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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嫁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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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原名尹泗桃,尹城府中人,家父是尹城府县令,家母原是尹城第一才女,而如此优秀的人家,却教养出了我这孽女,害的全家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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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至十三年二月中旬,我受师傅之命上山采药,发现一女子昏迷不醒,浑身是血,伤痕遍身,这便是孽缘的开始,可我犹死未悔。
我采完药,把那女子半抱半拖的拽回了师傅的小医馆,经过治疗,那名女子醒了,却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做郁弦荷,于是我的闺中生活便多了一个玩伴,那年我十四,她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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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我的父母为我说了一门亲事,竟是去世子府做妾,我心有不甘,且对郁弦荷暗生情愫,于是大闹了一番,父亲气的不轻,让郁弦荷代我受了三大仗,婚期还有两个月,时间不多了,父母为我准备了许多嫁妆,结亲当日,我身上穿着一身桃红,倒是映衬了我的名字。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郁弦荷竟偷偷摸摸跟了来,做了我的陪嫁丫鬟,我看着她一身马术妆容,英姿飒爽,心中不禁仰慕之情泛起,可以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心中便一阵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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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当晚,世子没有来,我很庆幸,看着身边默默站立的郁弦荷,我拉了拉她的衣角,笑着问:“阿弦,你算不算我的嫁妆?”
郁弦荷当时很惊讶,随即一笑,说道:“小桃,我都跟来了,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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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几月,迎来了新春,世子批准我和阿弦外出游玩,我们开心极了,于是在看着头顶的烟花绽放时,阿弦跟我说:“小桃,我喜欢你。”
我惊喜地扭过头看着她,她看起来忐忑极了,我随即开玩笑说:“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阿弦你确定吗?”
郁弦荷随即就答应了:“我确定,世子根本不爱你,你得不到快乐,跟我走吧!”
于是元旦新夜,我和郁弦荷私奔了,但最后的结局并没有想象的好,我被抓住了,郁弦荷被杖责二十棍丢出了世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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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时,她已是大将军,原来当初被扔出世子府后,郁弦荷在不断的困苦下竟奇迹般的恢复了记忆,她竟是长公主的女儿。
郁弦荷当时回到长公主府,主动请缨奔赴沙场,不愿多留,长公主也留不住,便随她去了,没想到这摸爬滚打了三年,竟是成了将军。
我们在庆功大宴上重逢,看到她时我只觉得自己沉寂许久的破败内心又重新灌满了春水,看着她我渐渐的眼眶充满泪水,不敢多看,生怕多一眼就会陷进去,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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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二十一,她二十三。
我已婚配,她却未曾。
我只是世子府的一个妾,而她是名震京都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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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已然配不上她,可内心还是止不住想,如果呢,如果她还喜欢着自己,那么现在她们可以在一起吗?但随即,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太愚蠢了,我想,现在两人的身份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能远远的看上她一眼,便已知足,便不敢再奢求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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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次见面过后数月,正值仲春,桃花开的正盛,飘了满园春色,美极了。
在那样一个夜晚,郁弦荷偷偷进入了我的别院,她脱下夜行衣,露出了洋洋洒洒的喜服,正红色,院子里风盛,吹得喜服鼓鼓作响,我看着她一时无言,她太美了,二人不知对视了多久,郁弦荷抱住了她,说:“我来完成三年前没有完成的事情,”然后顿了顿,郑重的说“小桃,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的泪水突然决堤,止不住的往下流,原来她还记得自己。
郁弦荷掏出藏在心口的婚服,递给了我。
我换好后,她笑着看我但声音却哽咽着说:“小桃,你真美。”
我也眼含泪花笑了笑,说:“咱们快走吧,不然又要被抓住了。”
阿弦使劲点了点头,我们两个拼了命的往外跑,就像两只挣脱束缚的小鸟,自由的飞翔着。
我跟着阿弦跑着,从未觉得世子府的晚风竟如此清凉,令人心旷神怡,我和阿弦穿着翻飞的喜服,奔跑在世子府的房顶,足尖轻点,我们二人双双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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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来了,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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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的后果我一再考虑,世子府我留了一封书信,后附着这么多年她花销的银票,感谢世子这么多年的照料,因为知晓世子于她没有任何情愫且深爱着自己的夫人,娶她全因形势所迫,现在她已无用处,所以她与自己的心上人走了,望不怪罪。
她的父母亲那边也是如此,只不过她所附的钱多了许多便是,望他们原谅她这个孽女。
至于为什么她来得及准备这些,是因为她早有预感——郁弦荷必定会来接她。
这是一场豪赌,赌对了,盈利无数,赌输了,满盘皆输。
但,她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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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世子府后,阿弦先带我去了她用另一个身份办置的宅院,阿弦说让我以后开个小医馆,我们俩以后就靠小医馆了,说完我们便笑了起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红烛作响,甚是动听。
第二天我起后竟发现日上三竿,阿弦端着一碗粥进来了,是一碗白粥。
她说:“小桃,你太累了,我想着给你熬碗白粥,你一起来肯定也不适合吃太鲜的食物。
我开开心心的把粥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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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南宁县
“尹姑娘,你给我瞧瞧,我这什么病啊,我这老是头晕腹泻的。”
尹泗桃正给病人把着脉,郁弦荷从外面进来,说:“阿泗,等下我去给孩子们做点糖葫芦,还得去给张大爷把他折的腿再检查一下,我估计得晚上回来了,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郁弦荷说完就走了,她知道尹泗桃问诊时不会说话,免得扰乱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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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郁弦荷带回两样东西。
一个玉镯子,一个玉簪子。
“你这是要干嘛,太贵重了吧!”尹泗桃惊道。
“咱们在一起快三年了,一直没送你一个像样的礼物,这是两个,还有一个,就是……”
“就是什么?”
“郁弦荷。”
尹泗桃愣住了,这还是郁弦荷第一次对她说她是自己的礼物。
顿时笑了起来。
“阿弦,你可是我的嫁妆,能不是我的礼物嘛!”
于是二人哄笑着又拥在了一起,郁弦荷在尹泗桃的唇上轻点,说:
“我永远是你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