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楼里当饲养员》墨揽月

2、算不准

　　诸城拿着手机离开自己的耳朵，一看。

　　九点！

　　“老板我睡迷糊了，不好意思我马上到。”说完，诸城没等电话那头应答就挂断了。

　　一路拉风带闪电到了公司，诸城看着那个出现在他座位上的雍和，沉默了片刻走过去。

　　他试着和雍和沟通，对方眨巴着眼睛，伸手挠了挠脑袋，那一双红色的眼睛里泛着幽光。

　　诸城：“……”
　　你长这样还卖萌真的很诡异。

　　“诸城你神神叨叨的跟谁说话呢！”老板看了一眼没人的座位，又瞥向诸城，“你跟我过来一下。”

　　就这样，诸城进了老板办公室挨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批，批完老板又给他做思想工作，说方案确实做的不错，但是甲方临时反悔说想先到小理的南边再去北边，所以旅行方案可能还需要重新制定一下。

　　诸城听明白了俩字：重做。

　　诸城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句，转身走进吸烟区的阳台上点了一根烟。

　　VX响了一下，一打开。

　　小怂怂：怎么，旅游回来一点特产都没带回来给我？

　　诸城嘴角抽了一下，看着那只坐在自己工位上像猿一样的野兽，回了一句：带了，买了两斤牛肉干，全被吃了。

　　小怂怂：？你牛肉干当饭吃啊。

　　诸城叭了一口烟，眯起眼睛看着雍和，想着可不就是当饭吃嘛，一口吃三四根。

　　养不起养不起。

　　想到这里，诸城突然想起茶楼里的女老板，那茶楼看起来就没什么生意，也不知道女老板是怎么熬过来的……

　　诸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半晌才掐灭烟走了进去。

　　雍和坐在旋转椅上晃着，看到诸城走进来，指了指自己嘴里，示意饿了。

　　“……”诸城沉默，没理会雍和，连兽带椅子给推开，重新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

　　那个方案其实也不难，就是把原有的素材重新拼合总结一下，只是顺序问题而已，做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过了几个小时之后，诸城把方案发过去，没几秒，老板发了个笑脸：做的挺好的，甲方决定还是用第一个方案。

　　那几秒时间里，诸城能想到的脏话全都想到了。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

　　诸城回了个：好的老板。

　　看着资本家发过来的大拇指，诸城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上有小下有老，惹不起啊。

　　诸城回过头，看到雍和还窝在那个椅子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叹了口气妥协般去零食柜里买了个肉肠扔在雍和面前。

　　和其他客户交谈的那十几分钟里，诸城都没有去管过雍和，一回头，一整个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大大小小的野兽挤满了公司，它们或像狗或像鸟，争抢着雍和手里的小肉肠，为了这么点东西甚至大打出手，搞得公司鸡飞狗跳。

　　在别的同事眼里，只是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阵怪风，把A4纸全吹到了地上。

　　在诸城眼里，这些神兽的打架方式还挺……幼稚。

　　只见雍和拿着A4纸扇飞一种类似于喜鹊的鸟类，那副架势颇有拿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意思。

　　只是看着看着，诸城麻木了，眼睁睁看着那些神兽打架从A4纸到小植物，再上升到所有一切能拿动的东西。

　　眼看雍和要抱起老板那棵万年发财树，诸城坐不住了，皱起眉，“你们有完没完了！”

　　一众奇形怪状的神兽顿时停手，转过头看着诸城，无数双眼睛眨巴着，似乎在奇怪诸城能看到它们。

　　那副场景，比诸城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个场景还要诡异。

　　雍和放下发财树，比划了什么，那些神兽看明白后，齐刷刷看向诸城张开嘴，用手指了指嘴巴里。

　　“…………”我又不是什么饲养员……

　　周围气氛过于寂静，诸城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到同事都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神里满是猜忌。

　　诸城愣了几秒，缓缓坐下来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身后，同事窃窃私语着，“他干嘛啊，突然大吼一声。”

　　“不知道，谁管他。”

　　“感觉他今天有点神神叨叨的。”

　　“确实，一大早就对着自己的椅子说话，好诡异。”

　　“以前不这样啊，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后面还在絮絮叨叨的议论着他，诸城却是没心情听了，打开死基友的小窗：你上次那个大师在哪里找的，给个联系方式。

　　小怂怂：？你怎么也开始信命了。

　　诸城没回，小怂怂又说：我跟你说那个大师可神了，居然能算出我姓什么还有生辰八字，说我那天有血光之灾，让我给他二百五破财消灾，我给了，结果我那天真的过的很顺！

　　诸城：……
　　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不靠谱……？

　　想了想，诸城还是说：推荐一下吧，我去试试。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为几块肉肠争抢的神兽，诸城叹了口气：最近感觉有点不顺。

　　小怂怂发来了一个地址：这，你去就能看到了。

　　诸城：行，下了班我去试试。

　　等下了班，诸城按照地图拐进金色路的一个小巷子里，里面狭窄拥挤的道路勉强够一个人通过，周边都是些老人坐在门口扇着蒲扇聊着天。

　　偶尔几辆自行车路过，溅起水坑里的脏水，诸城连忙闪到别人家门口躲避。

　　等到了那个地方，门口摆着几株攀爬的绿藤，窄小的木门上镶着一块玻璃，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亮着一点灯。

　　诸城推开门进去，挂在门上的门铃响了一下，里面装饰有些老旧，亮着昏暗的灯，柜台上摆放着各种水晶物件，左右两边各是一个书架，一路延到里屋。

　　诸城走进去，看着这种颇为古老的摆设心里顿时有了几分安慰，“有人吗？”

　　里屋里就摆放了一张梨木桌，桌上点着檀香，放着两张坐垫，其余杂七杂八的，诸城也看不懂。

　　只是等诸城一转头再看过去，那张坐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挂着面纱，白袍遮住整个人，只是从露出的那双手来看，像是个女人。

　　诸城走过去坐在坐垫上，隔着一张书桌微微压低声音，“大师……”

　　还没等诸城说完，那人抬起手，声音清朗，还带着点磁性，“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诸城愣住，惊讶的不是对方能猜出他来的目的，而是惊讶对方居然是个男的。

　　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玉手”，诸城盯着那个人看了许久，看得那人咳嗽几声有些闪躲诸城的眼神，诸城才收起了视线。

　　不像，眼睛不一样。

　　“大师……”

　　男人又抬起手，制止诸城开口，他将百家姓的本本拿出来，翻开第一页，“这上面有你的姓吗？”

　　诸城扫了一眼，“没有。”

　　男人又翻了一页，“那这里呢？”

　　诸城又扫了一眼，“没有。”

　　男人又又翻了一页，“那这张呢？”

　　“没有。”诸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然后就看到了男人鄙夷的眼神。诸城垂眸看了一眼，又改口，“有。”

　　“你的姓是上下结构吗？”

　　“不是。”

　　“那是左右结构吗？”

　　“是。”

　　“那我知道了，你的姓是这个。”男人指着那张唯一一个左右偏旁的姓氏，颇为自豪地扬起了下巴。

　　诸城沉默了一会，从坐垫上爬起来，“我还是走吧。”

　　男人看着诸城站起身，慢悠悠道：“你带了脏东西过来，就这么走了？”

　　诸城愣住，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雍和，又转身半跪在坐垫上看着男人，“你也能看到那个东西吗？”

　　男人往后退了退，垂着眼眸有些嫌弃，似乎不喜欢跟人这么近。

　　诸城反应过来太激动，双手撑在桌子上拉开距离，语气诚恳，“大师，有没有办法让我看不到那些东西？”

　　男人扫了一眼诸城，“那些东西让你很困扰吗？”

　　“困扰极了。”诸城觉得能找到一个懂他的人太难了，光是能看到这些东西就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

　　男人伸手从旁边书架上拿过一块布，用茶水打湿放在香炉上熏了熏，然后交到诸城眼里。

　　诸城不解，正想着是不是要他擦擦眼睛的时候，男人拍了拍他的手，扬了扬下巴，“去，把那些鞋印擦干净，你就看不到了。”

　　反应过来男人前面说的脏东西是什么的诸城，“…………”

　　擦完准备走的时候，诸城又听到男人说：“我这不是什么驱邪的地方，别的我看不出什么，只不过看出你最近有桃花运。”

　　诸城顿了顿，想着茶楼女老板又回过头，“怎么说？”

　　“这桃花运吧，你躲不掉也挡不了，你再怎么躲都没用的。”

　　诸城想了想，“那这个桃花运是好是坏？”

　　“你觉得是好的那就是好的，你觉得坏的那就是坏的。”男人停顿片刻，眼神盯着诸城，“只要你能接受对方是个男人，那应该问题不大。”

　　“…………”诸城愣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

　　回去的路上，诸城看着死基友说的那句花了二百五消灾的话，他引用回复了一句：我看你像个二百五。

　　几秒后，小怂怂：？

　　见诸城没回他，小怂怂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问诸城前因后果。

　　诸城把那个男人说的话告诉死基友，最后得到的是对方的嘲笑，“笑死我了，原来你守身如玉二十五年是为了一个男人吗。”

　　“你要是个gay，那我不是早被你吃干榨净了。”

　　笑着笑着，他发现不对劲了，“我靠！他骗了我二百五！！！”

　　“…………”现在才反应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