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清河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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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皇宫，害死了司晟，害死了辛皓明。幸存下来的清河，也已经生不如死。从满地的尸体塌过，银月阁众人热泪盈眶。银月阁掌控了天下，他们不再顾忌其它。只是这一刻，他们的阁主，再也看不到了。
“这几个人好奇怪，不会是银月阁的吧。”赏雪一刀上去，那人倒在了地上。
“天啊，杀人了。果真是银月阁，只有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情！”拾花轻轻转动头上的牡丹，这人的脸色登时红了紫，紫了黑，然后一命呜呼了。
“银月阁杀人了！”众人见状纷纷逃跑，繁华街上，只剩下这十个人。还有探幽怀中的清河。
他们银月阁不算是忍辱负重，也绝不是人们口中残暴的样子。可人们以讹传讹，将他们传成了噩梦一般的存在。与其如此，不如真的成为他们口中的存在好了。
一路走，一路杀。他们恨邱川所有的存在。若没有这些人，他们的阁主，也不会离开。离开的那样惨烈，连一根完整的手指都找不到。
将清河带回银月阁，接下来，只能等她自己醒来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了。因为长生药的作用，七日不吃不喝，她也能活下来。
听众人描述了她晕倒后发生的事，她没哭也没闹，神色冷冷的，“我们走吧，你们要跟着我么？”
“日后，郡主去哪，我们就去哪。”对弈回道。
纠结过去的一切，已经毫无意义。睡了七日，清河的恨意已经在梦中消散了。从那日之后，没人见她哭过，也没人见她笑过。她就那样整日坐在院中，晒着太阳，用耳朵倾听整个时代的变迁。
邱川没了，邱川郡主也不复存在。从那日之后，她只是清河，一个盲眼的姑娘。银月阁也没了，但那段血洗皇宫的传说却留了下来，只是没人敢提起。
外面的世界仿佛与他们没有了关系。随着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看的也就越发透彻。在时间的长河中，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慢慢地，他们都放下了百年前的心结，至少是假装放下了。
有人提起银月阁的时候，依旧不会说他们半句的好话。但他们已经没有当年的狂妄，见一个杀一个了。银月阁已经没了，那一切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他们不灭不死，带着那段回忆，一直活着。偶尔看着街边的人们打打闹闹，那尘封已久的记忆才会冒头。他们不愿想起，所以选择了隐居。只有每年的正月十一，能听清河弹奏一曲。
“就算她一直记恨阁主，我们也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听雨垂眸，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火焰。
此时，司空文宇三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谷碧凡端详着手中的发簪，“原来竟是这样的一段故事。这也太……”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可是司晟阁主不会很委屈么？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误会了百年之久，听着就替他抱不平。”万毅一改之前对银月阁还有清河的看法。
抚琴勾起了唇角，“若是郡主知道了真相，该有多难过。这才不是阁主想看到的。”
“阿晟……”陵墓前，清河愣愣的站在原地，覆着红菱的脸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众人慌了，他们说的太入神，不知道清河什么时候出来了，她又听见了多少。
“清河……”司空文宇上前，想要搀扶那个摇摇欲坠的姑娘，却又不敢过于接近。
“阿晟……”清河不知道看向哪里，她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两行清泪浸湿了红布。她在哭。
“郡主。”赏雪看着她，第一次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慌张的神情。
没有人能想象到现在的清河有多难过。好不容易找到青灵丹了，而她却要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呢？亲手杀了自己最爱，也最爱自己的男人。因为一场可笑的误会，恨了他百年。懊悔像一条毒蛇，压的她喘不过气。
在众人的目光中，她跪了下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抱着青灵丹不住抽泣。嘴里隐约念叨着：“阿晟……”她不知道到了地府要怎么跟他解释那个男人才会原谅她。就算永世为奴为婢，也挽不回百年的恨。
“青灵丹！你们终于找到青灵丹了！”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跑到了清河的身边。她颤抖着双手，“快给哀家，给哀家青灵丹！”
闻言，众人愣住。那疯女人拨弄了一下头发，露出肮脏的脸，众人才看出芷荷太后的面容。
“怎么是你？”银月阁众人异口同声。
“快给哀家青灵丹，让哀家死。太可怕了，一百年了，太可怕了！”现在的芷荷太后已经神志不清，一心求死。
这样的心情，银月阁众人十分了解。人们都求长生，却不知这种感觉有多难受。没有人真正的了解你，好不容易你遇见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你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在意的人，自己却连解脱都做不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回忆也会腐烂，只剩下离别。无论被时间怎样的冲刷，那种痛苦都记忆犹新。
很快，你就会对生命失去希望。不愿再认识新的人，更不愿将自己的故事说与旁人。因为你知道，最后的最后，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他会带着你所有的秘密，离开人世，就在你的眼前。
当初银月阁做了十二颗长生药。属于司晟的那一颗，他没吃下，想必是大乱时，这位芷荷太后跑了出来，不知怎么得到了长生药。经过百年的时间，她已经疯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夺过清河怀中的盒子。也不管那到底是不是青灵丹，囫囵的吞了下去，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事实证明，那是青灵丹。服药后没多久，她就倒在了众人的面前，没了呼吸。
她是解脱了，可青灵丹已经没有了，世上唯一的一颗青灵丹已经没有了。
众人看向清河，而她却摘下了红菱，露出空洞的眼睛。她将红菱盖在芷荷太后的脸上，不怒反笑，“或许，这就是阿晟对我最大的惩罚吧。他要我永远活下去，带着这份愧疚之心活下去。”
脱下了红衣，穿上了鞋，只是铃铛依旧没有摘下。但众人都知道，那铃铛的意味已经变了。它不再是怨恨，而是司晟的笑声。他在以另一种方式陪在清河身边。
他们回到了银月阁，这里一切如初。里面的一切，清河没有变动，只是添置了一些新的东西。在她的房间，多了一个排位，司晟的排位——亡夫阿晟。
辛丹祁驾崩了，司空文宇理所应当的坐上了皇位。按照之前的婚约，他娶了齐曼。万毅也升为了侍卫统领。一年后，他跟齐曼有了他的第一个皇子，他取名为辛紫瑞。
从此，世间再无银月阁，可清河妖的传闻依旧在。司空文宇也不似之前那般，极力反对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清河又何尝不是妖呢？
至于谷碧凡，她拒绝了司空文宇的请求，放弃了郡主的位置，整日守在银月阁门外。
“郡主，今年正月十一我们还去清河楼么？”抚琴问道。
清河放下司晟的排位，微微颔首，“去。”
一如往常，他们来到了清河楼。清河楼依旧人满为患，当他们看见摘下红菱换了衣裳的清河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次，清河弹奏了第一次她送给司晟的曲子。那美好的生活，平淡的一切，让众人觉得无趣。可站在人群后的司空文宇却流下了泪来。
“皇上为何会因为这曲子落泪？”齐曼叹息一声，“臣妾也不是那小气的人。若是皇上当真喜欢这清河妖，可以让她入宫。”
司空文宇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人妖殊途，她的心里，怎么可能有朕的位置呢？那样的一个人，不是朕能比拟的。”他看向夜空中的月光，今夜的月亮很亮。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清河城
