好的,子宁姐,爱死你了。”
曾子宁捂着头,转头看了她一眼。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九点多的银杏路,店铺还开着,隔一条街的小吃摊陆陆续续开始出摊了。楼梯对面的美宜佳外边的桌椅上坐着几个刚下学的学生。她径直进了商店,从冰柜拿了一瓶水溶C,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放了回去。
走到旁边饮料区拿了常温的。
店员是附近央町大学的学生,叫李觉先。去年九月来的。她来的多了,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她的资料就是他给的。
“放学了!”
她收起down的情绪,咧嘴笑道:“刚下,不愧是大神,你的题好难啃”。
李觉先把水递给她,轻笑道:“多啃啃,再硬的骨头都能啃下来”。
曾子宁点头回应,她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事情只要你下苦功夫,有决心,无论什么皆会有缝隙的地方。有缝隙便能撬动,这只是时间问题。对于她来说,时间算是多的。
回去洗完澡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塞进裤兜里的纸条。她看到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实在是应该练练字,这种凌乱美也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所以她觉得上面写的那些也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子的想法而已。叠好放进床头柜里的一个木盒子里面,这里面都是这些年所收到的纸条或是情书之类的。但是她就像是封心锁爱一般,从未对一个人有任何的想法。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睡眠算是还行,只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她又悄悄地从王珏房间里面的柜子里拿了一罐褪黑素。睡前半小时服了一颗,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好像没什么效果一样。
刚有了一点睡意的时候,一阵细琐的动静袭来。
她能听出制造出声音的人有意降低音量,但是没办法啊,这房子老旧,晚上就是有人走动她能听到,再加上她的耳朵实在是灵敏。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好处还是不好的一点。
好在声音很快就停下了,可能那人也知道太晚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二点。今天晚上也停电了,因着下了雨,只需要开着窗户,便会有凉风透进来。如此这般也挺好。
风吹动窗上的风铃,这串风铃是由贝壳制作的,声音不是清脆悦耳的,而是有一种沙砾感,叮当叮当的。听着就像能感受到大海的气息,聆听到海韵呢喃。
曾子宁很喜欢海边,但迄今为止她还没找着机会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