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24、狐妖杀人案（三）

　　水零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开始变红的，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一直都是一个青果子。

　　但不是苹果，不是梨子，不是世间任何一类的果子。

　　秦艽和南之南都说不认识水零的原形是什么果子，却也说不出自己在何时何地，闻到过和水零香味一样的果子，可偏就说自己定然是闻到过水零身上的香味。

　　若是南之南说见过还说得通，毕竟他是从玉剑山来的，也去过云水仙境，总有一些神奇的际遇。

　　可秦艽一个凡人，也说闻到过水零的味道，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水零只当自己是被耍了，气呼呼地开始修炼。

　　秦艽见水零不信，只能抱着昏迷的玉红雅睡觉，可南之南与三名女子共塌一屋如何可行？他只得出了密道，去祠堂之中的床榻上休息，那是古禅之前送来，给水零作休息之用的床，秦艽和水零住密室了，正好便宜了他。

　　次日第一个醒来的是玉红雅，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为她昨晚的失态向水零抱歉。

　　水零倒是没有介意，见玉红雅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让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可是玉红雅说水零身上除了淡淡的衣皂香之外，什么也闻不出来。

　　玉红雅是狐妖，闻不出水零身上的果香，南之南和秦艽两个凡人反而闻出来了，真是奇怪。

　　水零将昨晚打晕玉红雅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玉红雅，玉红雅自然也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古禅失踪了，玉红雅不用再去跟踪古禅，首要的事情，便是去将秦艽的临时听课证办好。

　　等秦艽醒来的时候，玉红雅已经走了，她伸了个懒腰，洗漱之后又坐回了床上，撑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看着水零，笑得慈祥。

　　“吃早饭了。”南之南提了一食盒的早餐，她不知道水零喜欢吃什么，便将外面见到的早点全都买了一遍。

　　包子、馒头、油条、稀饭、糕点，摆了一桌子。

　　秦艽一向吃饭积极，在看到一桌子的美食后，立马下了床，端正地坐在桌子前。

　　南之南给水零盛了一碗稀饭，也给秦艽也盛了一碗，自己却不吃。

　　水零掰着一个馒头，问道：“你不吃吗？”

　　南之南虽是凡人，但正在辟谷期间，是不可中途而废的，他笑意盈盈：“特意为你买的。”

　　水零哦了一声，继续吃饭没有说话，可正端着碗打算喝稀饭的秦艽却僵住了。

　　她就多余呗！

　　可是秦艽也没有在意太长的时间，她脸皮厚，向来蹭得理直气壮，她筷子伸得老长了，不仅要蹭，还有每样都来一点。

　　水零将一叠黄色的糕点推到秦艽面前：“你爱吃的。”

　　软软糯糯的黄色糕点，上面还点缀了一粒一粒的桂花，秦艽嘴里包着一口的包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糕点，突然觉得鼻头泛酸。

　　她什么都没有说，水零却看出了她爱吃什么，记住了她爱吃的东西，第一时间端到了她的面前。

　　从来没有人为她留过菜，甚至孤儿院都不会做她的那一份。

　　婴儿时期她吃口东西靠大声哭，哭到阿姨听到她的声音，注意到这个陌生的小孩了，才可怜她一口奶粉。

　　两岁之后的每一餐，都是靠跑到前面，抢别人的份例，抢不到就得饿着，饿到下一顿还是得抢。

　　所以别说是蹭饭不要脸地跑第一个，就是腿瘸了，爬她也要爬到前列。

　　可好像遇到水零在后，她穷到一分不剩，反而没担心过吃食。

　　玉红雅很快便回来了，这个镇子里的书堂也是她建立起来的，对于她来说，出一张临时听课证不难，就是写张纸、盖个章的事情。

　　就是找章麻烦了一点，得了这个章之后便没用过了，放在那都积灰了。

　　玉红雅看着一桌的食物，欣慰地看了一眼南之南：“可以蹭饭吗？”

　　南之南自然欢迎，他本来也准备了三个人的早餐，便为玉红雅也盛了一碗稀饭。

　　早饭过后，玉红雅拿出一封信交给秦艽：“盖的是书院前任院长的章，他轻易不写推荐信，书院里不少的先生都受过他的恩惠，见到这信会对你和气一点。”

　　秦艽接了信，甜甜道：“谢谢红雅姐姐。”

　　玉红雅莞尔一笑：“谢山主吧，是她让我给你弄张，别人看到会恭敬一点的书信。”

　　秦艽低头看了看水中的书信，没有说谢谢，只是缓缓转身，抱住了水零，很久。

　　她闷声道：“水零，怎么办，我已经开始害怕了，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会承受不了。”

　　水零拍了拍她的背，声音轻柔：“我不会不要你的。”

　　水零的肩膀处传温热的湿润感，秦艽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窝在水零的肩头，此刻她的脆弱和彷徨只有水零知道。

　　可是她不值得啊！她不值得水零的信任，她的所有乖巧、撒娇、看似开朗松弛的模样，都是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做出的最适合生存的伪装。

　　她怕高，但她不只是怕高，她也怕山上的老虎，怕古禅的囚杀，怕玉红雅化作狐妖的过程。

　　这个未知的世界每一处都危险重重，对于水零来说司空见惯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时刻都是如临大敌。

　　一开始的开始，她甚至怕水零，她只是演得好，但也只是演的。

　　可是水零对她的好不是演的，她真的把她当朋友一样在照顾，她现在反而更怕辜负了水零的信任，怕有一天水零看清了她，就不要她了。

　　水零啊，为什么偏偏只有你记得我，为什么偏偏你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出现，如果再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好了好了，再腻歪就迟到了。”玉红雅只看到秦艽的背面，以为她只是赖在水零的怀里撒娇：“我在附近有个院子，你们最近可以暂时住在里面。”

　　秦艽默默地擦干脸上的眼泪，松开了水零，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走，蹭完吃的蹭住的。”

　　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水零自是没有戳穿秦艽。

　　玉红雅带着三人出了密室，沿着来时的反方向走，地下的密道错综复杂，还有很多机关，若不是玉红雅带路，三人从这个方向走，定然是出不去的。

　　走了两刻钟的路程，前方道路豁然开朗，四人从一个地窖中爬了出来。

　　这是个小庭院，院子不大，三十步路就能丈量，背后有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两间卧房。

　　看得出这里有时间没住人了，院子中布满杂草，若是一般人打扫起来，定要耗费一点时间，但是玉红雅是修炼千年的妖，在她的法术整理之下，院子没一会儿便变得干净、温馨了起来。

　　玉红雅对着水零道：“山主，一会儿会有人来敲门，他是镇子负责调查狐妖杀人案的捕快，名唤石无及，你们唤他石捕头即可，他会和你们详细说明狐妖杀人案的案情进展。”

　　“他愿意配合？”水零问。

　　“会的，我同他说南之南是从玉剑山找来的，是专门驱妖的道长，他会配合你们的，不过他脾气暴躁了点，需要山主出手……震慑一下。”玉红雅给了水零一个眼神暗示。

　　水零瞬间便明白了玉红雅的意思。

　　打一顿是吧，懂。

　　而后玉红雅同水零叮嘱了几句，大致便是从这院子出门，朝着哪个方向是镇长府，朝着哪个方向是停尸房，方便水零和南之南查案，而后她便要带着秦艽走，毕竟水零和南之南还识字，秦艽是大字都不识，便是走到书院了也得错过。

　　在玉红雅临出门的时候，水零突然出口问道：“小狐狸，你平日住哪？”

　　玉红雅不知为何水零突关心起这个，回答道：“我一直住在古梯山下附近。”

　　听到玉红雅的回答，水零摆摆手：“知道了，走吧。”

　　玉红雅走后，南之南才和水零就昨晚的情景进行商讨。

　　“昨晚的尸体就是在古梯山下发现的。”南之南问：“你是怀疑凶手已经知道红雅姐是狐妖了？”

　　水零开始在院子里转悠，一遍观察院子里的环境，一遍说道：“我昨晚想了想，我初次下古梯山，镇子里的人都不认识我，昨天我还被古禅冤枉成狐妖关在了祠堂里，全镇子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凶手不可能不知道，他就算不想冤枉我，至少也得像玉红雅一样，来探探虚实，我估计古禅把我关在祠堂里，也抱了这样的想法。”

　　她走到一个水缸前停了下来，找了根小木棍，插入水中，慢慢地旋转，将水缸里的水搅浑：“可是凶手没有，他反而是在这个风口浪尖杀了一个人，向镇子里的人宣告狐妖另有其人，一下子就证明了我的清白，说明他非常清楚，我不是狐妖，他如此自信，极有可能是知道玉红雅的身份了。”

　　南之南走到水零的身旁，看着被水零搅起来的漩涡：“那凶手便不是古禅，他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冤枉了你，又立马证明你的清白。且今早我去买早点的时候，特意去查看了镇长府的情况，古禅还是没有回来，现在街上传出一些风声来了，说是狐妖把古禅抓走了。”

　　水零停下搅水的动作，讥诮道：“这下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你别看着古禅现在那样，他可是十岁就已经能独闯古梯山的人了，能把他弄走，实力不容小觑。”

　　南之南试探水零：“你觉得是什么人？”

　　水零如何听不出南之南的试探，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南之南一眼，用棍子挑起一些水，甩到南之南身上，看着南之南被吓一跳的模样，她笑得不行。

　　水零笑的时候同玉红雅和秦艽是不一样的，玉红雅笑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捂一下嘴，笑得温婉，秦艽是眉眼弯弯，漏出八颗牙齿，笑得可爱。

　　但这两人笑的时候，要不就是大家欢喜，要不就是让大家看了欢喜。

　　水零则不，只有面临秦艽的时候，她是宠溺的笑容，可她看秦艽时的眼神，又让人觉得，她不是在看秦艽，而是在透过秦艽看其他什么人的影子。

　　其他时候，她的笑里是带着坏的，要不就是带着杀气的冷笑，要不就是带着嘲弄的讽笑，专挑别人不好的时候笑，或者想要别人不好的时候笑。

　　譬如此刻，她看着南之南狼狈的样子，面上在笑，眼中全是戏弄。

　　若是旁人被水零这样戏弄，定是要生气的，可她戏弄的偏偏是南之南，南之南见她这模样，眉飞色舞的，比其他时刻都有活力，是一点气也是生不起来。

　　水零笑累了，倚在柱子上看向院子外的天空，她说：“南之南，若是凶手是妖、是神、是仙门中人，都不麻烦，可若凶手是凡人的话，就会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